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女驚華
沐心暖所料是一點兒也不差!
那何氏一路上雖然是臉色慘白,卻是未曾啼哭一句,似乎是也知道自己的樣子太過難看,一出了沐府的大門,上了自家的馬車後,便馬上躲在裡頭先換了一身不起眼兒的粗布衣服。
等到了客棧,何氏始終是低着頭,生怕再惹了自家相公的厭。
劉海業原本也的確是一肚子火氣!只不過,這種火氣在沐府時,當着他的大舅哥和沐夫人的時候,他的火氣都是源自於這個何氏身上,覺得是她們平日裡頭做的太過了些,所以纔會如此。
可是這一出了沐府,再加上這一路走來,何氏也未曾叫上半句委屈,再一瞧着這何氏萬般隱忍的模樣兒,便又覺得一切都是沐長春的錯了!
在劉海業看來,他是沐長春的相公,便是沐府的姑爺,自己的官位雖然低,可是好歹也是官身吧。那沐長春身爲自己的夫人,卻是自始至終不肯幫自己說一句話,由此可見,便知這個沐氏,是存心想着讓自己在沐府丟臉呢!
劉海業再想想那個女兒,穿的是上等的錦鍛,戴的也是極好的真金首飾,這一身的行頭可是價值不菲,難不成,就是衝着這個,她的心就向着沐家了?
劉海業是越想越氣,氣那個沐長春不肯爲自己說話,氣女兒不識好歹,忘了自己姓什麼了!當然,也氣何氏是個不懂事的,去沐府給人家賠禮道歉,竟然是還穿着人家的嫁妝過來,這簡直就是送上門,讓人羞辱來了!
何氏悄悄擡眼,打量了一下劉海業,心裡頭則是快速地飛轉着,琢磨着如何才能將今日的事情,跟那個沐長春扯上關係,讓相公對沐長春更爲厭惡!
男人嘛,還不就是那個樣兒?若是女人不知道讓他感覺到自己是那高大巍峨的山,那就休想從他那裡得到疼愛!
“老爺,您莫生氣了。一切都是賤妾的錯。是賤妾不知禮數,讓老爺丟了臉面。今日賤妾也不敢再說旁的,只是等着若是老爺將夫人迎回府後,賤妾便自請離去,定然是再不敢爲老爺和夫人增添煩惱了。”
劉海業看到何氏此時一身粗布衣裳,跪在了那裡,低着頭,聲音哽咽,卻是不見她爲自己辯駁一句,只說是她自己的錯,這劉海業的心立馬就軟了幾分。
本來,這何氏就是他一心相中之人。早先未成親時,兩人便是暗通了曲款,只是老夫人覺得他尚未娶妻,豈能是現在就納了通房?所以,老夫人便一直都是注意着,不讓她懷了自己的子嗣,直到後來自己娶了沐長春爲妻,幾個月後,便過了明路,名正言順地將何氏擡爲了姨娘。
要說這劉府的老夫人爲何一直護着這個何氏,自然也是有一定的原因的。這何氏來就是當初老夫人替劉海業選的通房丫頭,專門服侍他的。再加上何氏的嘴甜,每每到老夫人那兒請安,總是哄得老太太高興的很,時日久了,自然就是對她另眼相看了!
而何氏與沐長春兩相一比較,這差別就出來了。
沐長春是大家小姐,這行爲做派,自然都是更爲講重規矩一些,而劉府,到底是小門戶,哪裡有那許多的規矩禮數?
這沐長春一進門,時間不長,這老夫人就有了極強的自卑心,總覺得自己這個婆婆在兒媳婦面前什麼也不是!本來,她孃家的門第就不高,這劉府也不算得什麼大家族,是以,她總是覺得這兒媳婦在自己的面前拿喬了!
而何氏就不同了,除了能搏她高興外,還常常是表現得對她言聽計從,什麼規矩不規矩的,老太太的話纔是最要緊的!這看似是不懂事兒的,卻是最得了老夫人的歡心。如此,那沐長春,自然也就是越來越不得寵了。
卻說劉海業原本對沐長春也還算是有着幾分的情意的,畢竟,娶了一房大家閨秀爲妻,他在同僚及親朋們中間,還是覺得極有面子的。可是架不住母親和何氏的兩邊兒說壞話,這時日久了,自然也就對沐長春冷落了許多。
“起來吧。何人說要你離府了?便是你不想想自己,難道不想想我們的芙蓉?”
劉芙蓉是他與何氏的女兒,在劉府,可是得寵的很!
一想到了自己的女兒,那何氏便是不由得臉色柔和了許多,眸中蘊着層層水霧,微微擡頭,一幅我見猶憐的弱不禁風的小模樣兒,瞬間就讓劉海業看得呆了呆!
何氏能得劉海業的歡心,心計固然重要,可是這相貌,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
何氏生得雖不及沐長春漂亮,可是勝在了一雙丹鳳眼上,再加上人又會穿衣打扮,將她的長處是襯得顯眼兒的很!
“多謝相公不怪罪,可是今日的情形,您也瞧見了。這原本主持中饋的事兒,就是老夫人提起的。賤妾哪裡敢有半分的僭越之心?至於今日賤妾所穿戴的,哪一樣兒不是以前夫人賞的?可是今日夫人卻偏偏是一個字也不說,賤妾縱是冤枉,也只能是生受着。”
何氏在劉海業面前,向來是最爲扮柔弱的,又怎麼可能會讓劉海業知道自己私底下剋扣了沐長春?縱然是劉海業自己猜到了,可是最多想的,也不過就是有些冷言冷語罷了。
在劉海業的眼裡,何氏就是一個膽小懦弱的女子,哪裡就真的敢貪沒了主母的東西了?
有了這個先前的認知在,這劉海業對沐長春的不滿,就更爲濃郁了!
而何氏此時早已被劉海業拉了起來,倚在了他的懷裡,對於劉海業的心思,她向來可是把握得極準的。
何氏面上不顯,可是眼底的得意,卻是將她的心思盡數泄露!
哼!沐長春,便是你的孃家再護着你又如何?只要是你還要回劉府,我便有的是法子讓你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下一次,你再想着逃出劉府,回到孃家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沐家的小姐又如何?尚書的妹妹又如何?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怎麼可能會總往孃家跑?既然是劉家的媳婦兒,你就得受着劉家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