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出紙巾給他,等他吐完了就給他擦脣。
“千尋。”
“倒還有點清醒,還能知道我是誰,要不然賣了你,你都不知道,小心點,就要上車了。”“千尋,我還想吐。”
“那就去垃圾桶那兒吐。”
我開了他的車門,想找些紙巾和水給他。
一回頭看他倒在地上嚇得趕緊跑過去:“喬東城,喬東城。”
他臉色蒼白而又痛苦着,我趕緊大聲地叫人。
送去醫院才知道,這是酒精中毒。
我沒敢說他是喬東城,就胡說了一個名字,說他身份證留在住的地方,辦手續什麼的一概用我的去。
到了十一點多他才清醒一點,靜靜地看着我。
我就衝他笑:“怎麼,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千尋啊。”
“認識。”他低低地說:“什麼時候都認識你。”
“現在有沒有舒服一點,你也是的,喝了這麼多的酒。”
我端來開水吹涼一些:“還有些燙,喝點吧,唉,我認識的喬東城,可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哪會一點事就去喝酒。”
“千尋,你不懂的。”
“我懂,我家一步步到家破人亡,什麼滋味兒我都嘗試過,喬東城,雖然喬家現在不如以前,但是都可以過去的。”
他長嘆一口氣,捉住我的手:“我便是不在乎這些的。”
“現在好些了,要不我送你回喬府吧。”
“回去也是空蕩蕩的,不如不回去。”
“東城,別這樣。”我握住他的手:“喬世伯與喬伯母的依靠,現在只是你了,喬東城也是從不言累的人。”
他靜靜地看着我,大手握住我的手:“千尋,你一個人獨立的時候,有沒有很恨我。”
“嗯,剛開始肯定有的,現在沒有了,如果我沒有獨立,我也不知道我現在是什麼樣子。”
“可是你吃了不少的苦,你很倔強,我偏偏叫你去參加一些宴會,你從來也不跟我說一聲。”
你不也說了,我很倔強嗎?
“千尋,我用我的方式,讓你去獨立,但是我想,我是失去你了。我爸爸用他的方式,來翻身,我現在還是無法接受這個消息,我那麼心疼他,我們都當是真的。”
我也有些震驚:“喬東城,你可不要告訴我,喬世伯的病是假的。”
他點點頭,一臉無比的複雜。
喬世伯怎麼拿這些來騙人呢,難道翻身戰,難道官場的一切,就比自已的親人,比感情要來得重要嗎?
如此這般耍弄着感情,連自已最親的人都騙,怎能不傷心。
喬東城很在乎喬世伯的,很多的難受他都壓仰住。
“不要想得太多,也挺好的,畢竟能活着是不是?”換成我,我也不會多開心的,但安慰人,總得往好處多說說。
他長嘆口氣:“我最尊敬,最敬重的爸爸啊。”
牆上的鐘,馬上就要指十二點。
“喬東城,生日快樂。”
“可以給我唱一個生日歌嗎?”
“好啊。”
我清清喉嚨,開始就唱,他看得舒開了眉頭,然後看着我笑。
唱完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唱得不好的。”
“好聽,我生日這麼多年,很多時候你在,可我卻感覺不到你,不管我用什麼方法來刺激你,還是感覺不到你,而現在的陌千尋,是實實在在的,千尋,我生日有一個願望,我想告訴你。”
“你說。”
“我想娶你作我喬東城唯一的合法妻子。”
合法的妻子?這是一個多誘人的事,喬東城的妻子,風光,而且高高在上,什麼事都可以不用去打理,在他的身邊,一世無耐擔驚受怕,因爲喬東城是一個很有擔當的男人。
曾經是我最想做的,現在他那麼誠摯地向我提出來,這一次,是真的用了心,不是隨意地買個戒指就向我求婚。
“可是。”
“我會對你好的,千尋,終將知道如果不說,你會離我越來越遠。”
握住他的手,把臉靠着他的手,他輕輕地磨娑着我的臉:“不行嗎,千尋?”
我不說話,但是他是明白的。
手指在我的眉宇裡撫着:“我等你。”
“不要等我,我不好。”
“好的定義,不是誰來定的。”他輕聲地說:“回去吧,太晚了,你明天還要上課。”
“讓你一個人在醫院裡嗎?這多不好,沒關係的。反正我回去也沒有什麼事,我以前是你照顧我呢,現在陪陪你也總是可以平衡點。”
送喬東城回到喬府,外面的警衛依舊,但是喬府裡面十分的冷清,沒有一個人在,冷意濃濃迎面撲來。
開了門,一股子空敞與塵埃的味道。
我轉身要去扶他進來,他卻支着門坎:“沒事,我自個走就好了。”
我開了燈,開一個地方,就只有一個地方的亮,往時的華燈衣香影鬢,如今只是清冷孤寂。
心中若沒有反差,那想必是聖人了。
可現在知道,這一切不過是過渡時期而已,喬世伯是在裝病,怪不得這裡走走,那裡去去,是想避開更多的眼線。
一個生命已經垂危的老人,政治上的一些事可能會輕一點,我不懂,但是我知道,很快又會回來的,他不會這麼輕易說放手就放手的。
如若換了我,我也不喜歡最相信的人,最親最親的人這樣地欺騙。
我扶着他上樓去,他一身酒臭味說要去洗個澡,我便去泡個茶給他,瓶裝水那兒大概好些時間沒有插電了,只能到廚房去燒了點開水泡了杯茶端上去,他在洗澡,水嘩嘩作響,已經凌晨三點多了,這個時候想必沒有車再回去,要是開他的車回去,到時又不好還給他。
他房間,依然是很整潔,擺放什麼都很和秩序。
他出來頭髮溼溼的,拉開底下的牀頭櫃將吹風筒取出來吹頭髮,連帶上面的櫃子也拉了開來,放着一個紅包袋,還有一方手帕,疊得很是整齊。
紅包袋是我在酒店裡隨便抽出來給他的,帕子,也是那天他幫我撿魚,我給他擦過的,他都收藏得這麼好。
這樣好的人,是值得好的女人來愛他的。
海潮也罷,林靜也罷,只要能陪着他,只要愛着他,讓他幸福與溫暖就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