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紫站了起來,不敢再多看孩子了,揹着孩子淚如雨下地說:“晚上十二點之後,寶寶要喝奶,還有四點多鐘也是,喝完了要陪着他玩,白天現在愛睡覺,他喝奶粉要多加點水,太濃他也不喜歡,尿片有一點尿就要換。”
越說越是泣不成聲,然後捂着嘴巴就出去了。
對不起,她真的很愛孩子,可是她不能回到顧家去。
已經不能了,因爲她有着該死的自尊,驕傲的自尊,不容誰的賤踏。
她寧願放棄這個心頭肉,爭取他,只會讓更多的人受傷。
她一無所有,她要不起熙了。
哭着就往下跑,在電梯裡一個人笑着流淚,所有的人像是看瘋子一樣看她,可是無所謂,她就是一個瘋子了。
她把自已親生的孩子放在這裡,她都不敢再回到顧家去,再和顧淮墨從頭開始。
走到外面,車子很多。
傍晚有晚風的伴奏下,車子也開始橫衝直撞起來。
她眯起眼睛,如果現在她跳下這個地方去,車子一準會輾過她的身體,然她所有的驕傲,所有的自尊,所有的傷心,都會再有了,這樣的她,就真的是徹底的解脫了。
跳吧,跳吧,衛紫,不痛的,就一會兒的功夫,一點也不痛的。
她擡起一隻腳,身上還掛着抱帶,手機在這個時候叫囂了起來。她掙扎着,車子一輛一輛從她身邊掠過去,這個時候正是車子很多的時候,都是趕着回家,往目的地而去的時候。
她的目的,她已經沒有什麼目的了。
“喂,不能站那麼外面,回去。”一個保安拿着對講機,對她大聲地喝叫着。
衛紫那提起的一隻腳踏回地上,後面的人跟她說:“你的手機響了。”
她機械性地拿出手機,貼在耳朵上。
林之清着急的聲音涌了進來,他無比擔憂地說:“衛紫,你現在在哪裡?你怎麼就搬了出去呢,是不是誰找你了,跟你說什麼了?”
“林之清,對不起。”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衛紫的聲音像是在哭泣一樣,他真的是擔心死了。
衛紫什麼也不說,把通話給關了,就沿着那路,一直一直失落地往前走。
她就是一個人,從頭到尾在想着有家,有各種的溫暖,從頭都是用火柴取着暖,只一會兒的功夫,什麼光都沒有了
林之清再打電話的時候就打不通了,心裡焦急得要命。
林母將切好的水果端上來:“之清,吃水果啊?你家是要去哪兒呢?”
“媽,我這就去找衛紫,她好像是出什麼事了?”
“唉,你到哪去呢?”
“媽,你別管我呢。”
他拿了件衣服拿着車鑰匙就往外面走,林母着急,然後也打了個電話回北京去。
現在好不容易衛紫知趣地走了,可不能再讓之清深陷,她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她可不想因爲一個女人,而毀了他的前途。
衛紫的手機,一直一直響着,響到她煩燥至極想要關掉,但是來電好像不是林之清的了,而是b市的陌生電話。
她在b市好像沒有什麼朋友,而且以前的同學也因爲她換了號碼而沒有再聯繫了?
風有點冷,吹得她也開始慢慢地平靜下來了。
接了電話,那邊清冷的聲音傳了進來:“衛紫,我是林之瑾。”
衛紫就自嘲地一笑:“好,我知道了,你想說什麼,你就說吧,沒有關係的。”她今天受的打擊,是夠多的了。
就是顧淮墨回來處理,也不外是讓她回顧家吧,但是那些話,那些纔是顧家真正的心聲,她想,她並不是一個厚臉皮的人。
“首先,我得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沒關係。”
“我弟現在還有打電話給你嗎?”
“有吧。”
“有些時候,我覺得有些事,你應該知道的,我弟很喜歡你,喜歡到了一定的程度。”
衛紫小心翼翼地問:“比如呢?”
“比如你有個姐姐叫阮蘭吧,還有小鳳。”他並不說透,可是衛紫聽着,卻是差點也站不穩。
當初自已也有點懷疑,但是真的也爲自已這樣的思想而覺得羞愧,林學長不是那樣的人,但是如今林之清的大哥也是這樣說,叫她,如何的不震驚。
林學長是那樣的溫文,那樣的爾雅,芝蘭玉樹般的人,對她好得沒有話可說,從來不會逼她做什麼,也不逼她和他在一起。
教她成長,教她很多的事。
那樣的一個人啊,怎麼會作這些事?
“衛紫,我們兄弟倆打小感情很好,我叫他做什麼事,他都願意,顧淮墨是雲紫的,所以我叫他接近你,但我不曾想到他會假戲真做。”
“夠了,林之瑾,你們怎麼就那麼混蛋呢,你們怎麼可以這麼做呢?王八蛋,去死吧。”
她怒吼着,直接把手機往海里扔去。
以後所有的人,她都不想要再見到了。
林學長,對她好得不得了,那個一往情深執着,無怨無悔的林學長,怎麼可能這樣騙她呢?
一開始是故意的接近,她的秘密讓他知道,可是也是他把這個秘密暴出去的?她是那麼那麼的相信他啊,顧家讓她寒心,顧淮墨讓她傷心,她能相信的,她最相信的人,就是林學長了。
可是一個她這麼相信的人,卻是這樣的人。
心裡好傷啊,傷得一抽一抽的痛着。
林學長,你怎麼可以這樣呢?
她仍還記得在公車上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那樣的陽光,那樣的帥氣,當初就讓她有點兒心裡飛飛然的感覺,後來在學校,他主動的示好,原來是這樣?
心,真的好痛好痛啊。
她是真的很依靠着他的呢,認爲誰都會傷害她,而他不會的。
原來,她真的是一無所有,搖頭,自個都恨自個了,怎麼就混到這麼樣的一個地步。
把身上的抱帶取下來,折得整整齊齊的。
把隨身的小包打開來數數,現金也不過是一千多,身份證,還有她的一些亂七八糟的卡片,回去酒店退房,把寶寶的衣服都託寄到顧家住的那地方去,就拎着自個的東西,直奔車站。
這麼晚了沒有什麼車來往,她就坐在那兒,足足等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