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動靜,一絲不落地傳到了端木初澤的耳中。
一晃,他們夫妻二人回到燕州已是兩月有餘。
天色已是轉冷,這個時節,他們王府裡,也已經是燃上了地龍。
這兩個月裡,燕州倒是一切如常,沒有什麼大的波動。
唯一的兩件喜事,一件是楚楚與付宏揚總算是成親了,也算是了了端木初澤和沐心暖的一樁心願,而另一件喜事,便是小宗華在前些日子,竟然晃晃悠悠地會走了。
這才十個月多一點兒,人就學會走路了。
端木初澤將這個好消息,也在給皇后的家書中寫了進去。
小宗華因爲會走路了,卻更加不方便照看了。
沐心暖因爲小宗華的事,心思一大半兒都放到了他的身上,之前還有楚楚的婚事在操持着,現在楚楚成了婚,也回了門兒,基本上也沒事了。
女學那邊一切步入正軌,劉夫人也熟悉了女學的相關運作,又提攜了一個後輩,女學這裡沐心暖也是去的很少了。
一切順利,沐心暖覺得心裡頭也清靜了不少。
端木初澤對於沐心暖將心思大都放在了宗華身上,略有些不滿。
一方面,是覺得阿暖冷落了他,他的種種福利,也都要被這個小宗華給搶了。
另一方面,在他看來,慈母多敗兒。
如果沐心暖將太多的心思投在了宗華的身上,對於他將來的成長,也是十分不利的。
爲了避免將來自己的兒子不至於太沒出息,或者是太過紈絝,所以,端木初澤覺得自己有必要與妻子好好地談一談。
“阿暖,你這樣會將宗華寵壞的。”
沐心暖看他一眼,不理會,再看看前面正在跟榮月一起玩兒躲貓貓的宗華,有些不悅道,“怎麼?難道我自己的兒子,我還不能寵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寵孩子也是要有個度的。你看我們的宗華這麼大了,也會走了,有些事情,我們現在就應該培養他。”
“什麼?”
“比如說吃飯。不能慣着他。不能讓他在前面跑,大人在後面追。這樣只會將他寵壞的。只會讓他覺得別人伺候他、慣着他,都是理所當然的。這可不成。”
沐心暖的眉心微微蹙了一下,有些沒有想明白。
“阿暖,我們現在只有這一個孩子,將來他是在襲承了我的爵位的。你想想,等到我們百年之後,你是希望我們的兒子是跟我一樣,是一個能獨立自主的人,還是希望他跟尋常的富家公子一樣,什麼也不會,什麼也不懂?”
“怎麼可能會不會?大不了我們早些找人給他開蒙就是了。”
“阿暖,你說的是一些學識、本事。我說的不是這個。你要明白,一個人長大了是否有本事,重要的不是他能做多少詩,能背多少書,而是這個人的品性如何。”
沐心暖似乎是聽的受到了些許的觸動。
“你的意思,我也明白。只是,阿澤,你說的這些品性,當真就要從孩子這般小的時候開始注意?”
“自然!這樣,他是男孩兒,我這個做父親的,自然是更要盡心地教導了。從今晚起,他不能再與我們一起睡。另外,以後吃東西,他吃就不吃,不必硬慣着他。若是他餓了,自然也就吃了。”
沐心暖聽着有些小小的心疼,“這樣果真行嗎?”
“阿暖,孩子的成長,就是一個過程。我們不能只注重一個結果,卻忽略了過程。”
沐心暖越聽越迷糊,覺得自己怎麼就像是聽天書一樣了?
“阿澤,照你這麼說,我們的兒子,是不是要從小就得吃苦受累?那他生在了富貴家,與生在了尋常人家有何不同?”
一想到要讓兒子去吃苦,沐心暖的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
端木初澤自然知道她的想法,勸道,“阿暖,我們的兒子,生在了長樂王府,不僅僅是有着與生俱來的富貴和權勢,同時,還有他將要擔當起來的責任。”
“你想想,他現在就已經是長樂王府的小世子了。將來,等他有了弟弟妹妹,是不是應該成爲他們的典範?還有,燕州的子民們,生活是否富足,這是不是他應該承擔起來的責任?”
沐心暖一時無語,還真是覺得他說的挺有道理的。
好一會兒,她才小聲地嘀咕了一句,“說來說去,還不就是怕我將他給慣壞了?”
端木初澤一樂,“行了,你知道我的心思就好。你放心,我們的兒子,將來自然是最好的。不僅僅是文采武略,更是因爲他獨有的人格魅力。”
一晃,已是到了年底。
沐清夜和沐清遠這兩個出外遊學的人,也總算是回來了。
“長姐!”
遠遠地,沐清遠坐在了馬背上,就看到了自己的長姐正着了一件兒大紅色的斗篷,等在了城門口。
眼眶一紅,手中的鞭子一揮,奮力地朝着城門行去。
沐清夜也沒想到,沐心暖竟然是會親自到城門口來接他們二人。
“給長姐請安。”
下了馬,兩人齊齊地先行了禮。
看着明顯是又黑又瘦的兩人,沐心暖的眼眶一熱,“回來就好。這些日子,可是把家裡人都擔心壞了。我們回家,走。”
沐心暖的一句話,讓兩兄弟的心裡頭頓時就覺得暖烘烘的。
“你們姐夫也是念叨了幾天了,說是王府一切都準備地差不多了,就等着你們兩個回來了。你們之前過年,都是在京城,在沐家。這一回,就在燕州過個年節,看看燕州的習俗,與京城有何不同。”
“讓長姐擔心了。”
沐心暖笑着看了兩個弟弟一眼,搖搖頭,“阿夜,你將阿遠照顧地很好,讓你費心了。”
“不敢!長姐,阿遠也是我的弟弟,應該的。”
沐清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長姐,外頭太冷了,你快上馬車吧。我們先回王府,正好帶了好些的禮物給小侄兒呢。”
長樂王府,處處張燈結綵,到處都洋溢着新年的喜氣。
“聖旨到!”
正當一家人才坐在了一起,準備喝幾杯的時候,京城突然就來了一道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