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庸跪地,恭敬的說:“殿下恕罪,羅侍衛夜闖進來,黑燈瞎火的,還以爲是刺客,所以纔會造成這樣的誤會,所幸的是,殿下極時趕到,纔不至於釀成大錯。”
“是嗎?剛剛你說的那句話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正是因爲不知道是羅侍衛,才造成這樣的誤會,請太子明鑑。”
“哼!”白林根本不相信葉庸的話,放下狠話道,“是不是如你所說,我自會親口問羅侍衛,如若不是這樣,小心你的腦袋。”
望着白林離去的背影,葉庸陰險一笑,“那也得羅侍衛有那個命開口才行。”
這戲劇性的一幕被百里揚和百里雪從頭看到尾,看來,這百里繹和白林已經快決裂了。
像是想起了什麼,葉庸回頭瞪了百里揚一眼,道:“將他二人押進去。”
又是一翻折騰,傷口痛苦,百里揚忍着,裡裡雪痛得哭天喊地。
白林趕回去的時侯,便讓人去請御醫,回到宮殿,殿外竟然一人都沒有,殿內也靜悄悄的,突然一名宮女驚慌失措的跑出來,和白林撞個滿懷。
宮女一看是白林,嚇得連忙跪下“殿下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此刻,白林已沒心思再去追究其他,問道:“殿裡的人都去哪了?羅侍衛在哪?”
“羅,羅侍衛他……”宮女指着內殿,“羅侍衛被人給殺了。”
“什麼?”白林一把將宮女推開,舉步便走了進去。
內殿,除了羅侍衛的屍首,還有數名宮女和內侍的屍首。
來人下手極其利落,羅侍衛是被人割喉一劍斃命,其他人不是一劍穿心,就是一劍穿喉,死得極其悽慘。
那名宮女還跪在外面,白林走出來,一把抓起那名宮女問道:“說,到底是什麼人乾的?爲何他們都死了,而你卻沒事?”
“殿下饒命,奴婢是奉羅侍衛的命令去找殿下,纔有幸撿回一條命。”
“找我。”白林語氣懷疑,“找我,那你爲何在這裡?”
“羅侍衛一被送回來就受了重傷,羅侍衛把我叫到跟前,把一樣東西交給奴婢,讓奴婢交給你,奴婢見羅侍衛傷得那麼重,一定是重要的事,於是拿了東西就跑了出去,可等奴婢出去了之後,纔想起羅侍衛並沒有告訴奴婢,殿下在什麼地方,於是,奴婢便返回來問清楚,誰知一回來,羅侍衛和其他人就……”
宮女一邊說一邊哭,死了那麼多人,她也嚇得半死,剛從裡面跑出來,就遇到了白林。
“羅侍衛讓你把什麼東西交給我?”
“是這個。”宮女從袖中拿出一個血跡斑斑的布條,這應該是從衣袍上撕下來的。
白林接過打開,是一封血書,上面只有一句話:不要相信百里繹。落款處寫着羅侍衛的名諱。
白林看後,一把將布條握成一團。
想必羅侍衛已經知道百里繹要置他於死地,纔會寫下血書讓宮女送出去。
想到羅侍衛曾救過他一命,這麼多年來,又對他忠心耿耿,白林就內心悲痛。
他和百里繹本來就暗藏鬼胎,互相不信任,以前大家都心知肚明,卻不敢下手,如今,百里繹公然除掉他身邊的人,是不是接下來,百里繹要除的人就是自己?
在他身邊,就羅侍衛武藝最高,最深得他信任,而今,羅侍衛一死,他不知道自己還能相信誰?還有誰,可以一心護主,捨身相救?
再有一日,便是登基大典,到時侯,他若不借兵攻打祁國,百里繹又會如何?
是將他殺了後自己帶兵去打,還是當上倉夷國的國王,讓倉夷國數百年的基業易主?
白林千頭萬緒,突然間不知該何去何從。
殿內屍橫一地,他沒有叫人收拾,而是拎着一壺酒,坐在羅侍衛的身旁喝着。
之前的宮女慌慌張張的跑進來,“殿下,百里公子帶人過來了。”
一聽到百里繹的名字,白林便紅了眼,再加上喝了點酒,膽兒也大,掙扎着便起來,踉蹌着走出去。
百里繹被人擡着,躺在椅上,旁邊的人都在哭泣。
白林被眼前的狀況唬得一愣,不明白是怎麼一回。
“你們這又是喝得哪一齣啊?”
“殿下,剛剛宮裡來了刺客,我家公子身中數劍,特地前來向殿下討要一些上好的金創藥。”
“刺客?”白林耍酒瘋似的呵呵笑了幾聲,“這麼巧,我宮裡也來了刺客,還把羅侍衛和宮女內侍全殺了,你們知道是誰殺的嗎?”
