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不過是我生理學上的父親罷了。除此之外，你以爲你是什麼。你有養過我一天嗎？在我學說話的時候你在哪兒？學會叫爹地的時候你在哪兒？在我剛剛學會走路的時候你在哪兒？在我摔倒要被起來的時候你在哪兒？甚至在我哭着問媽咪要爹地的時候你又在哪兒？”上官瑞平靜而冷酷的說道，他這時候才知道自己原來真的是很討厭凌越，討厭凌越以一種理所當然的態度強勢進入他和他媽咪平靜但是幸福的生活裡面。
討厭凌越能夠輕易的牽動他和他媽咪的心絃。
在聽到上官瑞的一連串譏諷的問題，凌越第一次在一個孩子面前蒼白了臉，“我不知道你媽咪沒有死……”
“一句不知道就這樣輕易的遮過去我和我媽咪這麼多年受到的傷害嗎？如果當年你真的很愛我媽咪，哪怕是對她稍微珍惜一點點，她又怎麼可能用詐死的方式離開你？甚至七年來都沒有和你有過一次聯絡，難道你看不出我媽咪已經是下定決心徹底要遠離你的生活嗎？”
這些話幾乎都不像是一個孩子應該說出來的。
凌越的拳頭握得很緊，上官瑞的話他一個字都反駁不了。
“而你現在又用那種卑劣的手段強留下媽咪。現在你的眼睛看不出顏色，甚至將來更有可能會瞎掉，這樣的你，有什麼資格留下我媽咪？甚至還想讓我承認你是我的爹地呢。”上官瑞最後一句話根本都不是反問的口氣。
凌越雖然看不清楚上官瑞同他一樣的綠眸，可那雙綠眸折射出來的冰冷光芒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凌越，你真的很自私。如果你對我媽咪還有一點在乎，珍惜的話，那就放她走。一個男人最不應該做的事就是讓自己的女人留下眼淚。也讓我對你留下一絲好感。”上官瑞冷冷的看着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
他的臉有些扭曲着，臉色蒼白，那雙眸中閃爍的激烈情緒讓人看了忍不住難受。
上官瑞撇開視線，他纔不要去爲一個將搶走他媽咪的男人感到難受。
“對不起，瑞瑞。我辦不到。以前我是錯了，以後我是真的想要給你媽咪幸福，希望你能夠理解，你很聰明，你也希望你媽咪有個能保護她的人吧？你媽咪曾經是愛過我的。”凌越閉上了眼睛，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那些激烈的像是要把人給吞噬了的情緒像是被他藏在內心深處。那雙綠眸很平靜，像是風雨過後的大海，冷，而沉。
上官瑞聽到凌越的話，面色一變。
“你……”
“你說的很對，我的確是很自私，甚至無恥。可那又怎麼樣呢？我不能失去你的媽咪。你媽咪離開我以後，這七年她的身邊沒有別的男人出現，她的心中也許是因爲還有我，可十年後呢？她總會遇到一個足以讓她心動，進而完全將我遺忘的男人。”
凌越輕笑，他靠在牆上，雙眸有些迷離，似乎是在想着曾經她陪他度過的那些日子。
“我不是一個好人。性格激烈狠辣不說，又不懂的溫柔。對你媽咪不夠好。甚至連男人對女人說的那些甜言蜜語我都不曾對你媽咪說過。你說的很對，如果當年我對她好好珍惜的話，我和她不會有這七年的分離。”
他讓她感覺不到一絲安全感，甚至讓她感覺不到她對於他來說有多重要。這都怪他，如果當初他告訴她，失去她的話，他的世界就會失去全部的色彩，是不是隻有這樣，她就會相信他的心中是真的有她呢。
只是現在無論說些什麼，似乎都已經來不及。他說的話，她一個字都不肯再信。她厭惡着他，她和他的兒子也同樣在厭惡着他。
剛纔眸中的脆弱一閃而逝，似乎那絲脆弱不過都是上官瑞的錯覺罷了。靠在牆上的男人站直了身軀，身形俊挺，渾身上下的氣質，讓人忽略了他過於俊美的外表。
這個男人強大，似乎無論誰都不會輕易的傷了他。
“可讓我放過她，我辦不到。”他再一次開口說道，聲音輕的像是一個不小心就消散在這個深夜裡，“如果她的身邊出現足夠好的男人，假以時日，她可能會忘掉我，同別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可是我做不到以後再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因爲在這兒，只能容得下你媽咪一個人。”
上官瑞看到凌越眸中濃的化不開的深情，倏然倒退了一步。
他擰起眉峰，“你別對我說這些，即使你說了，我也不會在我媽咪面前說你一句好話。”
像是凌越這樣的男人竟然對媽咪情深至此，他怎麼可能會在七年前傷害媽咪那麼深！
上官瑞心中暗想，難道當年他和媽咪之間真是有着什麼誤會！這個想法讓瑞瑞有些生氣，他爲什麼要這麼關心這個冰塊臉啊！
凌越輕笑，半蹲在上官瑞身前，親暱的撫了撫這孩子柔軟的髮絲，即使這個孩子臉上出現了一抹厭棄，他都沒有在乎。
