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心妍的眉心微皺，“什麼流言？”
孫若香小聲道，“聽聞王爺大鬧別院，雖是咱們自己的產業，可是聽說王爺還失手打殺了兩個奴婢，不是下令打殺的，是王爺親自動的手。”
王心妍一愣，這個話，她可是從未聽過的。
“何時之事？”
“具體是什麼時候，妾身也並不知曉，這流言，大概是傳了有四五日了。聽聞，前天父王將王爺叫去了東宮，似乎也是爲了此事，訓斥了他幾句。那會兒的流言，似乎是沒有現在厲害。”
王心妍的眼睛一眯，“那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孫若香搖搖頭，“回姐姐，妾身也不知真假。如果不是因爲前日家母病重，妾身回去看望，也不會聽說了此事。如今，已是在京中被傳得沸沸揚揚。妾身擔心，這會於王爺的聲譽有損，所以，才特來與姐姐商議。這樣大的事情，一旦是被皇上和皇后聽到了，只怕？”
孫若香話未說完，王心妍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當下臉色也就嚴肅了起來。
事情，的確是有些棘手。
若是尋常的男子，做出這樣的舉動，最多，也就是家裡拿出些銀子來了事。
可問題是，現在被傳的這是安郡王，是皇長孫呢！
皇長孫的聲譽有損，對東宮，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好處。而且，眼下孫子輩的，也就只有端木辰一人封王，可見龍寵之盛。
若是這個時候，被皇上聽到了這樣的風言風語，只怕王爺是免不了又是一番訓誡。
萬一皇上再對他有些失望了，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王心妍很快就想明白了裡頭的厲害之處，“來人，去，到外頭仔細地打聽一下，近日有關我們郡王爺的流言。”
“是，王妃。”
“妹妹，我這些日子，身子不爽利，倒是多虧了你來提醒我。不然，這樣大的事，只怕是我還蒙在了鼓裡。”
孫若香搖搖頭，“姐姐如今懷了身孕，這等事情，原來是不該來叨擾姐姐的。可是茲事體大，妾身一人也是應付不來，更是太過愚鈍，想不出什麼好的法子，所以，只得來請示姐姐了。”
王心妍抿脣一笑，一手輕撫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你的心思，我懂。無論如何，你都是爲了咱們整個兒郡王府着想，我不會怪你的。”
“多謝姐姐體諒，若是無事，那妾身先告退了。”
“嗯，去吧。如今，這府上的一些庶務都是由你來打理，也甚是辛苦。”
“能爲姐姐分憂，是妾身的福分，妾身不敢言苦。”
王心妍身邊的嬤嬤道，“王妃，您看這次孫側妃來說這個，可是有意而爲之？”
“當然是有意的，不然，你以爲她是來與我講笑話聽的？”
嬤嬤一聽，就知道王妃這是誤會了她的意思，又道，“王妃，奴婢的意思是說，她會不會是故意藉着這個事情，來讓您着急？您現在可是懷着身子呢，若是一着急，只怕？”
王心妍擺擺手，“不會的。她若是果真有這個心思，也不會等到了現在。你別忘了，我比她的年紀小。當初王爺身邊只她一人的時候，她不也是乖乖地服着避子湯。身爲高門小姐，自然是明白，這嫡庶之別。”
“可是，奴婢總覺得這位孫側妃的心思在過狡詐了些。”
“她不是狡詐，她與沐心暖是好友，之前想必沐心暖也提醒過她，嫁入皇室，自然是要處處小心翼翼。一着不慎，說不定就會萬劫不復。”
“王妃說的是。”
王心妍輕嘆了一聲，“說起來，孫若香是個聰明的。她知道，就算是她能爲王爺生下了長子，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皇室之中，更重嫡庶，當然，也更重規矩。”
“她不肯先我有孕，一來是爲了向我示好，讓我知道，她是向着我這邊兒的，另外，也是考慮到了皇家的規矩。她若是先生下了庶長子，只怕，也未必就能在皇后和母妃面前落了好兒。”
王心妍是個精明的，年紀雖然不大，可是許多事情，卻是看得透透的。
就比如這一次的別院事件。
王心妍是真的不知道會如此嚴重，不過，她大概也猜到了端木辰爲何會突然發狂殺人。
那兩名女子，她聽人說過，似乎是與沐心暖有幾分相似，如此蠢笨的舉動，怎麼會是一個郡王爺會幹出來的？
眼下只是傳出了他殺人的流言，這樣的事情，自然是可以找出幾百種理由搪塞過去。
可若是將來哪一日傳出了他端木辰肖想自己的親嬸嬸這樣的流言，他們安郡王府，可就算是徹底地毀了！
要知道，皇上最最不能容忍的，便是亂lun之禍！
再說了，端木初澤是什麼人？
他可不僅僅只是一名長樂親王，更是大雍受百姓愛戴的戰神將軍！
想想當初他在邊關三年，立下的赫赫戰功，想想他當年回京時的盛況，就連皇上，也是對其讚不絕口，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容忍有人來肖想他的妻子？
更別說，這位長樂王，還是寵妻如命，連皇后娘娘讓人送去的美人兒，他都是不屑一顧，若是被他知道了，端木辰，焉有好果子吃？
王心妍心裡頭快速地做着計較，她是王家的女兒，自然是要站在王家的立場上考慮一些問題。
王家出了一位皇后，這隔了一代，到她這裡，是不是還能再出一位皇后，可不僅僅是要看她自己的。
雖然端木辰有皇上的寵愛，可是再怎麼寵，皇上也是一個講究原則的人。
若是被皇上知道了這樣的事，只怕，端木辰這一輩子，也休想要再問鼎皇位了。
可是這樣的話，王心妍是不敢對端木辰說的。
她除了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當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勸諫？
呵呵，那不是她身爲正妃該做的。因爲端木辰是一個根本就容不得女人議政之人。
可是若是不加以理會，就任由此事繼續發展下去？
王心妍突然就感覺到了一些頭疼，自己怎麼會嫁給了這麼一個人呢？
早知如此，還不如嫁給普通勳貴家的公子爲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