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鐘,才誓言過要與日軍血拼到最後一個人的東北軍和67師卻接到了金山衛國軍指揮部來電以及劉鴻發親自傳達少帥的命令----撤退。
接到這個命令後,廣福鎮指揮部頓時炸開了鍋,沒有人理解王旭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命令,尤其是東北軍軍官反應更是激烈。
“劉軍長,少帥怎麼可能下這種命令,該不會是你假傳少帥的命令吧?”應德田的聲音有點陰冷,看着劉鴻發的目光裡充滿殺意。他顯然是歡迎劉鴻發已經叛國投降日本人,假傳命令將廣福鎮防線拱手讓給日軍。
孫鳴九也很是疑惑地說道:“不錯,少帥要是讓你來增援那還有可能,絕對沒可能命令我們放棄廣福鎮進行撤退的。”
假傳少帥命令這罪名可是要人命的,劉鴻發立時就急了,連忙說道:“撤退的確是少帥的命令,並且還讓我率領第四軍前來接應,先前少帥不是已經安排人致電通知你們了嗎?”
苗劍秋馬上就說道:“這種大事,如果不是少帥親令,誰能保證這是真的?不是我懷疑劉軍長你,而是這萬一這金山指揮部的來電和你傳達的命令是假的,我們撤出了廣福鎮,那就意味着上海地區整個防線都要完彈,也意味着上海將全面淪陷入日軍之手。\\一個不慎,我們所有人將會是國家罪人,民族罪人。”
看來無論從感情上還是理智上,廣福鎮的一衆軍官都沒辦法相信這個命令是王旭下達的。
這下劉鴻發可就頭疼了,王旭的指揮部現在也肯定在撤退的路上,沒辦法立即聯繫,如何能讓王旭親自下達命令。
“你們聽我說,必須立即進行撤退。否則廣福鎮將陷入日軍的重重包圍之中,因爲中央軍已經全面撤退了。現在時間緊迫,哪裡還有時間再讓少帥親自給你們下達命令。”劉鴻發儘量把嚴峻的情況說清楚。
什麼?中央軍全面撤退了?
指揮部裡地所有人不由大驚失色,他們馬上就想到了如果中央軍全面撤退,那廣福鎮就成了一個孤立的點,和汪洋大海中遲早會被淹沒的小島沒兩樣了。
“不可能,委員長怎麼可能會命令中央撤退。\\這麼做無疑於宣告我軍此戰已敗,放棄上海。委員長是堅決抗日的,怎麼可能做出如此自毀長城的事情?”顧明希很是激動地說道。在他看來蔣介石是把上海戰役當成中、日之間的決戰,現在戰局不過是僵持不下,中國並未顯敗跡,根本沒有理由撤退。
劉鴻發解釋道:“日軍從本土又組建了四個師團前來上海增援,南京中央覺得已無法抗衡日軍,所以才決定趁日軍增援未到之時將部隊安全撤出來,以期後圖。”
“不可能,就算中央軍要撤退。那也應該通知我們67師,難道我們67師就不屬於中央軍的戰鬥序列嗎?”李維藩也是一臉不相信中央軍撤退這驚人地消息。
67師和衛國軍勾勾搭搭的。老蔣早就看不順眼了。更何況只要通知67師,那就等於同在廣福鎮的東北軍也知道了,衛國軍自然也很快就會知道,那他還怎麼利用日本人地手除掉衛國軍。
劉鴻發答道:“中央軍爲什麼沒有同志你們67師,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中央軍確實是在全面撤退,要證實這點很容易,只要派個人到中央軍的防區探查一番就知道了。\///\\”
說的是,中央軍大舉撤退的話,只要讓個人過去一看。不就一清二楚了。幾十萬人的部隊總不成都隱形的吧。
於是,東北軍和67師的數個偵察兵火速趕往中央軍的防區探查。
雖然偵察兵還沒有回來。但是撤退事宜可不能拖。時間過去越久,日軍發現中國軍隊大舉撤退地可能性就越大。到日軍發覺後進行阻擊的話,要全身而退恐怕就不可能了。
時間緊急,劉鴻發只得再勸說道:“諸位,雖然大家不一定相信我地話,但是我還是希望大家先命令各部隊做好撤退的準備,一旦偵察兵的消息回來後立即撤退。日軍恐怕很快就發現中國軍隊在大舉撤退了,所以希望大家先做好充分準備。也免得措手不及。”
只是做好撤退準備而已,又不是放棄廣福鎮陣地,況且大部分的人已經覺得劉鴻發的話很可能是真的了,所以沒有多少異議就接受了這個建議,安排各部隊做好撤退準備。\\/\
不一會,派出去的偵察兵就帶回了中央軍撤退的確切消息。
證實了這個消息之後,顧明希一下子心涼透了,他實在想不到,中央軍居然真的時候放棄了他67師,這難道就是自己在前線和日軍拼力死戰得到的嗎?
