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雪嘆了一口氣,扶着君若傾坐回椅子上,“外面風涼,你身子還未大好,怎就去吹了風!”
君若傾輕輕搖搖頭,“無礙,屋子裡待得悶了,想到這個時辰如雪也該回來了。”
花如雪一時語塞,他若是去了盈香宮,以後君若傾再如何這般期盼,他怕是也回不來了。
終究還是辜負了她呵。
“若傾,今晚,我要去盈香宮。”很是艱難的,花如雪將這件事情說出來,他不敢看君若傾的眼睛,怕看到裡面的失望與傷心。
沒有得到任何迴應,沒有責備,甚至連一聲嘆息都沒有。
“若傾……”
花如雪想要解釋,最後還是沒有說,他想君若傾比他更懂,這有關於家國,有關於子嗣,這並非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問題。
“皇上去吧,當時讓劉貴妃進宮,還是臣妾一力推薦的呢。”
君若傾有些自嘲,她本就已經想開了不是嗎?爲何在聽到花如雪親口說出來之時,她的心還是會碎成一片片,好似再也拼湊不回來一般。
“即使去了其他地方,我的心都在若傾這裡。”察覺到了君若傾語氣之中的疏離,花如雪有些慌了神,自從登上大位,他很少出現這麼慌亂的時候,明明君若傾就在他的眼前,他卻好像抓不住她一般。
“皇上不必介懷,臣妾是後宮之主,原就不該獨自享用皇上的恩澤,姐妹們到了宮中不容易,皇上要好生照看她們纔好,臣妾身子乏了,先去休息了。”
有些僵硬地從椅子上起身,君若傾強迫自己接受眼前的這個現實,花如雪遲早都是要被衆多女人分享,不過是時間問題,她爲何還要表現得這般不堪呢?
花如雪想要叫住君若傾,終於還是沒有開口,叫住了又能怎麼樣呢,他要說什麼,他要怎麼做纔可以打破目前的僵局?
坤寧宮裡一片冷寂,面前還有冒着熱氣的茶,可是人早已不在了。
邁着沉重的腳步,花如雪離開了坤寧宮,去的方向正是盈香宮!
一種難以言說的酸澀涌上心頭,君若傾望着花如雪的背影,她不確定他這一去是否還能回來,甚至不確定自己到底想不想他回來,君若傾只覺得心很亂。
“娘娘,快歇着吧,您身子骨還很弱呢。”楚兒心疼地扶住自己的主子,這兩個人和好還沒有多長時間,誰知道劉盈盈就搶走了皇上,這讓她怎麼能不恨。
無力地搖搖頭,君若傾依言躺下,否則這漫漫長夜可要如何度過呢。
時候尚早,花如雪走到了半路,還是折回了御書房,索性到了夜半時分再去,若是劉盈盈已經不在等着自己,那麼也並非是他的錯了。
打定了主意,花如雪一直在御書房待到了很晚,方纔命人將他送往盈香宮。
花如雪的隨身太監小路子是何等機靈的人,前朝後宮的事兒一聯想起來,又看了花如雪並不好看的臉色,他立刻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因此也更爲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心裡祈禱着盈香宮裡的那位最好是早早歇了,也免得皇上爲難。
奈何天不遂人願,劉護國公早早給劉盈盈遞了消息,說是今晚皇上會過去,要她好生準備着,因此天還沒黑的時候,劉盈盈就命了宮女太監將盈香宮整頓得煥然一新,她自己也精心打扮了一番,就是爲了迎接花如雪。
“皇上,您可來了,臣妾等了您好久呢。”劉盈盈見花如雪的轎輦前來,本來已經有些黯然的臉龐立刻綻放得如同花朵一般。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花如雪心中嘆下一口氣,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不過既然來了,他就要盡到自己應該盡的責任,他已是一國之君,斷不該如此任性的。
走近劉盈盈的時候,花如雪不禁微微蹙了眉頭,不似君若傾的清靈典雅,這劉盈盈年紀雖然小一點,卻是個喜歡濃妝豔抹的,將她本身的模樣都遮蓋了許多。
“以後不要這般打扮,朕不喜歡。”
花如雪並不是個喜歡委屈自己的人,這盈香宮來了一回,一定會有下一回,他可不希望每次都和見了鬼一樣,有礙自己的審美觀。
“是,臣妾知道了。”
劉盈盈倒也乖巧,不一會兒就卸下了身上的步搖首飾,臉上的粉也擦去了不少,花如雪這才正眼瞧了過去。
倒也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難怪劉護國公如此寵愛,如果不是遇到了君若傾,他應該也是喜歡這個類型的女子的。
想起君若傾,花如雪的心中又是一陣茫然,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有沒有在胡思亂想,會不會吃飯,能不能睡着。
“皇上,臣妾聽聞你愛吃桂花糕,特意親手爲您做的,您嚐嚐。”
玉手托起一塊精緻的糕點,劉盈盈整個人都依附在了花如雪的身上。
“朕不餓,時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劉盈盈被拒絕,卻是不惱,花如雪肯來她的盈香宮,就說明她在皇上的心中還是有一定的地位,否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誰敢勉強皇上呢?
