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我又回來了,是的,我炫耀了,我一身名貴的衣服,我一頭珠光刺眼,就連指上,也戴着各種寶石,就是錢多得砸死你們,還有侍衛守着,還有宮裝女子護着,扶着,怎麼了?不相信吧,回去擦擦眼睛。
“這不是傅天愛嗎?”
“這不是那個賤女人嗎?”
什麼言語都有,爲的是表達他們心中的一個不敢置信。
我愜意地笑了笑,沒有多理會他們,宮女扶了我,小心翼翼地往落腳的地方去,那是一個大客棧,已經讓慎王爺包了下來,早有小二踮着腳尖兒在等着招呼着了。
來看熱鬧的人越發的多了,擠了個水泄不通的。
我們進了去,慎王爺抱着微恙的身體,輕咳着便過來:“天愛,這一路上讓你頗多吃苦,終是到了,好些休息一會,等你精神好了,再帶本王去尋名醫。”
“嗯。”我輕應。
事實上我覺得慎王爺帶我出來,並不是讓人去尋什麼名醫的,像我這樣的人,能尋出什麼名堂來呢,他只要一揮手,涼城的地保,馬上就跑到他的面前來獻殷勤。
不去管他打什麼主意,反正我是到了涼城,終於出了宮,終於可以透口氣了。
“你身體現在不要緊吧?”我是鐵打的身體,他可是嬌養大的。
他淡淡笑:“多謝傅小姐關心。”
“呵呵。”我不好意思了。
小蟈蟈說:“小姐,房間已經準備好了,回去休息吧。”
“好。”這個李棲墨的眼線。
此次來涼城,他也是下了功夫的,安排了幾種方法,比如吧,如果我不聽話什麼的,那些溫馴的人就會一改,強制地跟隨,照顧我。
纔到房裡洗了臉呢,宮女就在外面說:“小姐,皇上急馬送書信到。”
傳了進來,揭開那紙一看,果然是李棲墨的字:天愛,朕想你了。
我忍不住一笑,這傢伙,有必要我前腳一走,他後腳就寫這些嗎?
想了想,還是回信,叫他不要老想着,好好操心政事,爲天下人,爲盛世百姓做更多的事。
寫完我都有些心虛,這個這麼虛僞的傅天愛真的是我嗎?
不想睡,便站在窗口看着那盆開着的迎春花。
外面有些嚷嚷的,聽得侍衛大聲地說:“誰也不給入。”
“老身是涼城的傅家的人,就是州官了見了老身,都得禮遇七分,你這小小的看門狗,居然敢這般跟老身說話。”
真熟啊,傅家姥姥,你耐不住寂寞這麼快就想來見我了。
可是我不想見你呢,怎麼辦,不爲難你一下,我就不痛快來着。
叫了宮女過來,淡淡地說:“誰在外面吵着我休息的,好生出去罵走。”
沒一會兒宮女回來,滿臉的委屈:“小姐,奴婢罵不過老夫人。”
這倒也是,一般人哪裡是她的對手來着啊。
我摩拳擦掌的,讓別人上還不如讓我自個上呢。
我一站在她的面前,什麼也不必說,就光一身的珠光寶氣就足以打擊到她了。
興奮了起來,便說:“小蟈蟈,快把那些好看的貴重的東西,都往我身上招呼着,我要去見她了
我是一身漂亮的衣服打扮得是雄高氣揚的大公雞一樣,帶着小蟈蟈和二個宮女一起出去。
慎王身邊的侍衛果然是訓練有素啊,不管傅家姥姥怎麼說,不給進就是不給進。
我一出來,傅家姥姥就閉嘴了。
我看着她遠遠地就開始笑了,侍衛行禮:“傅小姐好。”
“別叫我傅小姐,我很早就改姓莫了。”
“天愛。” 傅家姥姥拉長了聲間地,看着我,那樣子依然扯高氣揚。
我就不知道爲什麼一個人,可以扯那麼高的氣。
她以爲,她還可以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嗎?
“這不是傅姥姥嗎?我還倒以爲是誰呢,一直在這裡叫嚷中着,還不讓人休息的?”沒錯,冷嘲熱諷就是我說的。
我莫天愛,從來就不是軟柿子。
也就是這樣的反骨,纔會讓她揍我。
她非得讓我屈服,而我卻最不願意做的,就是屈服。
不管她的柺杖有多厲害,我的骨頭,依然是硬到了現在。
“天愛,你怎麼這樣跟你姥姥說話呢?”輕斥我的,是她身邊的老奴才。
我認得呢,這個老奴才可沒有少告我的狀,總是挑拔着,時不時看我不順眼了就去說一說,於是我又可以有幸讓她們看熱鬧了。
那拐仗,甚至還不改一改樣子就來找我,傅姥姥,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看我現在榮回故里了,於是你來了。
別說你不知道我在宮裡做什麼,你比誰都清楚,你的孫女傅潤芝正也在裡面呢?
