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他出去,可等了好些時候纔回來。
回來的時候,卻是一臉的沉重。
我忍不住想問他:“怎麼了?”
“沒事。”他笑笑:“要喝水不。”
“不說拉倒。”
“好,朕說,南方暴雨連綿,南蠻不安份。”
原來是政事,那與我無關的。
“你倒是很怕上官左相。”
“哪是怕,不過政事歸政事,老臣子也是爲了盛世好。”他說,躺到我旁邊:“想來得忙一翻了,但願南方那邊的封王,能壓得下去。”
轉過來,摸着我的臉說:“寶貝兒,不用爲朕擔心的。”
“我纔不會爲你擔心。”
“好,陪朕睡一會會。”他長嘆口氣。
是真的很疲累,沒一會他就睡着了,睡得十分的沉。
公公又來,在外面輕聲地說:“皇上,太后娘娘請皇上過去用午膳。”
我看他睡着了,還睡得沉,便壓低聲音說:“你跟太后說皇上不去了。”
“可是,太后娘娘……。”
槿色在外面惱說他:“皇上在休息着呢,昨夜可是一夜照顧娘娘。”
於是安靜下來,便沒有了聲音。
他轉個身,一手抱了過來,脣微微地彎起。
我冷哼:“狡詐騙東西,明明沒有睡得沉。”
他動了動身子,將我抱得更緊。
想他累得緊,就沒有推開他。
在他的細心照顧下,身體終於好多,也不再流血了,剛好那天是太后的生辰,五月二十,滿湖的荷葉,越發的舒展得透啊。
太后生辰是後宮裡的一大喜事,雖然他政事繁忙,但是此事,還是放在心頭之上。
下了朝政到未央宮裡來,抓了我去拜壽辰。
我不太願意出去,他卻非得讓我出去,抓了一套粉白色的衣服要宮女給我穿上,還要將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太后看到我不開心,我看到太后也不開心,何必這樣呢。”
“就去看看熱鬧也好啊,乖,去去吧,太后過生辰,你自是要去拜個壽的,朕給你準備了東西,醜媳婦總要見婆婆嘛,何況你長得這麼好看,怎麼說也是一家人,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朕答應你,要是太后讓你難受,回頭,你把你的難受都加倍兒發在朕身上的,天愛,終是一家人,沒有什麼過不去的仇,是不是?”
我哼哼,也不說什麼了。
好好過日子,就不能不把這一步跨過去。
反抗了一會兒,就跟着他去了。
晴空,藍得只有一點點雲,驕陽開始也展現着它的威力了。
整個宮是鬧哄哄起來,熱鬧了,沸騰了,來來往往都是帶着笑容的公公,還有很多王孫公子,貴婦,也進了宮。
到了太后的慈恩宮,更多的人。
皇上一到衆人行禮,幹啥的都有,熱鬧非凡了起來。
李棲墨扯着我去給太后行禮,太后不待見我,笑着的臉也板了起來:“皇上倒是還帶着她呢,哀家今兒個開心,皇上別把她拉到哀家的面前來。”
“我也不想來的。”此事與我無關,最多事的,就是你兒子。
“瞧瞧,這是什麼話?”不出二句,幾乎又要罵起來。
李棲墨趕緊說:“母后,今兒個是你壽辰,天愛其實早就給母后你準備了禮物。”
“什麼禮物哀家都不喜歡,皇上要是真的想讓哀家高興,就把這個女人送到庵裡出家了。”
哇哇,老太婆你不是一般的毒啊,居然想要把我送出去。
“呵呵,太后,我不去呢,我就喜歡纏着皇上,反正他也喜歡纏着我。”
“你……。”
“太后別生氣,本來就不年輕了,這一生氣,皺褶子都可以夾死好幾只蚊子,準備的東西你不要,就給我了。”看上去可是不錯啊,那翡翠散着高貴的光華,必也不是什麼壞東西。
“給哀家出去,哀家不想看到這個女人。”她指着門口,氣度全無地叫着。
李棲墨卻輕嘆:“母后,罷,今兒個你壽辰,何必與她孩子氣一般的計較。”
“太后娘娘,衣服都準備好了。”
是君如玉捧了東西出來,咬着脣,又開始萬分委屈地看着我。
你看我幹什呢?我又沒有欠你的了。
想到她和李棲墨,就是很噁心,很難受。
不用太后趕,我自個出去。
皇上沒出來,倒是君如玉出來了,在後面叫我:“娘娘。”
誰是娘娘,我可不是,所以我不回頭,我也不回頭去看她。
“娘娘可容如玉跟娘娘說。”她跑了上來,一雙眼睛含着淚,哀憐地看着我,可憐楚楚的樣子,只怕沒有人能拒絕得了她。
可我不是男人,對她的可憐楚楚,軟不下心。
眉兒一挑說:“別擋着我走,還有,我現在不是什麼娘娘了,別胡亂地叫。”
“我知道你在乎什麼,如玉也有說不出的苦衷啊,如玉想等襄王的,可是很多事情,都由不得如玉怎麼想。”
“你別在我的面前再說這些了,小心我去告你我跟你說,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假的,表面順從着,柔軟着,後面說着想另外一個,你惡不噁心。”
“如玉知道如玉再也不配了,難道娘娘就沒有過像如玉現在這樣的想法嗎?如玉不情願,可又如何呢,他是皇上啊。”一說,淚水就滑了下來。
“那你跟我說,又如何呢,他是皇上了不起啊,你沒嘴巴沒手沒腳啊,哈哈,現在跟我扯什麼,我也真是無聊。”扯下她的衣服。
她軟聲地在後面低哭着:“娘娘以後也不把如玉當朋友了嗎?”
