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翎寂沒有迴應冷懿軒的話,更沒有像顧悠然那樣惱羞成怒,繼續優雅地咀嚼着嘴裡的食物,慢慢地嚥下去。
他執起酒杯,悠悠抿了一口,這才凝着一臉淡淡的笑意,緩緩轉頭看向風子航:“子航,你這是把整個亞洲的生意,交給懿軒打理了嗎?”
風子航剛喝了一口紅酒還沒嚥下去,就被冷翎寂的問題,嗆得咳嗽不止。
“咳咳咳……”風子航按着心口咳嗽不止,心更是在滴血。冷翎寂簡簡單單一句話,就把他整個亞洲市場給要過去了。
“……是!”風子航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來的。
他很想說“不是”,可是他沒這個膽子。要是讓冷凝萱知道,他把“爪子”伸到她的眼皮底下來,冷凝萱會毫不猶豫地給他剁了。
風子航答應過冷凝萱不去查她,但是他又很好奇她的情況。就默許冷懿軒時刻關注着“冷家”的動靜。
所以,冷懿軒纔會知道顧悠然做了噩夢,就會爬冷翎寂的牀。也知道那天顧悠然中了藥,被冷翎寂捆在浴室的事。
風子航狠狠瞪了一眼冷懿軒,叫他不知收斂,敢挑釁“殺神”,還不被虐得連渣都不剩。
果然,冷翎寂冷幽幽的目光掃向了冷懿軒,淡淡開口:“懿軒,等下把整個亞洲市場,跟冷家有關聯的人的情況,整理一份資料交給我!既然姓‘冷’,就該給家族做些貢獻!”
冷懿軒的小臉皺成一團,苦巴巴望向冷翎寂,哀聲不滿地控訴:“翎舅舅,我才七歲,還是個孩子啊!你不可以這樣奴役我!”
“孩子?no!no!no!我可不這麼認爲!一個七歲的孩子,會津津樂道地談論別人的閨房之事嗎?嗯?”冷翎寂完全是把冷懿軒當做一個對等的大人,和他進行着辯論。
“……我!”冷懿軒被問得啞口無言,可憐兮兮垂下了頭。
冷翎寂一口喝完杯裡的紅酒,拿起餐布優雅地擦了擦脣角,對着垂頭喪氣的冷懿軒督促道:“趕快弄出來!那份資料對公司近期的投資計劃很有幫助!”
顧悠然憋着笑意,烏溜溜的大眼瞅着冷翎寂,對他高高豎起大拇指,佩服得五體投地。
簡簡單單幾句話,不但把那個囂張“小惡魔”教訓得一句話沒有,連帶照顧他但沒有好好教育他的風子航也一併收拾了。
短短几分鐘,他就輕輕鬆鬆拿下整個亞洲的信息網,還拐着才七歲的冷懿軒,去經受殘酷的歷練,美其名曰——既然姓‘冷’,就該給家族做些貢獻!
真的是絕了!“冷豔殺神”所到之處,果然是寸草不留!
冷凝萱知道冷翎寂這是想訓練自己的兒子,看着可憐的冷懿軒有些於心不忍,伸手揉了冷懿軒耷拉的小腦袋,在他耳邊小聲提醒着:“‘殺神’出沒,下次小心了!”
冷懿軒擡起頭,光彩熠熠的眼裡滿是認真,望着冷凝萱微微有些興奮地問:“媽媽,如果我把資料弄出來,真的會幫助你快點搞定‘逍遙津’的項目嗎?”
冷凝萱看着兒子一本正經的樣子,也很認真仔細地回答着他:“如果可以搞清我們面對的是一羣什麼樣的人,他們是什麼樣的性格,他們有什麼樣的喜好,知己知彼,的確很有利於我們計劃的進行!”
“oh—yes!太棒了,我可以和媽媽一起並肩戰鬥了!”冷懿軒興奮地說着,拽着餐布草草擦了一下嘴,跳下餐椅向自己的行禮箱跑去,一邊大聲地催促着冷凝萱,“媽媽,你快點哦!我先去找資料了!”
冷凝萱望着冷懿軒興沖沖的背影,欣慰地笑了,感謝老天給她一個這麼好的兒子。
晚餐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冷懿軒走了,其他人也慢慢離開了餐桌。
冷凝萱去找她勤奮可愛的兒子去了。冷翎寂和風子航兩個人去書房商議關於“冷氏”未來的發展大計。顧悠然拖着風鈴去她房間去說女孩子家的閨房話了。
風鈴窩在沙發裡,低着頭一下一下轉着手上的“卡地亞”指環,滿腹的心事。就連坐在她身邊的顧悠然喊她,她也沒有聽見。
“哎——!風鈴!”顧悠然輕輕推了一下心不在焉的風鈴,她才懵懂地擡起頭。
“給——!”顧悠然把一個插着哈密瓜的水果叉,遞到風鈴面前,有些擔心地問,“風鈴,你怎麼了?一副很苦惱的樣子!”
風鈴不去接顧悠然手裡的水果,坐直了身子,很鄭重地看着顧悠然的蘊滿笑意的眼:“悠然,我要回去!”
“什麼?你瘋了吧!”顧悠然不敢置信地嚷了出來,“這時候回去,你會被安希妍那個瘋女人打死的!”
“悠然,你別激動!你聽我說,我必須回去!”風鈴緊緊抓着顧悠然的手臂,焦急地解釋着。
顧悠然望着風鈴美麗的眼裡蘊滿了苦澀和無奈,知道她一定有什麼不得以的苦衷。
“告訴我!風鈴,你告訴我,到底你有什麼把柄被安希妍抓住了!你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去解決!”顧悠然伸手緊緊握住風鈴手,聲音透着一絲懇求。
“……我……”風鈴滿目悽然地望向顧悠然,羞愧地垂下了頭。
那不堪一幕幕,像放電影一樣,在她腦海裡一一閃過,又一次凌虐着她滿是傷痕的心。
顧悠然抱住了風鈴微微顫抖的身體,輕撫着她的背,在她耳邊喃喃着:“風鈴,有些問題要去面對,要去解決,不能一味的妥協、忍讓。你忍了這麼多年,換來的是那個安希妍越來越過分,越來越變本加厲的折磨你!”
“我知道!我不可以再軟弱了,我也想反擊!可是……可是時間不對!堂哥跟我說,我大哥馬上要回來了,我不能讓他知道!不可以……讓他知道……”風鈴惶惶不安地揪着衣服,心裡很擔心安希妍把那件事告訴她大哥。
“到底是什麼事?你說啊!倒——是——!”顧悠然急切地催促着。
“是……是一段短片!是……我被人強?暴的一段短片!”風鈴低垂的眼簾裡,蘊滿了水霧,隨着她斷斷續續壓抑的聲音,一滴滴晶瑩緩緩垂落在她顫抖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