“我對你說這些也沒有想過讓你給你媽咪說些什麼好話。我只是想要告訴你，你媽咪和你對於我來說真的很重要。”他笨拙的想要讓這個孩子知道他的想法，“這兩年裡面，如果我的眼睛真的出現什麼問題，我會悄悄的離開。絕對不會讓你媽咪有任何的疑心。如果沒有的話，兩年後，你媽咪和你如果執意要走的話，我也絕對不會有任何的阻攔。”
上官瑞輕哼了一聲，“你得保證，這兩年裡面，你要對我媽咪足夠好。不準打她，罵她，兇她，不準欺負她。要每天哄她開心，哄她笑，如果可能的話，要每天給媽咪做好吃的。”這是他做的最後的讓步。
他原本也沒有打算將這個冰塊臉眼睛有病的事告訴媽咪，因爲他摸不準也許媽咪知道這件事之後會有怎麼樣的反應。
他雖然不懂大人之間的所謂愛情，可卻也知道媽咪有時候看冰塊臉就好像是二姨剛認識谷凱恩那傢伙的時候。
“你確定最後一天，我給你媽咪做的好吃的東西不會落到你的嘴中？”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小傢伙會突然讓步，並且看得出瑞瑞似乎對他的態度也有些改變，凌越眸中有着一絲溫柔，戲謔的問道。
瑞瑞瞪了他一眼，小鼻子翹的高高的，“難道你給我做好吃的不應該嗎？”
凌越心中滿滿都是溫柔，看着那張即便是處於灰色之中，也能看得出和他有着幾分相似的小臉，凌越忍不住低頭吻着他的額頭。
“嗯，應該的。”凌越對這個兒子真是越來越滿意了。
“呀！你一大男人動不動親人，噁心不噁心啊！”
“瑞瑞，我雖然錯過了你開口說話，錯過了你剛剛學着開口叫爹地，甚至也錯過了在你剛剛學會走路的時候，扶你起來。可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錯過你長大。我會給你最好的，陪着你一起長大。”
“哼。”上官瑞轉身離開，拒絕承認剛剛凌越的幾句話讓他心裡頭暖暖的。
“瑞瑞，不要把我眼睛的事告訴你媽咪。我不想你媽咪可憐我。”
看着那離開的小小背影，凌越開口說道。
“我纔不會告訴媽咪，到時候她會覺得你很可憐，就不想離開你這個冰塊臉！”瑞瑞轉頭對他做了一個鬼臉，然後開門去睡覺。
鬧了一個晚上，他真的困了。
凌越輕笑，沒有再說什麼，轉過身，去向書房。
他忽然覺得，也許解釋真的沒有那麼重要，只要他在這兩年的時間內好好的對他們母子倆這就夠了。
剛走進書房之中，他看到了放到桌上的帖子，那是應昊宇派人送過來的。
在他和上官媛到了A市的第一天，應昊宇就知道了。可應昊宇卻沉住氣直到現在才露面。
應昊宇約他明天賽車，賭注是上官媛。
他看向窗外，一夜未眠。
翌日，餐廳內
上官媛微張着小口，看向餐桌上的美食，糖醋排骨，紅燒裡脊，全部都是她愛吃的，不過，這大早晨的，吃這個未免有些太過油膩吧。
上官瑞早就下來了，故作深沉的點了點頭，“嗯，很好。冰塊臉，繼續努力。”他早就起來了，來到餐廳，就看到冰塊臉正在做飯。
他沒有想到，這冰塊臉竟然真的把他昨天說的話聽進去了，每天給他和他媽媽做好吃的。
凌越點了點頭，爲上官媛拉開椅子，“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都是你愛吃的。”
上官媛愣在原地，曾經凌越最寵她的時候，爲她做飯都不超過五根手指，凌越的手藝很好，不過他很討厭油煙味道。
看着上官媛還愣着，凌越按着上官媛的肩膀，讓她坐下，他也坐下，拿起筷子，夾起一塊排骨放在她的脣邊，眉眼都是溫柔，“嚐嚐看，是不是和你記憶當中的味道一樣？”
上官瑞早就吃得不亦樂乎，偷瞧到兩個人之間的動作，陰陽怪氣的說道：“大清早的就開始秀恩愛啊？這是刺激誰呢？”
聽到上官瑞的話，上官媛滿臉通紅，“我自己來就好了。”眼前的手，修長如玉，清晨的陽光下，彷彿沁着絲絲的冷光，如同凌越這個人一樣，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做這種動作的人。
“你先吃完這塊。”凌越不爲所動。
“對呀。媽咪，你趕緊吃吧。冰塊臉都舉了這麼半天，手肯定都酸了。”上官瑞衝上官媛眨了眨眼睛。
上官媛看了看上官瑞，又看了看凌越，她總覺得這兩個人似乎是達成了什麼協議似的。
瑞瑞對凌越的態度似乎緩和了很多。
“怎麼？你不喜歡麼？”凌越微微蹙起眉毛。
“不是……我……”剛想要說什麼，那塊排骨已經到了她的脣邊，她只好張嘴咬下，入口的口感和曾經的味道一樣。
“好吃麼？”凌越眉眼彎了起來。
上官媛微微側頭，避開了凌越的目光，凌越剛纔的視線太過溫暖，讓她一時間不敢去面對。
“嗯，很好吃。冰塊臉，如果你以後公司破產的話，去做廚師也不錯。”上官瑞不吝讚美，“真沒有想到你眼睛有毛病，可這菜還是賣相很好的，讓人看了就不禁就想要流口水……”
剛一說完，上官瑞的嘴巴立刻就被一塊排骨給堵住，凌越溫柔的說道：“既然好吃，你就多吃，少說話。”
那毛骨悚然的溫柔，讓上官瑞一下子發現自己剛纔似乎是說錯話了。
上官媛皺眉：“瑞瑞，你說什麼？什麼眼睛有毛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