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王子別鬧了
流川浩二表情莫測的在他們兩個兄弟之間來回打量着,最後定格在白尚謙身上,在嘴角勾出一抹笑容道:“謙對吧,你的請求我應允了!那麼你們就比試一下吧!”
他說完從道場中心走開,回到了觀衆席的前方跪坐在那裡,只等着眼前明顯超出自己預估的局面發生。
“你幹嘛多事?!”白御堂皺着眉,冷冷的看向身旁從衆人那裡越衆而出站在眼前的男子,一副很不領情的樣子。
白尚謙正對着流川浩二點頭致意,表示着自己的尊重,並沒有理會他的話語。
“自己身體不好來湊什麼熱鬧?!”白御堂冷哼一聲,低聲的嘀咕了一句。
“這可以理解爲關心我麼?”白尚謙收回看着流川浩二的目光看向他,微微一笑道,沖淡了兩人之間緊繃的氣氛。
“你們到底還比不比了!”江藤旭看着場內貌似在閒談的兩個人,十分不耐煩的出聲道:“一羣親長叔伯在這裡,不是爲了看你們聊天的!”
兩個傲然而立的男子同時回頭,目光冰冷銳利的掃了他一眼。同樣的神態,散發着相同的氣勢。讓看到的人更加明顯的體會到這兩個人是血脈至親,同根兄弟。
江藤旭心臟一悸,在剛纔目光相接的那一剎那有種不由自主想往後退去的感覺。而場中的二位早已收回目光,手持木劍站到了道場兩端。互相頷首致意之後,兩人的比試正式開始了。
無論前事如何,誰是誰非,就算是彼此間有過齟齬,但是除了默然站在那裡的白尚謙,誰也不曾設想過他們兩兄弟會有彼此持劍而立的局面。就連李星燦雖然知道他們之間有些矛盾,但也沒預見過會有這樣的情景:這兩個一母同胞,會在衆人矚目之下,站在比武場的兩端,一決高下。
而今天的場面似乎早已經在白尚謙腦中預演了無數遍,他穩穩的站在那裡,不動如山嶽。雙腳開立,與肩同寬,雙手交握着劍柄,木劍擡起的高度,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整個人往那裡一站氣機一體,渾然天成,毫無破綻。
流川浩二不覺微微點頭,沒想到這個多年都未曾關注過的孩子,舉手投足間竟然已經有了大家氣象。在他這個年齡,居然已經達到了劍道“空”的境界,這是整個家族也極其罕見的。想當年,他也實在而立之年纔始有所悟。
場上的兩個人,到沒有像剛纔白御堂和流川羿一樣迅速交手。而是在滑步對視防守着,似乎都是在尋找着對方的破綻,看能不能發現進攻的契機。這兩個人的動作都慢,但充斥在兩人間的張力卻足以讓場外的人屏息觀看。
在場的家族成員也不禁的連連點頭,這兩個少年不愧是家族劍術的最優秀代表。連李星燦這個劍道中的門外漢都可以看出,白尚謙絕對是足以敵對白御堂的對手。其實流川鋒給她說過流川家族的傳承之後,李星燦就對這個在21世紀的現代依然保持中古傳統的家族很感興趣。
彼時她曾經好奇的問過他:“據說你們家是什麼劍道世家,該不會是日本以前的武士吧?”
“好像是在什麼倒幕時候出過力,是大久保利通的親隨一直傳承着。”流川鋒不感興趣道:“即使家宴也都要穿傳統的和服佩木刀,以示劍道興家而不忘本。”
後來她就專門去查了查所謂的日本劍道,其實在明治時代,隨着歐美文化之傳入而從揚風氣鼎盛,日本傳統文化就逐漸式微,劍道風氣也逐漸衰落。武士階級廢止後劍士即不復存在,尤其在明治九年廢刀令實施以後,劍道的重要性幾乎全失。
爲了復興衰頹的劍道,救濟劍士的生活,神原健吉作擊劍公演。其它也有許多人效法他,但都無法長久繼續。雖然是短暫的作爲,能使劍道融合於大衆生活中,對於挽救劍道的衰頹不無功勞。但後事有人指責這是把劍道當作娛樂,造成誇大比賽的風氣,降低劍士的品格,精神上、技術上都與劍道本質脫離。
而流川家的劍道可以存留傳續,與其說是秉持傳統,還不如說以家族力量作爲依存。因爲以劍道起家,所以維護着這個傳統,而因爲政治地位的崇高以及雄厚的經濟實力,所以纔有能力一代代傳承,但其實這與真正幕府時代的劍道已經相差很遠。
白御堂一看就是以快捷靈活的反應身手見長,偏偏對上的是防守滴水不漏,以紮實穩健爲特長的白尚謙。一來一往間兩人身形越來越快,“噼噼啪啪”已經接連交擊十餘下,眼力弱的根本就看不清他們的動作。
白御堂的動作很快,攻擊也是高難度的三連劈,卻都被白尚謙一一擋了下來。看着白尚謙並沒有多大變化的神色,足以判斷他對現在的局面應付的遊刃有餘。其實白御堂的腕力已經很強,卻居然可以被他輕易地擋住,足見白尚謙的腕力之強。
要知道木劍雖然要比竹劍重些,但還是有些輕。所以用木劍交擊,遇上用劍身隔檔的時候,容易使手腕和手背發力。手背的肌肉其實是很難段練的,一拳能打出200磅不代表雙手可以承受一記20磅的攻擊。
流川浩二的目光越來越亮,散發着熾熱的光芒。他的子孫,果真是絕對的合格血統。竟然會有這麼出色的兩個人選,可以看出,一向漫不經心的流川鋒現在也終於開始認真起來。而能把他逼到這個程度,自身還是沉淵若海,白尚謙這個孩子也是深不可測啊。
當時間慢慢消逝,場內的形勢也漸露端倪。最後判定輸贏的時刻終於來臨,白御堂在久攻不下後終於露出一絲急躁,一個斜刺過去,被白尚謙險險的閃開後一個翻腕回手,正好把劍尖點在了白御堂的肋下。
這個動作電光火石,只點了一下就迅速收回,就這樣大家已經明白了這場比試到底誰勝誰負。
白御堂深深地看了白尚謙一眼,把劍一扔,很大方的說道:“我輸了。”說完,他不再說話,直接轉身回到自己座位。
良久,場下掌聲響起。流川浩二眸中光芒流轉,再度站起身望向大家:“那麼,如果是白尚謙的話,大家是不是就沒意見了?”
相對於鋒芒外露個性張揚的流川鋒,這個看上去對長輩謙恭有禮的白尚謙,衆人看得當然更順眼一些。
就這樣,在流川家百年大慶前得第一個家族非正式會議。大家一致默認了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白尚謙成爲劍道繼承的最佳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