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和溫涼的旅行只有短短兩天,這兩天,溫涼帶她和豆豆去了他們在遠郊的另一棟別墅,那是他們的父母還健在時,他們一家四口偶爾去度假放鬆的地方。只是父母過世之後,溫涼和溫簡怕觸景傷情,便再也沒有去過。
溫簡沒有參與這次的旅行,她以公司事忙婉拒了,把獨處的空間留給他們。
這短短的兩天,溫涼對夏末照顧有加,呵護倍至,從每一個小細節都不難看出夏末還是溫涼心尖上的女人。只是,他把分寸拿捏得很到位,絕不超出一分一毫,不讓夏末感覺到不自在,不讓她察覺到任何尷尬,彷彿他們就真的是一家人,兄妹一般。
輕鬆寫意的生活讓夏末很放鬆,她已經完全收拾了心情,不再執着於感情之中,而是決定要把以後的焦點都專注在工作和照顧豆豆上。
她說到做到,回城的當天晚上,她就和溫涼一起出席了一次商業酒會。
而這一次,她在酒會上邂逅了很久未見面的安綠真。
最近一段時間裡,安綠真的名字始終與一個叫洪振廷的人牽扯在一起。
洪振廷年屆四十,卻風度翩翩氣質非凡,長相頗爲英俊,按時尚的話來說,他絕對是一枚超有吸引力的魅力大叔。相傳最近洪氏實業與安家合作頻繁,而安綠真已經回到公司繼續總裁之職,兩人的接觸也就多了起來。
這段時間,洪振廷無論是出席慈善晚宴還是商業酒會,安綠真總是出現在她身邊,一時間對於她和洪振廷的關係也被議論紛紛。當然,也只是議論罷了,沒有真憑實據,誰也不能斷定安綠真就是洪振廷的情人。這樣的傳聞多了之後,洪振廷索性就對外宣稱他認了安綠真做乾女兒。乾爹和乾女兒的關係,又讓他們的關係一石激起千層浪。
而其中一浪,當然就是林逸軒了。
自從安綠真迴歸公司工作之後,她的曝光率也跟着上升,同時身在獄中的林逸軒也能看出來她的身形完全不像懷孕的女人。據說林逸軒在獄中大發雷霆,更寫信質問安綠真究竟是怎麼回事。安綠真爲了安撫他,只能回信說她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沒有保住,而且她還保證,她一定會等林逸軒出獄,總之,爲了安撫他,她做出了各種承諾,林逸軒在獄中也做不了什麼,只能將此事隱忍了下來。
又一次的商業酒會,夏末帶着季音和小萍一同出席,而安綠真則又跟隨在洪振廷身旁,與衆人寒暄。
安綠真趁洪振廷與人談事之際,獨自走到夏末面前,以示威的語氣說:“真不巧,居然又能碰到你,還真是冤家路窄!”
夏末大氣的笑了笑,“風水輪流轉,安小姐現在的事業可是如日中天呢。”
“我的事業什麼時候都是如日中天,你想和我鬥,沒那麼容易!”
“安小姐這話從何說起?我們雖都是生意人,但生意各做各的,哪有什麼鬥不鬥的?再說,安小姐並不做服裝生意,所以和我們summer並沒有本質上的衝突,自然也就與安小姐沒有矛盾可言。而且安家的企業再加上現在的洪氏實業,就算有人膽大妄爲想和安小姐鬥,恐怕洪董也不答應,你說呢?”
說曹操曹操就到,洪振廷走過來,笑着說:“我怎麼聽到有人在談論我?”
安綠真冷冽的表情一轉頭間就漾出層層笑意,嬌滴滴的聲音叫了聲,“乾爹……”
夏末並不生怯,就算洪氏實業和安家聯手實力更爲雄厚,她也並不懼他們幾分,大方得體的一笑,說:“洪董,剛纔我和安小姐聊天,說她的運氣真好,能有洪董這麼好的乾爹,洪董可謂是商界裡有名的奇才,也是我們這些後輩學習的榜樣,相信有洪董的栽培,安小姐一定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這一點我也深信不疑,綠真還年輕,有衝勁有闖勁,再加上有我親自爲她指點迷津,她自然能有運籌帷幄之勢。倒是夏小姐的公司,雖然在江城也算是有些名氣了,但真正要把公司做大做強,恐怕還需假以時日。在這段時間裡,夏小姐可是要格外小心謹慎,生意場上的決策瞬息萬變,說不定哪一天,夏小姐的公司可就被更大的集團攬入名下了。”
洪振廷這個老狐狸,明顯的就是要幫安綠真打壓夏末。
夏末倒也不怒,而是平心靜氣的說:“要收夠summer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沒錯,summer現在的確是一間小公司,但我們有足夠的實力,目前的運營狀況也是穩步上升階段,再說,洪董大概忘了,我的先生可是宮清城。”
有宮氏集團這樣雄厚的財團在,怎麼會讓summer被人收購?
