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蘇苓是在牀上醒來的,身邊早就沒有炎夜麟的身影,不過她身上多了一牀薄薄的被子,大概是怕她着涼,還特地給她掖好被角。蘇苓有些頭疼地摸着腦袋,怎麼就睡得那麼香了呢,警惕性都到哪兒去了?!
她才一動,雲起的腦袋就探了進來,“皇妃醒了?奴婢這就伺候您更衣。”
蘇苓動作頓了一下,“你叫我什麼?”
雲起掩嘴一笑,“皇妃啊!今個兒三爺可是特地吩咐過了,讓我們不許打擾未來三皇子妃您休息,奴婢這纔沒有叫您。”
炎夜麟怎麼忽然更改稱呼了?之前不是讓他們喚她蘇姑娘麼?
似乎看出蘇苓的疑惑,雲起一邊替她繫腰帶,一邊低笑解釋道:“奴婢猜啊,定是雲菲之事令三爺改口的。三爺這是想着定下您的位份,這府裡上下就不敢再有不恭敬的了。可見這三爺啊,對皇妃您非常重視呢。”
蘇苓心中一頓,“他人呢?”
雲起以爲她害羞,暗歎他們真是夫妻恩愛,“三爺出去了,臨出門時吩咐過,讓您不要等他用午飯。”
蘇苓漫應了一聲,心中猜測他這時候去辦什麼事。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纔到午時左右,蘇苓方用了飯,正在院子裡消食之時,管家匆匆來報,“三爺採買了些物什,還請皇妃移步過目一下。”
蘇苓才一踏入外院,就險些讓紅豔豔的大紅色閃花了眼——入目都是樟紅色的大箱子,上面還綁了大紅絲綢,不用問必定是成親用的東西。
管家笑得不見眉眼,“三爺說了,一會讓侍衛送您回蘇府,這些都是給皇妃添妝的,不算在聘禮之中。”
蘇苓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新郎給新娘添妝還是頭一回聽說,是擔心她回去被蘇丞相刁難,所以才送了這麼些東西過去,算是給她撐腰吧?
“真是個傻子。”蘇苓揉了揉鼻子,隨手開了其中一個箱子,管家立刻上前解說:“玉釧、金錠、金鑲玉各兩對,寓意金玉滿堂,是極好的意頭呢!”
蘇苓不用看也知道炎夜麟是花了心思在準備這些東西的,可是他越仔細體貼,她就越內疚,“都收起來吧,殿下不跟我們一起回京麼?”
管家搖頭,對炎夜麟的行蹤卻是守口如瓶。
蘇苓沒再問,隨意收拾一番便帶着浩浩蕩蕩一大隊人馬回蘇府。
吳明珠聽到下人來報,急匆匆出來就險些被炎夜麟的大手筆唬了一跳,再一聽這還不是聘禮,而僅僅是給蘇苓添妝的,這心裡頭頓時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只能不停地安慰自己,再富貴又如何呢,那三皇子就一廢人,她的珍兒以後必定能嫁得更好。
蘇丞相客氣地打賞了送蘇苓回來的人,這纔將視線定在蘇苓身上,“你隨我到書房來。”
吳明珠見自己被忽視,只能恨恨地用眼刀剜着蘇苓。
蘇苓不痛不癢,目不斜視跟在蘇丞相後面,只怕吳明珠氣了個半死。才一進入書房,蘇苓就注意到屏風後人影幢幢。她擡眼去瞧蘇丞相,後者並沒有要爲他引薦的意思。
能夠堂而皇之地出入蘇丞相的書房的,必是他的心腹無疑。卻又對蘇苓避而不見,可見定是她認識的人了。
蘇苓心中已有幾分猜想,面上不顯,只作不知,“爹要我來,到底所爲何事?”
“坐吧。”蘇丞相的語氣緩和了一些,“你雖已有婚約在身,到底還未出閣,這幾日徹夜不歸,不但令爹孃擔心,傳出去更會使我們蘇家聲譽受損。好在我聽說這幾日你都與三殿下在一起,可是屬實?”
這話聽着是關心蘇苓的名聲,實際上卻是在打探炎夜麟的行蹤。蘇丞相這個老狐狸一向不看好炎夜麟,這個時候忽然打探起他,是發現了什麼嗎?
蘇苓心中思緒萬變,嘴角的彎起卻沒有絲毫變化,“爹這話,女兒不敢苟同。日前我與殿下遇襲,女兒還因此受了傷,這纔沒能及時回府。”說着狀若委屈地看着蘇丞相,“女兒今日回府,也沒聽說府上有派人去搜尋,怕是隻當女兒死了吧。”
蘇丞相不是開口閉口都是擔心她的安危麼,怎麼就不見派人去找她呢?
蘇苓的話令蘇丞相面色一僵,“這不是還未來得及去,殿下就派了人來保平安了。”說着又是一句下意識的試探,“這幾日你都住在二皇子府?”
蘇苓心中冷笑,看來他確實對炎夜麟起了懷疑,只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何他會開始注意到炎夜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