東北軍地軍官們紛紛怒罵了起來,他們才誓死抗擊日軍,結果就被中央軍擺了一道,能不火嗎?
不過,罵歸罵,還是得趕緊進行撤退地。
應德田當即大聲說道:“大家先別忙着罵,眼下撤退要緊。要知道,中央軍一旦撤退,那我們留在廣福鎮就只有被日軍包圍殲滅的命運。雖然我們願意爲抗日而死,但是也不能送上門去給日軍屠殺!所以,全軍必須馬上撤退!”
“少帥命令,廣福鎮駐防地東北軍和67師全體人員立即往常熟方向撤退,我率第四軍爲你們斷後!”劉鴻發再一次申明王旭的命令。
這時當然不會再有人置疑這個命令地真實性,但是應德田依然說道:“不行,哪裡有讓你第四軍爲我們東北軍和67師斷後的道理,斷後阻擊日軍的事自然是應該由我們東北軍自己來負責。\\/\”
“不錯,我們東北軍自己負責斷後!”東北軍軍官紛紛喊道。要別人替他們斷後,而自己撤退逃跑,說出去他們都覺得丟死人。
李維藩這時還出來插上了一腳,叫道:“我們67師也可以斷後,保證沒有一個小日本會追上你們!”
好像斷後是什麼好事似的,一個兩個要這麼爭着搶着。
劉鴻發耐心地勸說道:“你們東北軍和67多日苦戰,部隊傷亡很大,極需休整。我第四軍則不同,上海開戰以來還沒怎麼上過前線,由我們來斷後把握大一些。”
廣福鎮這麼多天來慘烈的交戰,讓東北軍和67師傷亡2萬餘人,有部分部隊編制都已經打殘或成建制地爲國捐軀了,而且其餘的人也已經疲憊不堪。要不時考慮到他們這樣的情況,王旭又怎麼會派第四軍前來接應呢?
然而,孫鳴九卻依然堅持道:“你要是擔心我們東北軍擋不住日軍的話,我們可以立軍令狀,只要東北軍還有一個人在,必然不會讓一個日軍越過防線追擊你們!”“不用多說了,我第四軍負責斷後這是少帥的命令,除非你們都不願意再服從少帥的命令,那我就將斷後的任務交給你們。”再扯下去天都亮了,日軍早就把廣福鎮圍個水泄不通,劉鴻發只好擡出王旭的命令。
東北軍自然還是服從王旭命令的,劉鴻發這話一出,他們也就不說什麼了。
不過,李維藩卻站出來說道:“我們67師可不用一定聽從你們少帥的命令,這個斷後任務我們還是要爭。”
李維藩這話一出,劉鴻發一陣頭疼,都火燒眉毛了,還扯這些幹什麼。
就在劉鴻發正想勸說的時候,顧明希發話了:“斷後就拜託劉軍長的第四軍吧,大恩不言謝,劉軍長和你們少帥的恩情我們67師記在心裡了。”他還算是理智的,如今67師不過剩下5000餘人,而對面的日軍可是裝備精良的近四萬人,憑67師自己根本就擋不住。67師要是全軍覆沒爲國捐軀也還光榮,但要是誤了阻擊日軍,致使撤退的東北軍和衛國軍遭到日軍的追擊,那就成千古罪人了。
老大發話了,李維藩自然不敢再有什麼異議,於是67師和東北軍一起緊急向常熟一帶撤退。
廣福鎮這邊對日軍的阻擊襲擾還沒有開始,金山那邊就已經開打了。凌晨四點鐘,此時正是人入睡正深的時候,更何況白天的激戰已經讓日軍筋疲力盡,當然大部分人趁這難得的夜晚好好休息,明天指不定有是一場惡戰。
日軍當然不可能不安排警戒力量堤防衛國軍的,柳川平助可不敢把衛國軍當成沒有什麼能力反擊的其他中國軍隊,所以還特意佈置了雙倍的警戒力量。
夜幕之下,日軍營地的最外圍,無數個黑影密密麻麻地正在靠近,不僅僅是正面,左右兩翼同樣是無數的黑影。
在接近日軍警戒線的時候,這羣黑影全都停了下來。
“軍座,各部隊均已準備就緒,是否開始出擊?”說話的是胡二的副官鄭丁成。
胡二邪邪地一笑,說道:“那好,是時候叫柳川平助起牀撒夜尿了!傳令,各部隊出擊!”
轟!
隨着一陣劇烈的爆炸聲,一顆顆迫擊炮彈和手榴彈砸向日軍的警戒部隊,密集的槍聲同時劃破這寂靜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