2003年的九月和以往一樣有着厲害的秋老虎,但是我暗地裡每天計算日子時的焦急心情提醒着我,這是個不一樣的秋天。
一早,我強行按捺下興奮的心情,但是腳步還是比平時快了不少,我直奔校門,馬不停蹄。
“路遠!”
遠遠看見學生會接新處幾個同學向我揮手,不得已,我只好放棄直接衝出校門的衝動,向他們走去。
“接新生呢?”
“大部長,你可得慰問慰問我們,看太陽毒的。”男生貧嘴,惹來女生的一致討伐。
“喂,剛纔是誰一見美女就兩眼放光?要我說,你們是假公濟私!”
“美女,我這不是心疼你們嗎,看太陽毒的再把你們曬黑了。”
正說着,一輛校車停到校門處,數十個新生提着行李走下來,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得,又來生意了。”男生們瞄準了新生中寥寥可數的幾個女生,摩拳擦掌的衝了過去。
“大色狼!”女生在身後起鬨。
我笑笑,正想告辭。
“路遠,你頂會,我們去買個飲料。”
“喂……”還沒等我說話,她們已經跑了出去。我無奈的拖過一把椅子坐下。
我坐在接新處的桌子後面,無聊的看着校門。一輛校車剛走,剛剛的新生被學長們護送着去辦手續,現在校門處正是安靜。
這時,一個女生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吃力的從校外走來。我忙起身,迎過去。
“你是新生嗎?”
“是的。”女生擡頭,看到我卻是一愣,眼睛呆呆的盯着我。
我忙解釋:“我是接新處的,我來幫你。”
女生回過神來,她低頭輕聲說道:“謝謝。”
我接過行李:“你怎麼沒跟校車一起過來?”
“我,我錯過時間了。”女生細細弱弱的回答:“麻煩你了。”
“不用客氣,你可以先去報到處辦手續,安排住宿。”我給她指清了路。
她爲難的看了看行李,又看了看我:“學長,可不可以麻煩你幫我看一下行李。”
我瞭然:“當然可以,你先去辦手續,再來這兒找我拿行李。”
女生道了謝,快步離開。
不大會兒,送新生的同學陸陸續續都回來了,我也準備離開。
“我還有事先走了,這個行李是個新生的,一會兒她會來取。”
“沒問題,她叫什麼?”
我一愣,我忘記問她的名字了。“她是個女生……”
話說一半我就放棄了,沮喪的坐回椅子,算了,我還是等她吧,報道應該也花不了多長時間。
誰知一等就是個把小時,期間又來了幾批新生,一批新生剛走才見她氣喘吁吁的跑來:“學長,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她伸手去拿行李:“對不起,耽誤你時間了。”
她不住的道歉,用力提起行李,憋得滿臉通紅。
我忍不住扶了她一把:“沒關係,彆着急,先歇會。”
她紅着臉,有些束手無措:“都怪我動作太慢,對不起。”
她小心翼翼的樣子讓我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她吃力的提着行李箱,走不到兩步就腳下一拌差點摔倒,我不由追上她,接過她的行李:“我送你。”
“謝謝,謝謝。”
一路上,她說了無數的謝謝,小跑着跟在我身後,謹小慎微。
終於把她送到宿舍,我抹了一把汗:“到了。”
“謝謝,你擦下汗吧。”她紅着臉遞上一張紙巾。
我隨手接過:“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學長……”她急促的開口,又看着我支支吾吾。
“還有什麼事嗎?”
她紅着臉不說話,我安撫的笑笑:“還有事嗎?”
“……學長,那個,能不能麻煩你帶我去食堂。“她緊張而膽怯的樣子讓我有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看到了曾經對於新環境緊張而強裝鎮定的自己。
“好,走吧。”
我一邊走着一邊給她介紹學校的環境,我本不是個健談的人,但是她的反應總是恰到好處,不多話但總在適宜的時刻迴應,這讓我們的交談出奇的順利。
“路遠!”
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我不敢置信的轉身,只見遠遠一個嬌小的女生大力向我揮手。
“菲靈。”我拔腿就往那邊跑,跑了兩步纔想起她,回頭歉意的對她說:“不好意思,食堂就在前邊,你自己去吧。”
說完顧不得等她的回答,就拔腿跑去。
菲靈穿着淺黃色的連衣裙,留着短短的剛到耳梢的發,興奮的朝我迎來。
“路遠,總算找到你了。”
“你怎麼在這兒?”我開心的不知該說什麼。
“等等我,大小姐你跑慢點啊。”
我這纔看見陳一鵬一手提一個行李箱,氣喘吁吁的從後面追上來。
“一鵬。”我接過行李箱放到地上。
“路遠哥,可算找到你了,再找不着你我就要累死了。”
菲靈湊到我旁邊:“早就讓你鍛鍊身體,才幾步路就累成這樣!”
“大姐!學校都快走遍了!”
聽着熟悉的鬥嘴,我不由扯開嘴大大的笑了起來。
“路遠哥,這丫頭真是瘋了,下了火車連學校都不去就直接來找你。”
“那是因爲我想路遠……請咱們吃飯!”
“路遠哥,你不知道你不在時她是怎麼欺負我的……”
“陳一鵬,你是男人不是,竟然告狀!你別跑……”
“哈哈,我們又在一起拉!”
是的,我們又在一起了,真好!
我送他們一路回學校,陳一鵬和菲靈考到了一所大學,和我的學校隔着大半個城市。兩年後,菲靈去了意大利,陳一鵬對我說:“從小和菲靈一起長大,連大學也潛意識的和她報同一所學校,現在她終於飛走了,怎麼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呢?難道受虐也是一種習慣?”
幫他們安頓好已經是下午了,我準備回校。
陳一鵬大大咧咧的回宿舍睡覺去了,菲靈則堅持送我。
校園裡人來人往,心情十分閒適。
“怎麼把頭髮剪了?”
菲靈摸了摸髮梢:“好看嗎?我還以爲你沒注意呢。”
我笑笑不答。
“我喜歡短髮啊。”
這丫頭在撒謊,她最寶貝自己的頭髮,再說就算剪也絕不會剪得這麼參差不齊。
“你不信啊?”菲靈的聲音聽起來就是故作誇張,蓄意隱瞞。
“好啦好啦,我告訴你,我想跟你考同一所大學,下定決心、破釜沉舟,就把頭髮…咔嚓!”她比了個剪刀手,又垮下臉:“可惜最終還是沒有考上。”
我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挺好看的。”
“真的嗎?那換我問了,你有沒有女朋友,剛纔那個女生是誰?”
我啞然失笑:“大小姐,你不是不准我談戀愛嗎?我怎麼敢違揹你的命令。”
“那個女生……”
我笑着搖頭,大步向前走去。
“路遠,你怎麼不回答!”
“說嘛,她是誰?”
“她有我漂亮嗎?”
“路遠,大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