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終沒有睜開眼,縱使宮清城在她身上肆虐時,她依然閉着眼睛,也不發出任何聲音。
這是她無聲的抗議,抗議宮清城對她的羞辱。
可是她的抗議無效,對於他來說,她的眼淚她的傷心欲絕纔是他想看到的。
是的,夏朗傑的女兒就該被他凌虐,她越是不好受他就越解氣,這纔是他救她的真正原因,這纔是他用一紙契約將她捆綁在身邊的原因。她父親所犯下的罪孽,必須由她償還,讓她生不如死,才能讓宮清城積鬱的心有片刻的釋然。
他狠狠掐她的手,讓她不能逃,看着她痛苦不堪的模樣,他的臉上就泛出諱莫如深的笑。
而她只能痛苦不堪地聽着他低低咆哮的聲音,結束之後的他迅速離開她的身體,衛生間傳來嘩嘩的水流聲時,夏末才拾起浴袍胡亂的裹在身上,沖沖撞撞的就離開他的房間。
關上自己房間的門,她衝去衛生間,用冰涼的水洗去他留下的污穢。
直到這時,夏末才嚶嚶的哭出聲來。
她抱膝坐在冰涼的地上,任由水流沖刷着她已經微微泛冷的身體,耳畔迴響的,卻仍舊是宮清城尖刻的話語,眼前浮現的,依然是他漠然無情的臉。
她真的沒有想通,如果宮清城這麼討厭她,那天的那個雨夜裡,他又爲什麼要救她?
既然救了她,既然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他又爲什麼不時的流露出對她的嫌惡,甚至,對她連一分起碼的尊重的都沒有,這究竟是爲什麼?難道在他眼裡,他就把她當成是那種以身求榮的女人嗎?
可她不是啊!
她有自己的苦衷,她有她的無奈,甚至她和宮清城的第一次,也有幾分被他強迫的意思,他怎麼能把她當成輕浮的女人厭惡她?
那麼多的疑問齊齊涌上來,卻又找不出答案,她不禁捶了捶自己的頭。
哭泣,只是宣泄悲傷的一種方式。
她擦乾眼淚,洗淨一身塵埃,把冰涼的身體置身於被褥裡時,她才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不可以生病,不可以不疼惜自己,縱使宮清城再討厭她,她也要讓身體健健康康的去陪伴外婆,去向天國裡的父母證明,她能堅強勇氣的活下去。
是的,爲了父母,爲了外婆,她必須堅強。
宮家的大宅裡。
當阮麗萍送宮銳上車去打高爾夫球后,就接到了安綠真的電話,安綠真說有重要的事必須馬上過來一趟,阮麗萍聽罷直覺她說的事與夏末有關,便靜靜等着她來。
安綠真很快就來了,而且情緒高漲,彷彿有什麼好事發生。
阮麗萍迎上去問:“綠真,今天心情不錯啊。”
安綠真笑得異常詭異,“伯母,我得到一個消息,是關於夏末的。”
“什麼消息?”
“您聽說過沐劍晨這個人嗎?我今天一早才知道,原來夏末之前和沐劍晨訂婚了,而且又閃電般的分手了,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古怪!”得到這個消息時,安綠真忽然才發現原來夏末真的不像她表面看起來那麼單純。
阮麗萍臉色一怔,覺得不可思議,“沐劍晨?”
安綠真確認的點頭,“據我所知,這個人一直是撈偏門的,背景很複雜,得罪過很多上流社會的人,而且還有傳聞說他專門竊取一些名流商賈的**藉機敲詐勒索,總的來說,這就不是個好人,夏末和這種人訂婚,那也證明夏末這個人很有問題,如果她是沐劍晨安排過來的,那清城可就危險了。”
她一席危言聳聽的話讓阮麗萍倒吸一口冷氣,“不行,我得趕緊去找清城。”
“哎,伯母,您先彆着急。”
“我怎麼能不着急啊,清城這都是把些什麼人留在身邊,要是夏末和沐劍晨聯手傷害他怎麼辦?不行,我絕不能讓他們傷害我兒子!”
“伯母,您冷靜一下,照現在看來,恐怕夏末已經迷惑了清城,都說當局者迷,我們現在說什麼清城都聽不進去的,還會誤以爲我們在破壞他和夏末的感情呢。”
其實,安綠真也有自己的想法,那天她和宮清城在餐廳遇見夏末,宮清城對夏末的態度很冷淡,讓她忽地覺得他們怎麼都不像是一對真正的情侶呢?所以,在查清楚宮清城和夏末之間的感情究竟發展到哪一步之前,她不想打草驚蛇。
阮麗萍恍然大悟,“綠真,還是你心思細膩,那你說說我們到底該怎麼做?”
