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
杜百川坐在陽臺上看報紙,聽到屋外的動靜,他摘下了架在鼻樑上的那副眼睛,略顯疲憊地摁了摁眉心。
昨晚杜西舟一夜未歸,現在又和慕楠風一起回來,作爲過來人,這一切在他的眼中都瞭然於心。
“老杜。”杜西舟推門而入,看見陽臺上的杜百川,顧不得招呼身後的慕楠風,幾步蹦到了他的眼前。
杜百川用眼角的餘光瞥了她一眼,合攏手裡的報紙,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視線移到了門口。
杜西舟恍然大悟,又折回門口,挽着慕楠風的胳膊,將他帶到了杜百川的面前。
“爸,這是你的女婿,慕楠風。”
說完,她轉過頭,正準備跟慕楠風介紹自己的父親。
“岳父,您好,我是慕楠風,初次登門拜訪,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慕楠風不等杜西舟開口就搶先說話了。
杜百川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吩咐管家把禮物提了下去。
“嗯,屋裡坐。”杜百川領着兩人進了客廳。
“聽說你開了一間花店?”慕楠風剛在沙發上坐定,杜百川就率先發問了。
“是的,岳父,我的確是跟自己的表弟開了一間花店。”慕楠風毫不避諱的承認,本來他說的也是實話。
當初葉良辰身無分文的從家裡跑出來,爲了說服自己出錢給他開店,承諾了自己百分之三十的紅利。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看,說他是開花店的,好像也沒錯。
“合夥開的?”杜百川有點詫異。
但這樣的詫異又在轉瞬間消失不見了。
從慕楠風的神色來看,並沒有絲毫的隱瞞,但似乎,又隱約的透着一絲古怪。
“爸,您喝茶。”眼看管家端着茶點過來了,杜西舟藉着端茶的機會打斷了這個話題。
老杜這是什麼回事,當着人家問這樣的問題?
人家都不要面子的嗎?
杜西舟把另外的一杯茶遞到了慕楠風的手裡。
“謝謝。”慕楠風接過之後,便將手裡的茶杯放在了茶几上,下一秒,又端起杜西舟面前的那一杯。
“那是······”我的。
當着杜百川的面,杜西舟沒有再說下去。
慕楠風似乎並沒有聽見她的話,自顧自地將茶杯裡的水吹涼,再試了試水溫。
“好了。”他若無其事地將茶杯遞給杜西舟。
杜西舟啞然。
誰要跟你間接接吻了?
想得美!
對面的杜百川一言不發,將兩人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
“楠風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剛被杜西舟強行打段的話題,又被杜百川提起。
“家裡,有母親。”慕楠風垂下眼瞼,臉上的表情突然嚴峻了幾分。
杜百川見狀,便不再多問。
看得出來,他並不想提及這個話題。
“就沒了?”坐在身側的杜西舟沒有注意到慕楠風那轉瞬即逝的表情。
對於老杜問及的這個問題,她好像也挺感興趣的,畢竟這是要和自己過一輩子的人,多些瞭解,總是好的。
“嗯,現在,還有你!”
慕楠風轉頭,眼底那毫不掩飾的熾熱,直接撞進了杜西舟清理的眸子裡。
“咳。你跟我爸好好聊,我先上樓了。”杜西舟丟下這句話,慌慌張張地逃了。
老天,這到底是個什麼人?
居然敢在老杜面前屢次的調戲自己?
與此同時,杜西舟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她好像忘記告訴慕楠風自己的父親曾經是武術冠軍這回事了。
慕楠風看着那抹倉皇的背影,嘴角不經意地勾起一抹笑意。
要不要這麼誇張,這樣就害羞了?
杜百川和慕楠風無聲地交換了一個眼神,最後,釋懷地說道:“去吧。”
是的,從一進門到現在,他都在觀察慕楠風。
一個人的身份或者可以作假,但是他眉宇之間流露出來的感情是假不了的。
他一切以杜西舟爲首要的行爲,都毫不掩飾的證明着他對杜西舟的感情。
至於這感情從何而來,着實令他有些費解。
二樓的臥室外,響起了敲門聲, 不用問,杜西舟也知道外面的人是誰。
她磨磨蹭蹭地打開門。
“怎麼,不請我進去看看嗎?”慕楠風被她堵在門口。
很顯然,她一點也不想讓慕楠風進去。
“沒什麼好看的。”話音猶在嘴邊,慕楠風竟厚着臉皮擠了進去。
“喂,慕楠風,你怎麼能這樣沒有禮貌?”杜西舟跟了上去。
慕楠風神色複雜地將屋裡掃了一圈,最後把自己的視線落在了杜西舟的臉上。
“是嗎?那對不起了。”慕楠風面不改色地看着她。
那噙着笑意的眼神,在杜西舟看來,更像是一種挑釁。
經過前幾次的教訓,杜西舟自知自己敵不過慕楠風的巧舌如簧,她無聲地冷笑,一步步逼近了他的身後。
下一秒,快步上前,單手掐着慕楠風的後脖頸,另一隻手迅速的抓起他的胳膊,用力往後背一擰。
“慕楠風,我是不是給你臉了,你居然一次次的挑戰我的底線?”
杜西舟把他那張俊美的臉深深地摁進被子裡,抑制不住的憤怒從她的眼睛裡噴涌出來。
狗男人,今天就讓知道誰纔是這個家裡的老大!
“杜西舟,你謀殺親夫。”慕楠風甕聲甕氣地嚷嚷着。
樓下的杜百川聽到屋裡傳來的動靜,早已沒了品茶的閒情逸致。
疾步奔到門口。
只見杜西舟居高臨下的將慕楠風鉗制在牀沿邊上。
“胡鬧,趕緊鬆手!”他低聲呵斥。
“我不!”杜西舟怒目圓瞪。
“老杜,他欺負我。”
慕楠風:“······”
簡直比大頭鬼還冤,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誰欺負誰吧?
“杜西舟,我再說一遍,你鬆還是不鬆?”杜百川一個勁的給她眨着眼睛,示意她順着臺階就下了。
沒想到杜西舟的牛脾氣上來了,手上的力道反而更重了。
最後,杜百川實在看不過了,上前強行將她拉開。
小牛犢子,誰讓你在男人面前犯渾了?
杜百川氣得摔門而去。
主要還是怕慕楠風緩過勁來找自己理論,怎麼就養出這麼個混世魔王?
慕楠風揉了揉微微發紅的脖子,沉默不語地盯着她。
這是典型的過河拆橋啊,利用完自己就想殺人滅口了?
“咳!咳!咳!”他故意咳得很大聲,就怕坐在牀上生悶氣的杜西舟沒有聽見。
“慕楠風,你有病就去治,別在我眼前犯惡心。”杜西舟剜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
慕楠風不再作聲,那深邃的眼神裡,頃刻間蒙上了一層輕紗,令她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