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遵月古城。
色彩妖異斑斕的天空,永遠這般詭異幽麗,無所謂白天黑夜,亦不入輪迴。
一處極爲開闊的空地,閃着詭異紅光的紛繁陣法中,有一紅一白兩道身影。
只見此刻白衣者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困在陣法中央,與陣法相連的圖案裡伸出一條條妖異紅光。
彷彿樹根汲取土地營養一般,從白衣者身體各處深入,不斷汲取他的靈力。
白衣人說話的聲音極淡,冷冽如萬年不化的雪山,“爲何要背叛我,簍珏?”
那白衣者容貌絕美,華麗紛繁的白色衣袍與極黑的長髮紛紛揚揚,無風自動,他面如凝霜。
縱使這個惡毒的陣法正在極速抽盡他所有的靈力,他卻始終是那樣淡然冷漠,彷彿沒有什麼能夠入他的眼。
身着黑衣的少年,容貌妖異奪目,他右手與陣法相連,正在將白衣者的靈力轉移到自己身上。
簍珏冷笑,“軒轅鳳歌,我從來就不後悔,背叛你又怎樣,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他終於得到了他所渴望的力量。
鳳族的靈力,的確是六界間最滋補純淨的寶物。
簍珏仰頭,享受着極爲至純的莽荒神力,他歪頭,面上詭笑,“等我吸乾你的靈力,再把你的真身煉化,這妖界,便再無我的對手!”
簍珏原本只是只低賤翼族半妖,他早年受盡屈辱,他曾發下毒誓,吃過多少苦,未來他就會奪回多少幸福。
而他的幸福,便是那至高無上的權力。
這一切,他都會用自己的雙手搶來,哪怕是與妖界之皇作對。
“陛、下……” 梓重看着被陣法籠罩的兩人,無奈他微薄的靈力根本無法撼動這個陣法一絲一毫。
他早就猜到簍珏這個少年不簡單,卻沒想到他竟然能啓動這種魔界失傳的上古陣法,照這樣下去,陛下的靈力早晚會被吸噬殆盡。
“呵。”
簍珏緩慢走到男人跟前,湊近後用譏諷的目光望進那雙冰冷鳳眸中,“被自己養的寵物反咬一口,感覺如何,軒轅鳳歌?”
白衣者只是撇一眼身旁的少年,彷彿在他眼裡,這只是一粒塵埃般的存在,不需要投入什麼感情,連完整的眼神也懶得投去。
簍珏仰頭大笑,聲音帶着尖厲,“哈哈哈哈!”
只是下一刻,他的笑聲戛然而止。
軒轅鳳歌調動剩餘的靈力,一瞬間,他整個人已完全被金紅的火焰所包覆。
那沖天而起的鳳凰真火眨眼間竄出幻陣,嘹亮的鳳鳴聲也隨之而來。瑰麗的鳳凰真火劃破妖界妖異的天際,伴隨着升騰的鳳凰真火漸漸褪去,露出了一個巨大的身影。
它展開寬大的翅膀振翼而飛,朝着天空啼鳴一聲,它整個身體化作一縷縷金光,伴隨着鳳凰真火幽紅的火光,上古莽荒最後一隻鳳族也慢慢消逝於天地間……
“可惡,竟然敢自毀真身!”
簍珏落至地面,看着地上的光影暗淡的陣法,只充滿懊惱和悔恨。
他後悔沒設下禁制,軒轅鳳歌竟敢自毀真身!
在妖界,若是自毀真身,便是放棄往生,從此消散於天地,再難重生。
————
等到那沖天的鳳凰真火消失殆盡,梓重才從驚愕中回神,他直愣愣地跪倒在地上。
“陛下!” 捏緊拳頭砸向地面,他已感覺不到痛苦。
軒轅鳳歌貴爲妖皇,斷不可能束手就擒,且鳳凰一族本就性情孤傲,所以他就算自毀真身永世不入輪迴也不會讓簍珏得逞。
火光早已消散,但熾熱仍未冷卻,白衣青年已消失的乾乾淨淨,似乎只有殘存的熱量能證明他曾經存在過。
“呵呵呵呵,這就是鳳族的靈力麼?”
簍珏收回法陣,運轉周天消化融合軒轅鳳歌的靈力。
接下來,先把這個梓重關起來,再去解決妖皇那些舊部。
總之,順他簍珏者昌,逆他簍珏者只有死路一條!