“伯母,照我看,咱們最好找個人查查夏末的底細,俗話說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等到時機成熟,咱們找個合適的機會讓清城知道她的真面目,同時又能讓夏末知難而退,這纔是上上策。”
“你說的沒錯,就這麼辦,哎,綠真,還好有你,清城的終生幸福可就全靠你了。”
“伯母,您別這麼說,我只是盡力爲清城籌謀罷了。”
“就是你的這份盡力難能可貴,咱們家清城有你這麼全心全意爲他,這是他人生最大的福氣,遲早有一天,他會明白你的這份真心,他會好好珍惜你的。我呀,替咱們宮家上上下下謝謝你了。”
安綠真莞爾一笑,“伯母,您這麼說,我真承受不起了。”
阮麗萍緊緊握着她的手,“你絕對承受得起,留下來吃飯吧,我打電話讓清城也回來吃飯,吃了飯我讓她帶你出去走走,讓你們儘量多一些獨處的時間培養感情。”
安綠真笑着點頭,有宮家父母的支持,踢走夏末,那是遲早的事。
而她所愛的男人身邊也必定只會有她一個人!
某私人會所裡。
沐劍晨抽着煙吞吐煙霧,眼眸裡緊盯着會所酒吧入口處,不時能看到錦衣華服的男女進進出出,這個貴賓級私人會所的會員都是江城數一數二的名流商賈,而沐劍晨成爲這裡的會員,還着實花費了一些工夫。
不過,既然要做大事,花費精力那也是在所難免的。
等待是漫長的,尤其是如他一般守株待兔的等待,他臉上難免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不過當安卓景出現在門口時,他臉上的不耐之色終於轉爲一抹欣喜的笑,摁滅菸頭,他就直接走向安卓景,伸出手做自我介紹:“安董事長,您好,我是沐劍晨。”
安卓景面露不悅之色,身旁的特助攔住沐劍晨,“先生,這裡是私人地方,如果你打擾到安董,我會讓保安請你離開。”
沐劍晨不以爲意的一笑,“安董,我只是想讓您知道,宮清城這個人並不值得您女兒付託終生,我相信有一些關於宮清城的事您會感興趣的。”
安卓景聽到宮清城的名字,便知來者不善,不過,他倒是想聽聽這個叫沐劍晨的人終究想告訴他什麼事。他一個眼神示意,特助就和身邊陪伴的年輕漂亮的女伴一併離開,沐劍晨則繼續說:“我們找個地方坐下談?”
“我在這裡有個私人房間。”
正好有侍應生前來招呼安卓景這個白金級VIP貴賓,沐劍晨便跟着他進了包間,兩人相對坐下,侍應生給他們倒好酒之後離開,安卓景銳利的眸光盯着沐劍晨,便問:“既然你能說先前一番話,就證明你不是清城的朋友,你來找我,有什麼目的?”
“安董事長果然不是普通人,既然您這麼坦然,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我當然有我的目的,不過,我希望您先聽完我所知道的關於宮清城的事。”
這段時間,沐劍晨沒有把重心放在搶回夏末的事情上,而是側重於宮清城,因爲他知道,宮清城的價值遠遠超過夏末,如果能利用這件事得到一些機會,他當然會好好把握,所以,他了解到宮家和安家的一些淵源,自然也就瞭解到兩家的父母正在盡力搓合宮清城和安綠真。正因如此,他才更有必要讓安家人知道宮清城和夏末的事。
安卓景眉目間透露出對這個突兀的年輕人不信任的目光,但還是追問道:“清城有什麼事?”
“就我瞭解,您的女兒對宮清城是一往情深,而你們兩家的父母也很有意願搓閤兒女的婚姻,讓宮家和安家聯姻。不過,您大概還不知道,宮清城並不中意您女兒安綠真,他之所以願意花時間應付您女兒,完全是爲了城南那塊地的項目。我敢保證,只要你們合作的正式合同一簽,他就會把您女兒踢得遠遠的,完全不惜傷害她的感情。”
“我爲什麼要相信你說的這些?”
“因爲,宮清城搶走了我的未婚妻夏末,他們現在已經同居,而且夏末還被他安排進宮氏集團工作。如果您不相信,馬上就可以找人去查,看看我說的到底是真還是假。”
安卓景的臉色一沉,雖然還沒有確定過,但他直覺眼前的人不是在撒謊。
他忽而起身走到門外,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神情凝重的回到房間時,沐劍晨已經將一杯酒飲盡,正在續杯。他翹着腿一副得意的神情,品着昂貴的紅酒說:“安董事長,在這件事情裡,您女兒是受害者,我也是受害者,我今天告訴您這些,是不希望貴千金被宮清城這種小人所騙。騙人錢財者,卑鄙無恥,騙人感情者,可就十惡不赦了。”
安卓景的臉色異常難看,在他看來,宮清城一直是個沉穩大氣正直的男人,他才如此看重他,要把唯一的寶貝女兒交付於他。可如果沐劍晨說的是真的,那宮清城就太讓他失望了,一個對感情不專一的男人,又怎能成大器?
他眼眸微眯,看向沐劍晨時問道:“現在,你可以說說你的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