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聯繫在外忙碌的桃夭,告知主子已經歸來,讓梅三娘撤回所有聽風雨樓的勢力。
雲洛寒這次傷得很重,太醫前來診斷,只是搖了搖頭。
緋顏桃夭秋葉夏水四人慌了,搖頭是什麼意思?難道主子……
“不,這不可能。”桃夭抱頭痛哭,主子那樣的人,怎麼會死?
記得那一年初見,她在大火之中生無可戀,主子就那樣的從天而降,儘管是坐着輪椅,儘管僅是個孩子,可是,她帶給她的震撼現在依然清晰可見。
主子就像一道光,照亮了她所有的黑暗,驅趕她所有的寒冷,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
主子自己很苦,卻總是輕言淡笑,暖暖的也酸酸的。
主子是她的信仰,是她的希望啊,如果信仰不在了,希望沒有了,她該怎麼辦?該何去何從?
越想越難過,桃夭哭得更加傷心。
“主子不會死的,一定不會死的……”緋顏也有些癲狂,嘴裡一直不知所措的反覆呢喃道。
夏水也沉默不語,整個素閣,都是一片哀狀。
秋葉年齡最大,也最爲沉穩,“大家都冷靜點,先不要傷心了,眼下我們還是想辦法救主子要緊。”
“對,我們不哭,我們不傷心,主子福大命大,一定會活得好好的。”
這句話有了效果,也給衆人帶來了希望,幾人擦乾眼淚,一起商量着辦法。
“你們先照顧主子,我去通知三娘和墨伯,這件事兒他們也有資格知道的。”桃夭一向是雲洛寒聯絡外部勢力的信差,無論是凌雲山莊還是聽風雨樓,她都再熟悉不過。
其餘三人點頭,桃夭深深地看了眼雲洛寒,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風陌寒心有愧疚,自打回府之後就派人去快活嶺搜查,但一直查無所獲,只得讓人盯着雲王府,一有消息就立即通知他。
得知雲洛寒自行回府,他先是一驚,畢竟當時她受的傷他再清楚不過,但想到她寒谷醫仙的身份,也就覺得不足爲奇。
爲了安心,風陌寒還是決定與碧落公子一同前往雲王府,準備讓碧落替她瞧瞧,順帶表明自己的歉意。
“陌寒,你瞧,剛纔那位離開的是不是恭太醫?”
碧落看見一名老人匆匆忙忙的從雲王府離開,覺得有些眼熟。
風陌寒目光一凜,確實是恭太醫沒錯,不由得加快了前往雲王府的步伐,碧落笑着跟上。
眼看就要到雲王府門口,二人又見桃夭行色匆匆地離開,不由得一怔,二人對視一眼,快速進入王府前往雲洛寒的住處。
雲王府慶林院中,媚姨娘母女暗自竊笑。
“惜兒,聽見了沒?那個丫頭就要死了。”媚姨娘拉着自家女兒的手,滿臉的興奮溢於言表。
天知道她剛纔聽到安排在素閣中的眼線來報時,有多麼的開心。
雲若惜也是一臉興奮,她馬上就要嫁給太子了,最礙眼的人也要消失了。
母女倆高興的恨不得立刻慶祝起來,但素閣那位還沒嚥氣,只得在自己院中擺上酒席,母女倆悠然對飲。
雲王府素閣,風陌寒與碧落被一把劍攔在院外。
“讓開。”風陌寒看着面前的寒光,面色一片冰冷。
“他可以進去,但風世子你,不配。”
夏水把劍收起,冷冷的擋在二人面前,指了指旁邊白衣的碧落公子,冷聲對封風陌寒說道。
桃夭把一切事情的經過都告訴她們了,這個男人,爲了另一個女人竟然棄主子不顧,要不是顧及他世子子的身份,她早就一劍捅過去了。
“你找死。”
風陌寒的個性豈容得的旁人這般羞辱,一股殺氣頓時暴戾而來。
“陌寒!”碧落擋住,這裡是雲王府,要是在這裡殺了洛兒的丫頭,到時候就不好收場了。
“夏水說的沒錯。”正在房間裡照顧雲洛寒的緋顏,聽到外面的動靜,氣得將手中的帕子扔在盆中,怒氣衝衝的衝了出來。
她一把拉開夏水,站在風陌寒面前,直視他的眼睛,“怎麼了,知道我家郡主快要沒命了,心虛了?愧疚了?所以來看看她死了沒有?在快活嶺的時候你去哪了?啊?”
緋顏無視風陌寒散發的冷氣,猶如護犢的老母雞一樣鬥志昂昂,“風世子,我原以爲你會是我家郡主的良配,你們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可是我錯了,你配不上她,她適合更好的,一個一心一意對她的男子。你不是,你爲了另一個女子棄了我家主子,你捫心自問,你對得起她嗎?”
“我家郡主對你怎麼樣?你的要求她有一次拒絕過嗎?算得上是有求必應吧,你呢?你替我家郡主做過什麼?你就這樣的棄了她,以後有何顏面面對我家王爺和世子?”
緋顏一聲又一聲的指責,像冰渣子一樣狠狠的扎進風陌寒的心中。
他想解釋,卻無從解釋。
他的確在生死攸關的時候棄了她不是嗎?
可是,他沒有選擇。
雪吟受那一劍必死無疑,而云洛寒受那一掌,還尚有生還的可能。
而他,只是在既定與可能之間,選擇了既定。
他覺得他並沒有錯。
可現在,聽着這婢子聲聲泣血般的指控,他懷疑了……
碧落聽着這般指控,內心也是一驚,沒想到事情竟是這樣的,他看了一眼好朋友,也覺得他做的有些不妥,可感情之事,又豈是他人能夠了解的,更何況,雪吟姑娘在他的心中一直都是特殊的存在。
緋顏護主心切,見風陌寒不說話,以爲他是默認,膽子更加大了起來,“如果主子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陌寒,你就不要進去了,先到府外等我,我替她看看。”
碧落見此情景,也知道好友在這裡不合適,就站出來打個圓場。
風陌寒點頭,明白自己一直在這裡只會引起公憤,所以不得不先行離開。
碧落走進屋內,看着牀榻上的人兒面無血色,就靜靜的躺在那裡,彷彿已經失了聲息。
觸及手腕,觸手而來的涼意更是讓他心裡一顫,定了定心神,碧落沉聲把脈,仔細探查雲洛寒的情況。
這脈相……
風陌寒等了許久,纔看見碧落公子走出雲王府,二人視線相交,他見碧落面色不虞,心裡也是一沉。
碧落朝他搖了搖頭,似惋惜又似哀傷,“將死之相,她的身子在十多年前就受過重創,這麼多年來又沒有仔細將養過,屢屢受創,身子早就被掏空了,而且脈相很是奇怪,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挺過這些年的。”
他剛纔得知這些的時候,內心也是久久不能平靜,洛兒一個姑娘家,是怎麼受得了的?寒疾,劇毒,殘弱之症……
雖然他並不知道種的是什麼毒,可是他確定,每次毒發的時候必定叫人生不如死。
至於寒疾,每次在陰雨天氣或是寒冬的時候,必定雙腿寒氣入骨,痛不欲生,這是舊疾,應該是小時候雙腿凍傷過骨頭,殘了一段時間之後留下來的創傷。
每一樣都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這個不及十五歲的小姑娘,到底經歷了什麼。
碧落不由得如此想。
將死之相!風陌寒瞳孔擴大,一臉的不可置信,一路上渾渾噩噩。
當天晚上,滿城風雨,不過半天,一傳十,十傳百,所有人都知道雲王之女雲樂郡主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