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方面是期待,另一方面,卻是不安。
不知道他們第一次相見會是怎樣的場景。
他的出現,會打擾到她的生活嗎,會給她帶來困擾嗎?
她會是怎樣的神情……會驚訝,或者是欣喜,又或者是避之不及。
他猜不透,他開始變的有點害怕。
就這樣,在這種複雜的情緒下,他在這座城市生活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裡,他走過了城市的每個角落,他在學院裡上過課,也在街頭爲很多路人作過畫,甚至得到很多客人的稱讚……
而一天的收入,全都給了路邊的流浪者。
在延續自己愛好的同時,他在尋找着她的身影。
沒有料到,那天來的會是那樣的突然,那樣的讓他措手不及。
他在街頭剛爲一個金髮碧眼的美女畫完像,天空一下子暗了下來,一道響雷劃過,緊接着,就是大滴的雨落下來。
古易西匆匆把作畫的工具收拾起來,直奔不遠處,路邊的一家咖啡廳。
這個季節的這個城市,雨來的快,去的也快,空氣總是涼涼的。
古易西一身黑色風衣,勾勒出挺拔的身材。他左手拿着一個公文包,右手胳膊底夾着一本畫冊,推開咖啡廳的玻璃門。
哪怕淋了雨,頭髮上掛着些水珠,略有些狼狽,絲毫不影響他的英俊,反而有種更加迷人的味道。
這樣子的天氣,坐在落地窗邊,點一杯暖暖的咖啡,看着外面的風景,也是種不錯的選擇。
剛走幾步,不小心胳膊一鬆,畫冊掉在了地上。
他停下了腳步,正打算去撿,先他一步,一雙柔美白皙的手已經伸了過去。
她坐在,彎着腰,只能看到她頭髮很柔順,剛及脖子處,穿着一件白色披風,背影很美好,讓人有種莫名的溫暖。
“先生,你的。”
她撿起來,遞給他,眼睛彎彎的,充滿笑意。
她擡頭的那一瞬,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一心一意要找的人,忽然出現在他面前,是怎樣的震驚和驚喜。
她活生生的在他眼前,和他說話,和他微笑,簡直像是在做夢一樣,讓他覺得不敢相信。
看他沒有迴應,她又問了一句:“你怎麼了?先生?”
古易西接過她
手中的畫冊,卻是不由自主喃喃低語叫了她的名字:“小白……”
她似乎很驚訝:“先生?你認識我?”
古易西再一次愣住,臉上有種難以置信……
從見到他的那一刻,她似乎就很平靜,沒有任何情緒的變化,完全和不認識他似的。
這不是種僞裝,她似乎是真的不認識他了。
她失憶了,她忘記了他。
這個認知讓古易西心裡有種複雜的情緒,她到底經歷了什麼,怎麼會變這樣。
現在的她,氣色看起來不錯,她應該生活很自由。
古易西不停的安慰自己,失憶,對她或他來講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他們不用再面對曾經的愛恨情仇,以及他帶給她的傷害。
她可以重新認識他,重新瞭解他,他也可以……默默的去彌補,去好好對她。
原本設想過無數次相遇時的情景,沒想到會是這樣。
見他沒有回答,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笑了笑,說:“沒錯,我是何小白,雷米醫生的病人。”
雷米的訪談視頻世界各地都有播,她這個第一例被他醫好的病人也跟着出名了一把,有人會認識她也不足爲奇。
這一天,是個新的開始。
像是一種一見鍾情,古易西心臟跳動個不停,他壓抑着心中那複雜的情緒,輕聲問:“介意我坐這裡嗎?”
她忘了他,他便個陌生人一樣,重新和她相識、相愛。
這個過程或許會很漫長,他小心翼翼的,生怕她會有一點不喜歡。
大概見他不像壞人,又同時中國人,何小白對他微微一笑,攤了攤手:“當然可以。”
只是對陌生人的那種禮貌和客氣,她是一個矜持的女孩兒,當然不會對一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有任何的想法。
他們兩個人面對面坐着,喝咖啡。
她的視線在自己手中的雜誌上,而他,時不時的看看她,又不能讓她發現,不能讓她覺得有任何的異常。
初次相遇,應該怎麼樣和女孩子搭訕纔會很自然,又不會讓她反感。
他挖空心思的在想這個問題,就像一個剛剛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
其實細細想來,在這個問題上,他一向沒什麼經驗。 wωw★Tтkǎ n★¢O
從他剛知道什麼是喜歡,就一直
只對她有好感,之後,也很順利的上位,成爲她的男朋友。
他實在沒有什麼追女孩子的經驗。
古易西喝了一口咖啡,終於鼓起勇氣開口了:“你常來這家咖啡廳嗎?”
她的一舉一動,似乎都顯得對這裡很熟悉。
他的聲音雖然平淡自然,心裡卻是七上八下。
她會回答嗎,會討厭他嗎,會覺得他有目的而不理他嗎。
值得慶幸的是,她似乎並沒反感,攪了攪杯子裡的咖啡,淡淡的說:“對啊,一個人在家悶,就過來坐坐,喝喝下午茶,打發打發時間,過的也蠻快。”
話音收尾的時候,她嘴角習慣性的勾了一下,不經意間的一個舉動在他眼中都迷人的厲害。
可他始終記得,現在在她眼前的他只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
他舉着杯子,喝一口,勾勾嘴角:“這兒的咖啡不錯。”
最近一段時間,雷米每天穿梭在全球各大醫院,做技術指導,以便自己的研究更成功的運用在醫學上。
空空的家裡只留下何小白一個人,每天悶得無聊,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她就會出來逛逛,看看風景。
哪怕就這樣在咖啡廳裡靜靜的坐上一個下午,翻翻雜誌,也好過自己一個人在家。
眼前這個男人舉止優雅,紳士得體,印象加分。
不知爲何,見到他的第一眼,她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也許,同時東方人的緣故,她對他並不反感。
“你是中國人嗎?”她似乎對他有些興趣,主動開口問。
雖然同是亞洲人,中國人和其他國家人看起來還是有所不一樣的,說不出來的一種親切感。
古易西當然不肯錯過這個和她說話的的機會,點了點頭:“恩,我叫古易西,是中國人,是個畫家,在這邊學習,給人畫畫。”
“古易西。”她低低唸了一遍,莫名的,覺得順口。
一問一答間,他和她第一次的見面也算小有成效。
至少,她知道了他的名字,知道了他的職業,對他有了小小的瞭解。
古易西拿捏着分寸說着每一句話,他不敢問的太多,不敢問她要電話。
甚至,她合上雜誌說要走的時候,他也只能微笑的和她說聲:“再見”然後目視着她的背影離開,不敢上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