“住嘴,你怎麼跟小姐說話的,我們小姐豈是你這樣的賤奴能指手劃腳的。”說話的是我身後的一個宮女。
我不敢置信地回頭看她,看起來是軟軟的一個宮女,話也不敢說大聲一點,居然罵人如此厲害,可見李棲墨挑的人在我身邊,可都是藏龍臥虎來着啊。
“你是什麼人啊?知道這位是誰嗎?”那惡奴又繼續說着。
我笑笑,淡淡看着傅姥姥說:“怎麼能不知道呢,過去有多傷,有多痛,我就知道她是誰,我也知道你是誰,我今天剛回來,還累得緊,不想幹什麼,也不想動什麼心思,最後有什麼話就說,別吵着我休息,否則休怪侍衛無情。”
如今的我,帶着皇上的龍威而來,再也不怕你了。
就是站在你的面前,看着你的龍頭柺杖,我也不怕你會朝我劈頭蓋臉地打下來。
冷冷地看着,傅姥姥退了一步:“天愛,姥姥……。”
“知道爲什麼我要改姓嗎?傅,這麼多賤的一個姓,還有你,你配做我姥姥麼,我不知你帶着什麼目的而來,也不管你是什麼心思,但請你記着,欠我的,你總是要還。”
她滿目的驚訝,我偏頭微笑:“莫天愛從來不吃虧的,你也是,我也是,你以前打我的時候,你會想着我是一個孩子嗎?我得謝謝你,若不是你那般狠心地對我,我也不會遇上一些人。”
“天愛小姐,姥姥可是有苦楚的啊?”那惡奴還苦頭婆心地想要說着什麼,我冷冷地看她一眼:“住口,你信不信你多說一句話,我現在就可以讓你滿大街去討飯吃,包括你傅姥姥,你也別不相信,你知道我今天回來,你知道我的身份,我不去招惹你是你的幸運,你還不知羞恥地來這裡打憂你,你真還不要臉到家了,你當初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你說我最好不要回到涼城了,要不然出了什麼事你不會負責的,挺好的啊,我現在回來了,我也最好擔心我不要出什麼事,不然李棲墨非把你傅家滅個九族不可,你可以試試看,他寵愛我的程度我都不知,我也希望你去測測他的底限呢。”
一席話,說得很狠,說得她臉色蒼白,搖搖欲墜的。
今天的莫天愛,可以頂着皇上的給予的身份和寵愛,只爲了看到你臉上的悔恨之色。
你又怕什麼呢?傅姥姥,那些傷痛我是記着的,可是我不會對你出手,畢竟我現在學着尊老愛幼來着。
“你們好好守着,要是有人再敢來打憂,放狗咬人。”
還記得嗎?你不許我回來,你在院子裡放狗咬我,你們都看着,在笑,看我的狼狽,我爬牆逃出去,一晚上都不敢再回來。
那時我在想,爲什麼我要活着,多累,多苦,多痛。
想着一些以前,淚水就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小蟈蟈上前來扶我:“小姐別哭,你們還不快些把這些不相干的人趕走,要是小姐哭壞了身體,你們就知罪了。”
侍衛去趕人了,我哭得很慘,淚水一串串地滑了下來,心裡酸澀苦苦的。
如潮水一般的記憶啊,揮之不去,趕之不走,那些痛明明離我好遠了,可是還是痛起來,讓我不得安生,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如果李棲墨在這裡多好,他可以抱着我睡,讓我不去想那些事兒。
月如彎弓,冷冷地掛在天邊,星子也是稀稀的幾顆,這樣深的夜,我不想一個人在,抱了枕頭去找小蟈蟈,可是宮女說我不能和小蟈蟈一塊兒睡的。
“小姐,要是睡不着,就用安息香吧,皇上特意交待我們得帶着的。”
“他就厲害,什麼事兒都想得着,那你們就點上一點點吧。”
可恥啊,恨他,卻會在夜半想着他溫暖的懷抱。
靠着那安息香,才睡了一會,一早上起來,侍衛告訴我慎王還在休息,今天是不會出去的了。
我想他身體可真不好啊,也沒有打憂他。
宮女來告訴我,說涼城修了個妃子廟,可真好看來着。
我一聽這可是有些怪異,李棲墨說給我做的一些事,不會就這些吧。
反正今天沒事,就帶了人出去,直奔妃子廟。
最好是與我無關的,不然我回去不掐死你,我好端端地活着,你敢給我修廟,我就,我就把你的大名做個公公供在裡面。
可真是囂張至極啊,這個廟很大,就在涼城的中心,廟屁股就對着傅家的大門,幾層高,如今還搭着很多竹子在修築着,可見要是弄好了,傅家也會是給擋得陰暗無光。
李棲墨這個人還真夠損的,怪不得我不是他的對手來着。
正門囂張地寫着龍飛鳳舞的三個字:妃子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