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醫院孤零零的病牀上,聽着護士的腳步在走廊上回蕩,打了石膏的腳鈍鈍疼痛讓我毫無睡意。
菲靈這丫頭也不知道到沒到學校?我讓她打電話找陳一鵬接她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話!
我亂七八糟的想着,心裡總是懸着不踏實。
早就讓她回學校,她就是不肯,直到護士來查房,被抓了個正着。
“你怎麼還在這?探病時間早就過了。快走快走。”小護士年紀不大,態度卻很強硬。
“護士姐姐,我哥哥骨折了。”菲靈陪着笑。
“這是骨科病房,住着的都是骨折的。快走吧。”
“我是陪護的!”菲靈着急的說道:“他傷的很重,我不放心。”
小護士波瀾不驚的伸手按了按我的腿:“沒事,傷的不重,不需要陪護。”
“姐姐,美女姐姐,求求你,就讓我留下來吧。”菲靈連撒嬌帶哀求。
“我們這有規定,你趕快走吧,再晚了連公交車都沒了!”
菲林還想開口,我只好安慰的勸她:“我沒事,你回學校吧,打電話讓一鵬來接你。”
在小護士一絲不苟的盯視中,菲靈終於磨磨蹭蹭的出了病房。
想到她一步一回頭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連疼痛也似乎減輕了。
這時,窗戶忽然傳來咯吱的聲音,接着就被推開了,一個小小的身影費勁的從窗戶裡跳進來,咕咚一聲滾倒在地上。
我吃驚的坐起來。
“噓,是我。”地上的人影壓低了聲音,站起來,一瘸一拐的向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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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靈?”我驚訝的看着她狡黠的眼睛:“你怎麼……”
“才二樓而已,小意思。”菲靈小聲說着,一下躺倒在我的身邊:“以爲這就能難住本小姐了,纔怪!”
我一時無語,即是心疼更是感動,倒讓責備的話不忍心說出口,只是往旁邊移了移身體,給她騰出空間。
“路遠,疼嗎?你衝過來幹嘛啊!”菲靈輕聲問道。
下午時,我看見一輛轎車歪歪斜斜的向菲靈開去時,第一反應就是衝上前把菲靈推開,自己被轎車掛到,摔倒時傷到了腳。
“不疼。”我低聲回答。
一時間,我們都沒有再說話,寂靜的空氣裡,她的手就在我的手邊,咫尺之遙,我只要動一動手指就能握到她的手。但是,我們都拘束的僵硬的躺着,不敢說話也沒有動作,任由微妙的氣氛在我們之間流轉,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這麼安靜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醫生來查房時,看到菲靈還很是奇怪:“小姑娘,這麼早就來了?”
“剛到,剛到。”菲靈紅着臉應答。
醫生剛走,一個男生就提着大包小包走進了病房,一進門就熟稔的打着招呼。
“哥們,感覺怎麼樣?我買了早點,趁熱吃!”
“喂!你不要以爲就這樣算了!不會開車亂開什麼車?要是路遠有什麼後遺症,我饒不了你!”菲靈板着臉訓斥道。
我笑着拉過菲靈,對男生說:“沒事。”
這個男生就是昨天開車的人,也不知道是他倒黴還是我倒黴,當時正在學車的他看到我衝過去緊張之下忘了踩剎車。
“哈哈,路遠是吧,咱們這也是緣分,我叫肖剛,你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跟我說,我一定服務好!”
從那以後,肖剛就天天往醫院跑,菲靈總是對他冷言冷語,一會指揮他幹活,一會打發他跑腿,肖剛倒是樂呵呵的跟在菲靈身邊,毫無怨言。
期間,蘇錦繡也來看過我幾次。在一次校友會上看到她時,我還吃了一驚,沒想到開學時我接到的小學妹竟然是我的老鄉,我們還是同一所中學。她是個內向的女孩兒,在大學衆多伶俐活潑的女孩中她安靜的帶着自卑,但是骨子裡卻很是倔強,她對於學習異常刻苦,透過她我似乎能看到自己卑微的影子。她帶着自己熬的豬蹄湯來看我,還帶了我專業課的筆記,看的出來她很用心,不管是湯還是筆記。東西放下後,說不了幾句話她就告辭,過幾天又送來排骨湯。
我出院後馬上就快要期末考試了。大家都忙着準備考試,我和菲靈的見面也少了,偶爾見面菲靈似乎很煩惱欲言又止。我以爲是期末考試的壓力太大,也就沒有放在心上。反倒是蘇錦繡,她也在圖書館佔了一個座位,每天早上我去學習時總能看到她埋頭苦讀的身影,漸漸的,晚上學習結束後,我和她也會一起在校園裡走走,聊聊學習上的問題。
肖剛對菲靈展開了瘋狂的追求,陳一鵬向我描述肖剛在女生樓前手捧鮮花大聲表白的情景。
“路遠哥,你都不知道當時幾乎全部學生都在圍觀,又是起鬨又是喝彩,都快趕上拍電影了!”
“陳一鵬,你胡說什麼呢?”身後傳來菲靈的斥責,陳一鵬賊笑一下,趕忙閃人了。
我笑着看向菲靈,她瘦了些,眉間有些憂愁的樣子。
“路遠,”菲靈緊張的看着我:“陳一鵬說的……不是那麼一回事!”
我點點頭:“期末考怎麼樣?”
菲靈一下子喪氣起來,無精打采的回答:“就那樣唄。”
我心裡好笑,看這個丫頭失望的樣子真是可愛,我怎麼會不相信你呢?菲靈卻很是和我嘔了一段時間的氣,不來找我了,我找她她也總說沒空。陳一鵬誇張的說:“路遠哥,你要小心,這幾天菲靈和肖剛走得很近!”
我總是笑笑。果然如我所料,生過一陣悶氣後,菲靈很快恢復了,重新賴在我身邊撒嬌:“路遠,你不吃醋嗎?你就是不在乎我!”
有時候,我真是痛恨自己的木訥,若是知道了以後發生的一切,我一定會在菲靈煩惱的時候認真傾聽她的述說,一定會在蘇錦繡慢慢走近我的時候保持距離,但是,生活就是這樣,讓人在疼痛中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