簍珏少時被他的族長父親扔到魔界,受盡那些魔物折磨,卻偶然間誤創一處上古遺蹟,結識了前人名魔尊衍曦,纔得到這種陰毒的陣法。
“簍珏,我殺了你!” 梓重目眥盡裂,彼時他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殺了這個白眼狼。
“呵…”,簍珏手下生風,幻化出風刃。只需輕輕一招,就治服上前襲擊的梓重。還順手將他用靈力捆起來。
“你只效忠你那主人是吧?” 簍珏直接將捆綁的梓重拽起來。
他按住雙手按住梓重的頭,把他的臉掰了過來。
啪的一聲,梓重臉被打的歪向一邊,一股腥氣涌上喉頭梓重目眥欲裂,“呸,簍珏,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你不得好死!”
簍珏發笑,“哈? 不得好死?那你看看現在,是誰不得好死了!”
很快,這妖界就是他的了!
“枉費主人一心一意只對你好,你卻這般忘恩負義。你以爲妖界各族族長會放過你?” 梓重只能寄希望於那些妖族族長們能聯手對付簍珏。
“哦?那便拭目以待!” 簍珏帶着梓重瞬移到主殿,直接將梓重推到在大殿上,厚實的地毯落下重物毫無聲響。
簍珏慢慢走上王座,這原本是軒轅鳳歌的寶座。現在,由他來接替!
妖界突發異況,各族族長匆忙趕向帝都遵月,當他們風風火火趕到主殿,簍珏已端坐在皇座之上!
那龍族長老大喝道,“簍珏,鳳皇呢?”
其實他們早就明白,沖天的鳳凰真火已經說明了一切。
熾天燼冷笑,“死了,他自毀真身,永世不得超生…”
他撇了這些族長一眼,怎麼唯獨缺了他那個翼族族長的父親?
“冗勾呢?怎麼不見他來?”
這真是不好啊,這種事怎麼能少了父親?
“本王在這裡!” 冗勾姍姍來遲,最後走進大殿。
沒想到幾年不見,他丟棄過的私生子已經強到這種地步,竟然殺了妖皇!
簍珏嗤嗤一笑,神色愈發詭異,“呵呵,父親,還認得我麼?”
冗勾仔細一看,竟是那半妖的私生子,大喝道,“原來是我兒!”
不知道這個兒子是不是記恨他,畢竟,他曾經把他扔到魔界任其自生自滅。如今他竟然完好無損的回來,誰知道會怎麼報復他?
簍珏暗中蓄力,面上勾起一笑,“那父親你是同意還是不同意,由我來做下一屆妖皇?”
“當然不同意,本王怎麼能啊啊啊啊……” 冗勾只覺灼痛瞬間襲遍全身,上古神力的鳳凰真火燒的冗勾大聲哀嚎!
沒有絲毫憐憫,連帶着多年的怨恨,幾下就讓冗勾燒回原型,再直接化作灰煙。
看來簍珏得到了那鳳凰一族的傳承。
簍珏那張傾城絕色的麪皮古怪一笑:“還有誰想來試試?”
其他族長見此哪裡還感反對,他們連冗勾都打不過,還怎麼反對?
一時間只紛紛跪下來,直呼“參見妖皇陛下!”
梓重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一夜之間,妖界易主……
送走這羣讓人腦火的族長,接下來就是梓重。
如上等瓷器般白皙誘人的腳掌踩着輕快的步伐走向梓重。
彼時梓重還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來人的腳直接踩在他的脖頸上,梓重痛苦地在地上蜷縮成一團,把雙手攥緊地敲着地上。
簍珏笑意吟吟,笑得彷彿抓住了一頭在籠中的獵物。梓重掙不開束縛,大罵道,“有種就殺了我,我是不會服你的!”
簍珏墨藍的眼睛泛起惡意,面上笑得愈發甜美。
他殘忍地把梓重頭髮抓起來,冷聲道:“不服本皇,便去死。”
簍珏擡腳踹向梓重胸口,手中幻化出鳳凰真火,“梓重,本皇這就送你上路!”
說罷,那簇金紅的鳳凰真火襲向倒地的梓重。
卻見得梓重胸前閃過一道金光,隨即整個身體化作一道白光往天邊竄去。
簍珏拂袖而立,冷笑道,“竟是讓他跑了,不過手下敗將,逃不出本皇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