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戲劇性的一幕不由得叫人想起了前些日子,也同樣是在這金鑾殿上發生的一幕。那日的黃貴妃站在朝堂之上,信誓旦旦道出了炎宮浩與炎夜麟如何欺騙害了先皇,今日炎宮浩又召她入殿,莫不是事情又峰迴路轉?
今日的黃貴妃與前些日子看起來有些不同,上一次她衣着雖素雅低調,但貴妃該有的衣飾頭飾她一樣不少,稱得上低調華麗,今日卻有些簡單的不可思議,及腰長髮僅用一支素釵挽起,保養得宜的面上未施半點脂粉,就連身上穿着的裳服也平凡無奇。
這樣的她,斂去了作爲後宮貴妃的萬千光華,像極了一個普通婦人,也許正因爲這樣,她的心緒平靜,語聲輕緩而柔和,“我曾在朝堂之上指出先皇之去另有隱情,但當日之所以那般說全然是因爲我受人脅迫,他擄去了我唯一的兒子六皇子,要我在金鑾殿上刻意指證皇上與先皇之去有關係,我一個婦道人家,又作爲一個母親,無力與那賊人相抗,今日我將真相說出,便是希望皇上看在我受人脅迫的份上原諒作爲一個母親的心。”
黃貴妃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皆是一片譁然。
“你是先皇的貴妃,朕理應是要尊爲黃太妃,既然太妃是受人脅迫,今日又在這金鑾殿上替朕澄清事實真相,朕又豈能怪罪於你。”炎宮浩在一片譁然聲中淡淡開口。
“多謝皇上,皇上雖不追究,但我心中依舊有愧,請皇上準我齋戒一年,替自己和六皇子贖罪。”不得不說,黃貴妃是一個極懂得收斂光芒的人。她的這一請求,炎宮浩自會答應。
於是命人送走了黃貴妃,心情頓時愉悅了不少,因爲自此,炎天肆又多了一份罪名,綁架皇子,脅迫太妃,意欲亂了東勝國朝綱。
“諸位愛卿對此有何異議?”
衆臣垂首不言。
炎宮浩冷冷勾起脣角,笑容裡含着幾分殘忍肆虐,“那日朝堂之上是誰站出來擁立炎天肆登基的?”
衆人此時方纔恍悟,今日朝堂之上炎宮浩鋪墊了那麼多,這會兒終是到了正題上。先前那些公開擁立炎天肆的人他終究不會放過。
不等衆臣有許多思量的時間,炎宮浩冷冷道出了一個名字,“張鐸!”
張鐸當即一愣,顯然沒想到炎宮浩會拿他開刀,遲疑片刻,自衆人間站了出來,“臣在!”
炎宮浩眯着眼睛看着他,冷峻的臉上笑容詭異,“當年你得炎天肆之恩,自此開始你的仕途之路,可如今朕是天子,而你身爲朕的臣子卻擁立一個叛臣賊子做皇帝,你可知罪!”
炎宮浩的問責來勢洶洶,張鐸無半點防備,他原本信誓旦旦地篤定炎宮浩怯於炎天肆的舊部勢力,不會對自己下手,況且上次朝堂之事已經過去有些時日,他該是不會再提起來了。可沒料到,炎宮浩竟是這般沉得住氣的人,會再他放鬆警惕之時對他來一個突然襲擊。
可憐張鐸對炎宮浩的嚴厲質問毫無還手之力,炎天肆不在,天璃國使者不在,無人替他說一句話。
“來人,張鐸與賊人勾結,意圖謀逆,論國法,當斬立決,誅九族!”
一場殺雞儆猴的好戲看的一衆大臣提心吊膽,震懾了朝堂之上那些蠢蠢欲動的大臣,斷了他們想要投靠炎天肆的心,更給了炎天肆一個狠狠的警告。
一場註定要以鮮血終結的戰爭終是拉開帷幕。
名鶴樓。
張鐸是炎天肆在朝中最爲重要的棋子,卻被炎宮浩以國法治罪,炎天肆氣的抓狂。
“一個小小張鐸罷了,還不至於把你氣成這樣。”一個沉穩男聲在耳邊響起,炎天肆壓下心中憤怒,看着聲音的來源處,說這話的人長着一雙極精明的眼睛,“舅舅此話何意?”
這雙極精明眼睛的主人原是炎天肆的舅舅,即便是當初炎天肆被廢,他也一直與他在一起,從東勝國到天璃國,再從天璃國回到東勝國。炎天肆之所以能步步爲營,在天璃國站穩腳跟,實則少不了這個當舅舅的出謀劃策。
國舅那雙精明的眸子一轉,道,“張鐸到底是有些年輕氣盛,做事欠考慮,他死了,我再暗中扶一個大臣就是,那都是無關緊要之事,倒是炎宮浩,我懷疑他今日這出一定是背後有人給他指點,這背後之人才是我們要小心應付的!”
畢竟經歷的多,國舅總要比炎天肆精明許多。
炎宮浩今日這齣戲自然是出自伏禮與蘇苓,那些大臣只看到黃貴妃輕輕意意就改了說詞,期間並不容易,她會再上金鑾殿指證炎天肆這個罪魁禍首,不過是因爲自己的兒子被蘇苓調動銀翼營救了出來,否則便是爲了她兒子,她也斷然沒有勇氣再翻供!
“接下來你打算如何?”原本是伏禮要求蘇苓入宮幫他,卻在不知不覺間,伏禮習慣了聽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