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曉雲心裡氣鬱,摔了東西發泄了一下,心情並沒有好多少。想到景浩沒吃幾口粥,擔心他的身體會撐不住,又熱了一杯牛奶,準備上去讓他喝一點。
紀曉雲端着牛奶上了二樓,遠遠就聽到景浩的屋裡傳來暴喝的聲音。她急忙加快步伐向景浩的房間走去。
景濤看着牀上半死不活的弟弟,妖孽的臉上蘊滿了怒氣,對着景浩大吼:“景浩,你給我起來!爲了一個女人,半死不活的樣子像什麼?”
躺在牀上的景浩閉着眼,像是沒聽到一樣,一動也不動。
景濤怒氣滔滔上前一把拽起景浩的被子狠狠摔倒地上,繼續叫罵:“你個窩囊廢,從小到大就連累人!媽媽從小最疼你,心思全用你一個人身上。你現在都二十了,不但不盡孝,還讓媽媽沒日沒夜爲你操碎了心!你特麼還有一點點良心嗎?”
景浩側身躺在牀上,整個人縮成一團。那張絕美的臉上一片死氣沉沉,只有那對纖長的睫毛在不斷顫動着,但是就是不肯睜開眼。
景濤這下子徹底怒了,三步並作兩步跨到牀前,一下子把閉着眼裝睡的景浩提到胸口,狠狠地搖晃着他,微微有些孃的聲音,透着陰鬱的狠戾:“你給我醒醒!醒醒!不要再折磨人了,你想死就去死吧!不、要、或、者、禍、害、人!”
心急火燎的紀曉雲衝進屋裡,就看到景濤瘋狂的一幕,手猛地一抖,“嘭——!”牛奶杯碎了一地。
“景濤,你還幹嘛?快放開你弟弟!”紀曉雲慌忙衝上去,拉扯開雷霆怒火的景濤。
“媽,你讓我打醒這個臭小子,你看看他爲了顧悠然那個女人都成什麼樣了?”景濤甩着手想掙脫紀曉雲,繼續去教訓自己那混不吝的弟弟。
“你也想氣死我嗎?”紀曉雲用力抱住景濤的腰,不讓他上前,美麗的眼裡滿是哀慼地瞅着他,“你弟弟都病成這樣了,你就別折騰他了吧!別給我鬧了!”
“我鬧什麼了?是他在鬧,好不好!”景濤見紀曉雲又護着他,心裡微微不快地說。
忽然,躺在牀上的景浩坐了起來,神情木然地下了牀,默默向衛生間走去。
“媽!媽!你快看!”景濤推了推紀曉雲,妖孽的臉上揚起一抹得意的微笑,“這個混不吝被我罵醒了哎!”
紀曉雲轉頭看着景浩向衛生間走去的背影,疲憊的臉上露出點點笑容。這麼多天的愁緒,終於慢慢退去了。
“快!快去樓下叫傭人弄點吃的,我等下帶他下樓吃點東西!”紀曉雲秀美的臉上滿是笑意,輕輕推着景濤,讓他去準備吃的。
“哦!媽,你可真偏心!”景濤嘴裡應着,魅惑的狐狸眼裡卻滿是不快。
“說什麼呢?你弟弟是病人,這也要計較!快去!”紀曉雲微微板起臉催促起來。
過了一會兒,景浩從衛生間裡洗漱完畢走了出來,走到衣櫥邊打開櫥門拿出一件白色的t恤和一條牛仔褲換上,又從衣架上拉出一件黑色的緊身皮衣套上。
他在衣櫥的角落裡翻出一個老舊的帆布旅行包,轉身把書桌上的筆記本電腦,還有充電器什麼的,全部放進了揹包裡。
景浩把帆布包單肩背在肩上,又打開書桌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把鑰匙,捏在手裡。
緩緩轉身,對着目光一直追隨着他,卻茫然不知的紀曉雲,柔聲說道:“媽媽,我想出去一趟!”
“浩啊,你要去哪裡?”紀曉雲美眸裡蘊滿了擔心,瞅着終於開口說話的兒子詢問。
“我去找人!媽,你和哥都不要來找我,我會自己回來的!”景浩淡淡和紀曉雲說完,邁步向門口走去。
“浩……”紀曉雲心裡急得火燒,又不敢再阻止他,害怕他又變成剛纔半死不活的樣子。
走到門口的景浩,腳下微微一頓,用那天籟般柔軟的聲音,說着絕然狠戾的話:“媽,記得別找我!不然,浩會去一個讓你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
紀曉雲心猛地一抽痛,望着景浩離去的背影,緩緩伸出了手,挽留擔心的話哽在喉中,怎麼也不敢喊出來……
——
顧悠然像往常一樣,下了班就回家,自己做點東西吃完。晚上她就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忽然接到冷翎寂的電話:“在幹什麼呢?”
“在家啊!”顧悠然聲音淡淡,嘴角卻是彎彎。
“哦。”
兩人都不說話,電視的聲音做背景,耳中只聽到對方輕輕淺淺的呼吸聲,只覺得心頭靜靜的,甜甜的。
顧悠然聽了一會,心頭忽然一動,試探的問,“你……在哪裡呀?”
她說話習慣輕咬尾音,一個柔柔軟軟的“呀”字直繞進冷翎寂耳裡,聽的他低笑起來:“車上。”
顧悠然越發肯定,幾步跳到窗邊去看,果然,樓下停着他常開的那輛銀色的阿斯頓馬丁。一個熟悉的身影斜斜靠在車門旁。
“上來吧!”顧悠然興沖沖的跟他揮手。
冷翎寂下了車,握着手機站着遠遠看窗邊的她,笑的由心而發,“哦?可以嗎?”
“308。”顧悠然大聲的喊。
不一會兒,門口響起了腳步聲,顧悠然慌忙拉了拉衣服,小跑着出去開門。
這是冷翎寂第一次進來這間小公寓。小小的沙發,小小的地毯,小小的桌子,他高大的身軀在裡面顯的有點溫馨的尷尬。
“喏。”顧悠然遞給他一杯水,他接過來喝了,在沙發上坐下,仰着放鬆。
看他冷豔的臉一半隱在陰影裡,格外疲倦的樣子,不由得坐到他身邊去,柔聲詢問:“很累麼?吃過晚飯了沒?”
冷翎寂“嗯”了一聲,大手一勾把她收入懷裡。
顧悠然稍稍掙扎,他兩手箍過來,把她牢牢的抱在懷裡,嘶啞的聲音裡蘊滿了疲累:“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顧悠然微微心疼着,乖乖任他抱着真的不動了。
好一會兒後,冷翎寂磨蹭着她的頭頂,她柔軟的頭髮磨的他的心都軟軟如水:“你笨手笨腳的,會做吃的東西嗎?”
顧悠然本來軟軟的趴在他懷裡,手圍着他精瘦的腰,暈暈乎乎的聞着他好聞的熟悉味道,心下一片寧靜。
聽他這麼貶低她的廚藝,顧悠然氣呼呼的推開他站起來,想着罵他兩句,他卻斜着一雙好看的黑眸似笑非笑的看過來,就吶吶說不出口,一甩手往廚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