縱使劉盈盈想要與花如雪聊聊心事,花如雪卻我行我素不加理會,只是做好了該做之事便出了盈香宮,甚至沒有再多留片刻。
劉盈盈癱軟在榻上不得動彈,聽聞花如雪對待君若傾百般溫柔,怎麼到了自己身上便是如此粗暴?難道自己真的這麼入不得他的眼,只是爲了完成爺爺與他的承諾麼?
越想越不甘心,劉盈盈恨恨地磨着牙,總有一天她要把君若傾踩在腳底下,看看到時候她還如何囂張?
若是換了花澤磊,他定然會很柔情似水的,那日的相遇讓劉盈盈流連忘返,總想着若是有一天再見到花澤磊就好了,可是後宮之人與王爺見面可謂是難上加難,畢竟男女授受不親,而她已然成爲了花澤磊的皇嫂。
既然她得不到的,那麼其他人也別想得到!君若傾不是可以得到花如雪和花澤磊的愛麼,那麼就讓她嚐嚐失去愛人的滋味吧!
花澤磊,這次你可要幫本宮呢,若是以後君若傾被拋棄,說不定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劉盈盈打着心中的算盤,被花如雪晾在一旁的事情也拋到了九霄雲外了。
第二天,劉盈盈特意吩咐宮中的宮女將昨夜皇上臨幸了自己的事情傳了出去,甚至還一臉嬌羞地來到了君若傾的坤寧宮。
“給皇后娘娘請安,今日嬪妾來得晚了,是因爲昨兒折騰的太累,還請娘娘體諒。”
君若傾暗中握緊了拳頭,劉盈盈今日的炫耀她早已預料到,只是她勸說自己平靜心情,卻怎麼都做不到,想到花如雪在另外一個女人的身邊,她就覺得悲傷席捲而來。
“無妨,本宮這幾日身子不爽,妹妹可以替本宮照顧皇上,本宮也是欣慰得很。”
強壓住心中的波濤洶涌,君若傾面不改色,好啊,你不是要炫耀麼,不過是因爲她身體不適無法侍寢罷了,否則又怎麼可能輪到她呢。
果然,劉盈盈的臉一下子就變了顏色,她原以爲君若傾與花如雪這段時間由於花澤磊的緣故已然產生了嫌隙,如今花如雪又寵幸了自己,她一定感到很失落纔是,沒想到竟是滿不在乎的樣子。
“對了,本宮還聽聞一件事情,據說昨兒皇上留了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便走了,到底發生了何等重要之事,竟比留在妹妹身邊還要重要?得了空本宮見到皇上,定要爲妹妹抱不平呢。”
君若傾笑容更加明媚起來,是了,她不能長了他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她相信昨天花如雪不過是爲前朝的形勢所迫纔去了盈香宮,他並沒有留宿,這就是他在努力證明自己!
“皇上政務繁多,嬪妾當然不便打擾,不過皇上即使這般還是抽出時間給我,也足以說明我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了!”
劉盈盈有些氣急敗壞,這事兒她分明吩咐了誰都不許說出去的,怎麼就傳到了君若傾的耳朵裡面?
君若傾輕笑,“喲,那還真是巧了,皇上在本宮這裡的時候,可是從來都用了早膳才上早朝的呢。”
君若傾覺得連身子都輕巧了許多,所以說和人吵架是有助於身心健康的,尤其是看到劉盈盈吃癟的時候,她更是感到一種莫名的痛快。
要是到了現代,她劉盈盈就是一個不要臉的小三兒!理應如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的,怎麼還有臉到正室面前囂張得意?
待到劉盈盈走了之後,君若傾才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不出聲,即使吵架吵贏了又能如何呢,事實已經擺在眼前,花如雪還是去了盈香宮,木已成舟!
“若傾。”
熟悉的聲線傳來,帶着一絲不安和小心翼翼。
“臣妾見過皇上。”
擡眼見到是花如雪,君若傾連忙起身行了禮。
“你在怪朕?”
“臣妾不敢!”
“朕昨日只去了一個時辰!”
君若傾不語,去了一個時辰也是去了,她並非不講道理的人,前朝的事情她雖然不是十分清楚,倒也不是一無所知,自從自己做了皇后,花如雪就擔心外戚當道,父親的勢力不增反減,而爲了對抗顧一辰,花如雪不得不依靠劉護國公,而劉盈盈正是劉護國公的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