百里繹好像傷得極重的樣子,半眯着眼躺在那兒,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葉庸代爲回答,“回殿下,應該是百里彧的人所爲,目的,便是要挑起殿下和我家公子的矛盾。”
“是嗎?”白林道。
若他沒有看到羅侍衛的血書,或許他真的會被百里繹所演的這齣戲給矇騙過去,可惜啊,他看了血書,如今,百里繹說什麼他都不會信。
“殿下不信?”葉庸問道,白林呵呵一笑,“我信與不信又如何?”
葉庸望了一眼百里繹,似乎已經明白白林知道了真相。
如此便沒什麼好說的,葉庸快速上去,一把扣住白林的脖子,將一粒藥丸滑入白林的口中,白林乾嘔了數下,似要將吞下去的藥丸給吐出來。
便聽到葉庸說:“此藥遇水即溶,你是吐不出來的。”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我家公子的目的很簡單,便是借兵。”
原本躺着裝死的百里繹從椅上坐起,身上那件染血的衣袍一脫,裡面的衣服白淨似雪,哪有一點兒血跡和傷口。
“白林,你錯就錯在不夠信任我。”
白林看着百里繹一系列舉動,覺得很可笑,這戲演得也太簡陋了。
“你又何償信任過我?”
百里繹道:“我可以不信任任何人,但是,不信任我的人,即便不死,也要付出應有的代價,你所服下的毒藥需每日服下一粒解藥,持續三十天,方能解毒,若斷了天,便只有三天的壽命,你好自爲之。”
百里繹來了走,白林的殿內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小宮女續好燈,輕喚靠在桌邊睡過去的白林,“殿下!”
白林睜眼便殺氣騰騰,宮女嚇得後退,白林這纔看清楚是誰。
“天亮了嗎?”
“沒有。”宮女回道,“這是百里公子讓人送過來的解藥。”
白林看了一眼那個白色的小藥瓶,沒有接,一把掃落到地上,藥瓶摔到地上,碎成瓷渣子,裡面的一粒小藥丸滾了出來。
宮女縮在一邊,不敢動也不敢出聲,白林瞥了她一眼,吩咐道:“去叫人過來收拾乾淨。”
“是!”
那粒藥丸宮女在收拾的時侯撿了起來,見白林在喝着茶,便大着膽子上前,“殿下,這藥你還是吃了吧!”
白林雙目瞪過來,“已經掉到地上的藥,你叫本殿下吃下去?”
宮女拿着藥,不知該怎麼辦,白林看着心煩,便道:“你吃給我看看?”
王子有命,不敢不從,宮女雖害怕,還是將藥丸吞了下去。
“下去吧!”白林揮手,宮女低頭起身,剛站起來,便嘔出一口鮮血,雙脣發黑,面色青黑,中毒不過片刻,便倒地不動。
白林見狀,嚇了一跳,好你個百里繹,讓我服了毒藥,送來的解藥居然也是毒藥,你不是想借兵嗎?我就偏偏讓你借不成。
黎明時,白林讓人在御花園放了一個信號。
百里繹和葉庸都有瞧見,並不懂是誰放的,猜測會不會是百里彧他們入了宮。
只有白林和白朮知道,這是他們兄弟之間特有的信號。
白朮聽到聲音,往窗外一看,便着衣起身,推門出去,百里彧和茹曦都在院中,見白朮出來,百里彧便說:“看那信號的方向,該是宮裡放出來的,卻又不是我們的信號。”
“是白林所放。”白朮道,“這是我們兄弟間的信號,外人並不知情。”
“你這是要去和他見面?”
白朮點頭:“不管怎麼樣,我都得和他見一面,雪兒和百里揚都在他手中,我不能不去。”
“那好,我們隨你一起去,出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百里彧提議。
“好!”
王宮外面的竹林,枝繁葉茂,天雖已經開亮,林中還是昏暗的。
三人剛走進林中,便見不遠處站着一個人。
白朮看着白林孤單一人站在那兒,不免有些奇怪。
聽到腳步聲,白林並沒有回頭,而是說:“我還以爲你不會來呢。”
“雪兒和百里揚都被你們抓了,我自然會來。”
白林這才轉身,表情嚴肅的說:“他們不是我抓的,他們是被百里繹所抓。”
白朮輕哼,“百里繹所抓不就等於是你抓的嗎?”
白林有苦難言,淡然一笑,“我是我,他是他,今日我叫你來,是想把這個交給你。”
那東西白朮很熟悉,只因早年父王在世時,將該物拿到他面前數次,都被他拒絕了。
他喜自由,不喜歡拘束的宮中生活,更不喜歡當什麼大將軍,統領三軍。
兵符,有夠調動倉夷國全部兵力的東西,此刻卻躺在白林的手中,而白林的手,伸到白朮的面前。
見白朮遲遲不接,白林道:“怎麼?不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