安綠真卻是譏諷一笑,“清城?難道你們現在不是在辦理離婚嗎?聽說,你們可是已經分居了呢。”
夏末回江城卻沒有回家的消息安綠真早就知道了,雖然她知道自己是沒有機會了,可是關注夏末和宮清城的動向卻成了她的習慣,現在看到夏末和宮清城快要結束了,她真是特別高興,恨不得讓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夏末被宮清城拋棄了。
夏末卻淡定的說:“我和清城並沒有要辦理離婚,安小姐今天這樣說,是因爲當初安小姐苦苦追求清城卻慘遭拒絕而懷恨在心所以想讓我出醜嗎?恐怕要讓安小姐失望了,我和清城,好得很,我們是絕不會離婚的,而宮太太的位置,我也不會輕易出讓。”夏末並不想這般咄咄逼人這麼強勢,只是,在經歷過這幾次之後,她明白她必須強勢,她不能一直任由那些想害的她任意妄爲。
夏末的一番話讓安綠真氣得快要吐血了,她的臉上變得異常難看,身邊的人也對她指指點點在議論着什麼,安綠真剛想爆發的時候,洪振廷卻說:“綠真是個豁達開朗的人,以前的事情她早就放下了,夏小姐可能有些誤會,不管怎麼說,綠真都是一個經營管理方面的人才,看到她現在在事業上的所作所爲,很是讓人欣慰。”
“洪董所言極是,最近看到洪董的安小姐出雙入對,我差點還以爲你們是一對情侶呢。”若是在從前,夏末斷然不會說這樣的話,可是現在,她就這樣自然而然的說了。
洪振廷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夏小姐真愛開玩笑。”
安綠真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眼神裡透露出的憤怒恨不得要把夏末給殺了,洪振廷爲免她衝動誤事,只要帶着她先離開。
坐進車裡,她憤怒地說:“乾爹,您看着她這麼羞辱我們您還笑得出來?”
洪振廷語重心長地說:“生意場上的大忌,就是不能喜怒形於色,縱使你心裡多想把對方掐死,也不能表露在臉上,只有真正沉得住氣的人,纔是做大事的,綠真,你在這方面還有待學習,夏末在這方面的修爲就比你強。”
安綠真越發不高興:“乾爹,你竟然擡高她來貶低我?”
“可這是事實,綠真,你要看清楚自己的劣勝,纔能有所進步。之前聽你談到那個夏末,我還以爲她真的像你所說的那麼無用不堪,可是今日一見,她卻讓我刮目相看了。綠真,就像我說的,很多事情,你要放下了,不要再一味的執着。和你說這番話,也是我真心心疼你,你是我喜歡卻不能褻瀆的女人,只要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但是,你要學會成長,明白嗎?”
洪振廷對安綠真的心意,他一早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沒錯,他的確喜歡安綠真,欣賞她,打從心裡想疼愛這個女人。但他明白自己的身份,他有安室,有妻兒,和安綠真相處這麼久以來,他雖然精神上早就出了軌,可是身體上卻始終堅守着,沒有冒犯過安綠真,更是把自己的**給壓抑了下來。安綠真正是明白這個男人喜歡她,所以也才能在他面前這樣肆無忌憚。
待他們走後,季音和小萍身到她身邊,剛纔她們在另一邊應酬,只是遠遠看到安綠真和夏末接觸了,卻並不知道她們之間談了些什麼。
剛一過來,季音就問:“夏小姐,沒事吧,安綠真有沒有爲難你?”
夏末淡然一笑,“沒事,她要和我耍嘴皮子自取其辱,我就奉陪了一下。”
小萍立刻八卦的說:“剛纔我在那邊聽她們議論安綠真,說那個洪董說起來是她的乾爹,但是現在這年頭,乾爹意味着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瞭。她們可都在說安綠真是洪董的情人,而且洪董家裡那位可是個大醋缸,這些風言風語要是哪天傳到洪夫人耳朵裡去了,還指不定安綠真會有什麼下場呢。”
季音冷哼一聲,“反正安綠真不是個好人,壞人自有上天收。不過,如果洪夫人是個醋罈子的話,現在的動靜已經夠大的了,怎麼沒看到她有什麼行動呢?”
小萍恍然大悟地說:“我明白了,暴風雨來臨的前夕,不是格外平靜嗎?”
三個人會意地一笑,碰了碰杯,沒有再說什麼。
洪振廷的司機送安綠真回家,洪振廷對於安綠真一向很體貼,而且他的溫文儒雅也的確讓安綠真爲之所動,所以才願意與他走得這麼近。不過,至於再進一步的關係,安綠真並沒有想過。她承認洪振廷的確很有吸引力,但僅限於此,她的心裡,始終還有宮清城的位置,揮之不去,像鬼魅一般存在於她的心底最深處,牢牢佔據着最重要的地方,讓別人無法再走進來。好在,洪振廷並不強求她,反而處處尊重她,這一點,也是難能可貴的。
安綠真下了車,司機已經原路返回,她在夜色下才剛走了兩步,就聽到身後有一陣細碎的聲音,不是風聲,更像是腳步聲,然後就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安綠真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