難道我們還能當朋友嗎?真可笑。
只有我纔會這麼笨,以爲宮裡可以有朋友的,以後,我再也不會這樣天真了,李檀說的纔是對啊。
朋友,宮裡是沒有什麼朋友的。
李棲墨說他開始的,但是你也有拒絕的權利。雖然你看起來很委屈,又是弱勢的,無父無母無權利。
但是我也不是傻蛋啊,君小喬雖然老是跟我過不去,但是這個人說的話,倒也是有幾分真實的,就是以前我以爲她不明真相,所以懶得理會她那句話而已。
遠遠的,我看到了大鬍子叔叔和卓瑪而,跑着過去,大老遠就叫着:“大鬍子,遠遠看到你真不敢相信,這麼高啊,還以爲你是魂飛過來的。”
卓瑪就掩嘴笑:“今天是盛世太后生辰呢,我們特地過來祝壽的。”
“不會你們從老遠的番國過來,就是想來給太后過生辰吧。”
“是啊。”她笑盈盈地答:“我父皇特地囑咐我們過來的,我從番國而來,我哥卻老早就在盛世裡打混了。”
真是好有誠意啊,老遠就來了。
我吐吐舌頭,那太后還真是大的面子。
在欄上坐着:“你們去見太后吧,我在這兒等你們,然後一塊兒聊聊。”
“好。”大鬍子叔叔爽快地應着:“你別跑了。”
“誰跑誰是兔子。”
“你就是兔子。”他笑眯眯地看着我:“一隻差點餓死的小兔子。”
“哥,你別欺負天愛了,天愛現在氣色看上去好一些了,早都想去看你的,但是天天都有事兒做,抽都抽不開空來。”
那是,李棲墨不想讓我常見大鬍子的。
不過他們進去,很久也沒有出來。
我有些無聊地四下張望着,妃嬪大概都來吧,熱鬧地來來往往,三三兩兩地走在一塊兒。
“傅小姐。”胡昭儀走過來討好地一笑:“怎以坐在這兒啊,可涼着呢。”
我笑笑,瞧着那繡房說:“胡昭儀,陪我走走吧。”
“好。”
一直往繡房那兒去,瞧到上官香華,還有君小喬都在忙着,沅沅拖着還有些笨重的身體在幫着做一些事。
那桌上是繡得很好的雲海觀音,絲線什麼的都是用着最上好的,就這麼一瞧,也是金光閃閃。
真美啊,一看就好想毀了。
無聊,別人的熱鬧,就是我的鬱悶。
胡昭儀討着我開心,笑眯眯地說:“傅小姐,那雲海觀音可真不錯的,臣妾聽得宮女說,觀音額上的那可是很珍貴的血珠子。”
“那待又如何呢?”
她終於發現我不高興了,也不談這些,只是說:“傅小姐,那位廚子有些眉目了,這二天忙着給弄太后的壽辰,過二日就可以進宮了。”
我看着君如玉帶着宮女進去了,然後又將那雲海觀音圖給捧了出來,就去太后的寢宮裡。
一會兒太后還要去拜神什麼的,所以這雲海觀音,就會先送過去。
我起了壞心,便說:“胡昭儀,我有些事兒,我先去去就來。”幸好今天跟着李棲墨出來的,宮女就沒有跟隨了。
出宮門還是有人看着,有人偷笑。
我出去了,在綠林子裡轉着,瞧着沒有人跟着我了。然後再悄悄地去拜神的祖廟裡。
前面人多,就從後面翻身進去,太久沒翻了,有些讓我腳崴着。低頭一看可不好,衣袖上和膝上都染上了淡淡的紅漆,這油漆還沒幹呢。
那雲海觀音,就放在這後面的桌子上,前面還在弄着,這後面倒是安靜得緊。
我翻開來一看,嘖嘖,可真的是巧奪天工啊。
我使勁兒地扯二下,沒動,漆不是沒幹嗎?拿了就到窗邊去磨一磨,馬上就染上了。
放了回去纔想着要爬窗出去呢,就聽到宮女問:“雲海觀音可得小心着了,行,你們弄好了就出去,把門給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