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宸直到後半夜才帶着一身涼氣回來,大步邁進了屋子就對上慕十七那雙像高山湖水一樣明淨的眸子,就那麼靜靜地看着他,他忍不住搓了搓大手,揮散了涼氣纔拿大手去摸她的臉,擡起她的下巴,在她清澈的瞳中看到了自己,只有他一個人。
對上那嬌嫩如花瓣般的脣瓣,輕輕印了上去,果然比他渴望的還要柔軟還要甜美:“十七,再給我三天的時間,三天後我們就出發去找血魔果。”
他知道自己這些天有些太忙,白天黑夜的忙,沒能夠陪在她身邊,可他即使身在了外面,那心也是時刻掛想着她的,他第一次嚐到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想念。
他與她,半刻都不想分開。
“好。”慕十七柔順地往他懷裡鑽了鑽,嗅着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身子突然一震,猛地推開了他,“你身上有血腥味,你受傷了?”
她的鼻子沒他的靈敏,但離得近的血腥味還是能嗅出來的。
獨孤宸微微一愣,衝着她安撫地一笑:“剛剛出去處理了些事,許是沾染到了別人身上的血腥味,你且先休息,我去洗掉它們。”
慕十七盯着他那大步躲開的身影,凝眉在想着些什麼,好一會聽見了水聲,才汲着小鞋往他洗澡遮擋着的屏風處去。
獨孤宸還沒來得及從水裡起身出來,就對上她那雙充滿疑問而後轉爲驚色的眸子,迅速地扯過一旁放着的衣衫想要遮住自己的後背。
“怎麼傷的?”慕十七幾步走到他身後,擋住他那想要去遮住傷口的衣衫道,視線落在他那後背的傷口處,秀眉都糾結在了一起,眸子裡閃過一絲不捨與心疼。
傷口不算小,雖已經草草地包紮好了,可那患處還滲着血,還染紅了那包紮着的白布。她沒辦法透過白布去看裡面的傷口程度,只能伸手探入他的前胸去拆掉這白布。
“十七,你穿得太少了,回牀上去,我這傷沒事。”
“閉嘴!我是大夫,有沒有事,我最清楚!”慕十七口氣不再溫柔,她在生他的氣,氣他瞞着自己受傷的事。
獨孤宸拗不過她,白布鬆開,那傷口才映入慕十七的眼簾,這叫沒事?那什麼才叫有事?這分明已經傷可見骨了,紅紅腫腫的傷患處是用羊腸線縫着的密密麻麻的針眼。
不用說,也知道是鶴羽的傑作。
鶴羽也膽兒肥了,居然連同獨孤宸一塊兒瞞着自己這事。
好在處理的及時,處理的手法雖簡單粗暴了些,但貴在有用,否則那白布上就不可能只是滲出那麼一丁點的血跡而已了。不全染紅了纔怪呢。
讓他起身,給他換了藥和乾淨的白布,才悶悶地回到了牀上,裹着錦被側身背對着他,只留給獨孤宸一個小背影。
獨孤宸知道自己惹她生氣了,無奈地搖了搖頭,熄滅了燈上牀去抱她,見她微微掙脫了下又安靜了下來,才又貼上了她的後背,聲音裡帶着些許的無可奈何:“十七,好了,別生氣了。”
慕十七咬着脣,不去迴應他的任何話或者動作,只是那麼堅定地背對着他。
可獨孤宸卻非常討厭,她這般不聲不響地背對着他。
“十七,轉過身子和我說話。”大手強勢地把她的身子轉了過來,對上她那雙帶着淚的小臉時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整個人都慌了,拿大手去蹭她臉上的淚。
慕十七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只覺得看着他那後背的傷時,心底就忍不住泛起一股子錐心的疼痛,再一想他情願一個人承受這傷痛也不告訴自己時,她的心就更痛了。
她本來也就是打算背對着他不理會他一個晚上而已,可躺在牀上就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那淚水了。矯情地越來越像一朵小白花了。
“十七,別哭了,我錯了,我不該瞞着你的,我只不過是怕你擔心,我下次一定第一個就告訴你,好不好?”宸王爺沒哄過姑娘,以往姑娘在他面前哭的結果那就只有一個,直接拖走,瞧着煩。
可慕十七一哭,他就整個兒慌了神了,比自己身上這傷還要疼,好在腦子是個活的,知道自己錯哪兒了,就開始往哪兒糾正錯誤,一個勁地認錯。
“什麼下次,不準胡說!”慕十七本來也就沒打算跟他這嚒鬧下去的,兩人這一路上磕磕絆絆地走過來,她不想因着這些事而傷了彼此間的感情,所以,還是開口應了他。
只不過她也不打算這麼輕易就讓他舒服,擡着淚眼看向他道:“若是我受傷了,也瞞着你,你會如何?”
“不可能!”宸王那回答端的是一個斬釘截鐵。
首先,他不會讓她受傷。其次,他不會允許她受傷了,後背給別的男人看了,還不讓他看!最後,他那鼻子,她想瞞他也瞞不住。
可慕十七這會並不是跟他講道理來着,她就是問了這麼一個問題,卻沒聽到她想要的答案,眸子一瞪,再次想要翻身,卻被他給攔了下來,拽進了懷裡。
“十七,對於你,即便是假設受了傷,我也是不願意聽到的。我要你健健康康的,永遠都不會受到傷痛的折磨。”這是他的心裡話,當然還有後半句,他這會只能悄悄地放進心底,否則這丫頭非得跟他再鬧上一番不可。
十七,如果真的要受苦受難受折磨,那麼,請讓我一人承受就好。
女人都是耳根軟的,慕十七自詡是個心冷硬如石頭的人,可對上獨孤宸,她便只能化作了一江春水了。
“他到底是怎麼受的傷?”獨孤宸一早離開宸王府後,慕十七就把鶴羽給叫了過來。
以獨孤宸這身手,她瞧着整個盛京都不可能有人是他的對手,還能傷到他分毫的。而那傷口,已經被鶴羽用羊腸線縫的瞧不出到底是怎麼傷的了。
鶴羽被她這麼盯着,腦門上都冒着冷汗,身子忍不住想要往後退,被慕十七一個冷不丁地射出一顆核桃殼崩到了腦門才老實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