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你也想爭家主之位?!
還沒有到家族會議的時間,白尚謙來到御的房間說是想找個地方練劍。
彼時,白御堂正坐在大廳裡,拿着手柄打着遊戲。聽到他的話,白御堂痞痞的斜睨了他一眼道:“你不會也想爭什麼家主之位吧?”正在擦地板的李星燦也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望向他們這邊。
在那一瞬間,白尚謙回答的聲音蓋過了遊戲機的嘈雜,清晰明朗的在兩人耳邊響起:“你是我的弟弟,我要保護你!”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清清淡淡的,似乎只是在訴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白御堂也很快就收回目光,可是這句話在他心裡卻掀起了陣陣漣漪。這是,他,第二次聽到這種話。
現實李星燦,明明瘦瘦小小的樣子卻惡狠狠的對着他說道:“白御堂,就算你現在想不起來,以後也給我好好記住!就算你再怎麼漠視我,我也不會讓你出事!”那副無比認真的神態,好像那個纖弱的身體裡爆發着絕對的力量。那一剎那迸發的神采光芒,連他都覺得不可逼視。
然後就是身後這個討人厭的傢伙,那麼輕的話語,居然壓過了遊戲裡那麼節奏清冽的音樂,清晰地鑽入耳中。回頭的一瞥,眼前的男子沉穩的站在那裡,像是一座山拔地而起,可以站在那裡阻擋風雨。
這兩個傢伙,憑什麼以爲自己需要他們的保護?!從前,沒有。以後,也更加沒有必要!
當再度問了一遍沒有迴應後,白尚謙知道自己被拒絕了,最後看了一眼御的背影。仍是那麼倨傲孤絕,冷冷的散發着拒人千里的氣息。
那邊的李星燦也早把手裡的工具放開,看到他們的樣子,乾脆把白尚謙拉到一邊問道:“謙,你怎麼會想起來練劍?!”
白尚謙笑而不答,星燦也沒有再多問。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拉着他乾脆直接找流川家的家僕,問清了流川鋒曾經練功的地方,一起去了那裡。
那是看上去很空曠的一個老宅,寬大的院子,足以作爲平時練功的場所。這裡不像大宅的其他地方那樣種植着櫻花、松木,這裡只是一派的空,看上去空空蕩蕩,讓人覺得死寂。
想起剛纔家僕說的話,兩人心頭都掠過一絲憐惜。那人說,鋒少爺從小一直到十四歲一直都住在這裡,而且也沒有出去上過學,都是請家教到家裡來,每天的日程安排都是經過精確推算的。
走進屋內,更是覺得冷清。入門先映入眼簾的,是橫撲整個牆面的流川家訓,中心位置留白出一個大大的靜字。橫幅下方,是一個實木古樸的几案,上面有個劍架,橫放着一柄木劍。
木劍的旁邊是一個細頸的圓底花瓶,上面插了束雛菊,繁密的花瓣在枝頭孤高的怒放着,從話也搭配到佈局方向,體現着一種清冷幽靜的境界。
然後,舉目望去,廳裡再沒有其他的裝飾。看向屋內,也只是有簡單的牀和櫥櫃,在沒有其他多餘的擺設。
手裡握着那柄木劍,手柄的地方光滑圓潤,隱隱都有長期握住產生的凹痕。白尚謙站在空無一物的院子裡,雙腿開立,雙手交握劍柄。突然間可以體會到多年前那個小小的孩子站在這裡的感覺,在這裡,沒有任何人,只有自己。
被最信任的母親親手拋棄,到了這個地方,只能在這個什麼都沒有的院子裡練劍、練劍,還是練劍!還記得印象裡弟弟的房間,有最新款的變形金剛,外國纔可以買到的仿真槍械,還有一人高的毛絨玩具。那時候兩人還是親密的兄弟,御總是以保護的姿態出現,然後說哥哥我會長成男子漢來保護你!那麼多的玩具,不論多喜喜歡他都會爽快的送給自己。
可是在這裡,缺什麼都沒有,沒有一個人來看過他。只有無休止的練劍,以及呵斥和訓責。擡眼,只能看到院子裡小小的的那片天空。他們說,御在十歲之前,十不準離開院子的,這樣纔可以鍛鍊心志。
那麼,練劍之餘,他到底是怎樣度過那段空白的時光?!那樣的他,該有多少得恨意,多久的傷心?!是怎樣的失望絕望,最後化爲現在的淡漠冷漠?!
那個一臉溫暖呵護的孩子,變成現在的這副模樣,到底該由誰來負責……
木劍從上而下,斜劈而至,上挑橫刺,動作緩慢精準,體現着劍道經久而練就的厚重。星燦在旁邊看着,眼前有兩個身影在不斷交錯。現在這個,白衣黑褲,穩重沉靜。耳機一種那個揮劍的少年,卻是那麼的動作犀利、充滿銳氣。
空闊的庭院裡,那個少年是怎樣度過了自己的童年時光?是經過怎樣的洗禮,才能成爲對這個世界那麼沒有信任感的現狀?
而被那兩個人所心心念唸的男子,現在卻早已放下手中的遊戲柄,站在木廊上,看着遠處的小橋流水、紅花綠木。總覺得自己現在站着的位置,好像有誰在等待過誰?
那兩個人,現在又不知消失到了哪裡。說什麼保護他?最後還不是依然被拋下了?動聽的話語,沒有一句是值得相信的!
那兩個人,總是輕易的就能牽動他的情緒,然後讓他不由自主的情緒變化着。風不知從哪裡掠過,帶着池塘的溼意撲面而來。
那個人,居然問他什麼地方可以練劍?!有什麼地方,流川本家這麼大,屬於他支配的一方天地卻是那麼小。練劍的日子裡,只能見到光禿禿的牆壁和頭頂不過幾尺的天空。
那麼長的歲月,在那個小小的蝸居以及四方的院子裡。見不到別人,沒有人溝通。最初的時候,多少次夢裡哭着醒來,然後大聲喊着:媽媽,我恨你!然後又是多少次在雷電的夜晚哭着喊:媽媽,救命!
可是,沒有任何人來救他。唯一能見到的只是那個無情的老傢伙,他冷冰冰的說道:你以後沒有親人,只有你的姓氏,流川。你是爲此而存在的,所以那些沒必要的情感不需要擁有!
時光真的改變好多,掙扎無望的孩子最後終於學會面無表情的對待一切。可是,現在居然又有人說要保護他?!
可笑,多麼可笑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