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顧曉夢也是奶聲奶氣地學了一句半式。
衛紫臉泛紅着,不敢主動去牽他的手。
他卻一手將她的手抓起,肌膚上那溫暖的觸覺,讓她顫慄着,微微地發抖,似乎全身每一個細胞都醒了過來,在熱血沸騰着。
一路帶着她走,到書房的路那樣的短,她的手細瘦得越發的讓他不滿。
關起了書房的門,他便說:“衛紫,我希望我問你的這些話,你可以都誠實地告訴我,你現在是清醒着的,我不想聽半句糊塗話。”
“我不會瞞着你的。”她趕緊說,還怕他不相信一樣,舉起手:“我發誓。”
“好。”他欣賞她這樣的緊張的態度,也是證明着她還是在乎他的。
“誰逼你說離婚的?”這件事,反正他是覺得很重要,一定要讓她親口說出來。
他最在乎的,也希望聽到的答案是真的有人在逼她,而不是她自已說要離婚的,如果這個答案是她自願,沒有人逼她的話,那麼往下的,他便覺得沒有什麼好問下去了。
“是林之瑾。”衛紫很直接地說,事實就是這樣。
顧淮墨這樣問她,也就是代表着,往後可以不用那麼愧疚了。她有些興奮,可是又不敢表現出來,怕是自已真的是想得太多了。
“爲什麼?”顧淮墨聽到她這麼說,也鬆了口氣,便問接下來的事了。
“林學長把眼角膜捐給我,我出院那會兒,他給我發了個信息,叫我到xx酒店去,我想這是我欠他的,我只是想告訴他一聲,我能看到了,讓他可以放心,順便,也得好好的跟他說一聲謝謝。我也想問他,爲什麼要這樣做,爲什麼要將眼角膜給我,這可不是一件小的事情,我去了,在那房裡看到林學長伏在桌上,不知是不是睡着了,我有些驚訝,後來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昏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你也就來了。”衛紫停頓了一會,回憶那些事,依然是有些痛苦的。
“後來我才知道,林學長是得了不治之症,是癌症的晚期,而且擴散得特別的厲害,他不想治療了,他也不想生存了,林之瑾讓我去泰國看他最後一眼,不管你信也好,你不信也好,我真的覺得我很對不起林學長,我欠他很多很多的東西,以前我跟你吵架的時候,我一個人的時候,都是他照顧着我的,林之瑾跟我說讓我去泰國看林學長最後一眼,這個消息讓我很震驚,我馬上就去了泰國。他已經是最後的期限了,林之瑾希望我陪着林學長走完這最後一段路,我想你也需要一些時間來冷靜,來處理我們之間的事,我就在那裡住了下來。我怎麼也想不到那天在酒店裡,林之瑾還讓人拍了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他給我看,他說讓我跟你提離婚,要不然就把照片寄到你的單位,寄到顧家去,還會發到媒體上去,到時候顧家和你就聲名掃地,我,我。”她說着淚就流了下來,她怎會想要毀了顧淮墨呢。
拉下來的日子,就是一個人回來,渾渾噩噩地過着了,也不知過的是什麼滋味兒。也不知今朝是何時,原來失去一切的時候,比自已所想的還要難受。
顧淮墨伸出手,輕輕地拭起她眼角的淚:“傻丫頭,你怎麼不早說呢?”
“我不敢,我知道你恨我,我打過你的電話,可是,你也沒有接。”她知道她提出離婚的時候,他若是不冷怒,不氣,不恨,他是不會答應的。
他想了想說:“那些照片,在你還沒有提出離婚的時候,顧家已經收到了。”他也把她所不知道的事說出來:“老爺子舊病復發,在醫院裡住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我媽也很生氣,我把照片毀了,只是心,卻還是傷了。”
衛紫咬着脣,淚汪汪地看着他。
“你一個人,過得好不好?”
她搖頭:“不好,一點也不好。”
淚水一晃,又滑了下來。
她和他,似乎認識這麼久以來,還是這樣彼此坦然地說話。
“我沒有看到你的電話。”所以,他也愛面子,他也沒有打過給她,他重病了一場,手機都給強制管起來,就怕他不好好休息,又跑去工作了。
“我曾也衝動的,到你工作的那個城市裡去找你,雪蓮出來告訴我,叫我以後都不要再來找你了,我才知道你們收到照片了,我恨死林之瑾了,可是,我真沒有臉見你,我也不敢再來,我對不起你,我也對不起你們愛。”
捂着嘴,越哭越是大聲。
他伸手,雙手搭在她細瘦的肩上。
她這一哭,他心裡就痛着,問這些的時候,聽到答案,心裡的結也慢慢地解開了。
恨她,真的是恨不起來啊。
這麼久以爲,爲什麼任何的女性都走不進他的心裡,也入不了他的眼,因爲心裡,因爲眼裡,還是隻有衛紫的。
這是個令他當時覺得挫敗的事,他不想讓誰知道,也想離她遠一點,這樣也許就可以慢慢地淡了,看到她醉在那樣,所有的武裝,所有的戒備,都潰不成軍。
最簡單的查,最快的,只要一個電話就可以了,林之清的出入境記錄,他出了國,但是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她昨晚上喝得那麼的醉,那麼的難過,那麼的可憐,讓他鋼鐵般的心,也是一寸一寸地柔和着。
衛紫這二個字揉成粉未兒,都融入了血管裡。
他亦也是有錯啊,如果當時他百分百相信衛紫,不吃醋,不生氣,不狂怒,那麼他和衛紫也不會走到今時今日的地步了。也不會讓彼此都吃這麼多的苦。
他看着她,想要將她擁入懷裡。
熙卻跑了進來:“爸爸,爸爸,妹妹又尿尿了。”
真是個殺風景的小屁孩啊,衛紫趕緊的低頭,轉過身去將眼淚抹淨。
“爸爸,你快點去給妹妹換褲子,她哭了。”熙還在催着他。
他只能出去,去將顧曉夢的褲子找了來,給她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