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我仰頭看着下雨的天空,無比的堅定:“我要守在這裡。”
“姐姐,你走吧,算我求你了,你就算守在這裡也沒有什麼用啊,南蠻子上來,你敢殺嗎? 你一個女兒家拿刀,你也不怕做惡夢。”他哀求了起來:“走吧,走吧,走吧。”
我邪惡地笑:“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他們就沒人帶着,沒了主心骨怎麼做事。”這些只是侍衛,也不是決斷事情的將軍。
我大膽包天,因爲李棲墨撐着我。
他掩掩臉:“那這位姐姐,你認得我不?”
“認得啊,看你一眼,我就記得了。”
“啊,你……。”他快要哭了:“早知我不要有俠義心了,我真會讓你害死的。”
管你呢,現在沒心情理你,有南蠻子上來,老遠就叫着,咕咕說的話我們聽不懂。
不用懂,靠近就殺。
一揮手,衆人潛伏在密林裡,等着蠻子上來了,嗚叫幾聲就幹掉。
照這樣殺,那些人有來無回,蠻子肯定很快就知道這上面出了狀況,馬上就會派兵上來的。
“姐姐,人家只是上來說一會換人來,今兒個飯得晚一些。”江湖人士抱着肚子吐着:“可是你又殺人。”
“難道等着人家發現再尖叫着,再逃跑,再報信再來追兵再把你殺得屁滾尿流的。”
這一天殺的人真多,虛弱地靠在樹上喘息着,雷聲還轟轟作響, 再下雨就怕它崩潰了。
宮裡的那春花燦爛,那光景明媚,還有宮女那漂亮的紗裳,離現在多遙遠,就像是二個不同的幻境一樣。
拍拍臉頰,讓自已精神一點。
又有人上來了,只得幾個,侍衛警戒地看着。
那江湖人士一看到哇哇大叫着:“哥啊,姐啊,你們怎麼現在纔來,可把我給吐死了,這裡有一個殺人如麻的壞女人。”
壞女人,我呵呵一笑,我從來就沒有說過自已有多好。
幾個人上來,沒有把那江湖人士抱在懷裡好好地哄着,朝我而來。
爲首的男子高大,沉斂,卻又有些溫雅。
他看着我說:“我見過你。”
“可是我沒有見過你,你也是江湖人士吧,我是代表執政那一方的。”代表李棲墨。
他笑笑:“沒有誰代表誰,如今情勢這般,勢必得守着。”
我咧嘴開心地一笑:“好,我叫莫天愛,這些是我的手下。”
“雲錦。”他說:“叫我雲錦就成。”
有人相幫,雖然不多,但時卻感覺心暖暖暖的,所以我們一定要守着的,李棲墨,你也不要偷懶啊,快些把下游弄好,這水總是要泄下去的,只是得讓下方緩上一緩才行,要不疏通不了就非得淹城了。
雲錦一看就氣度不一樣,指揮人做事,才叫人信服。
井井有條,而且十分的周祥。
我有些好奇地問他:“雲錦,你是不是在軍中待過?”做什麼事都很細心,每一個細節都想好,甚至是蠻子殺上來的退路,也計算好了,我們人不多,不能死拼爛殺的。
雲錦只是淡淡地一笑:“待過不待過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守着這裡,你瞧瞧,蠻子要殺上來了。”
他家小弟很天真地說:“也許人家是來換着休息的呢。”
我白他一眼:“人愛還來叫你下去吃飯的呢。”
雲錦身邊的女人,十分美豔,卻是冷冰冰的一句話也不說,只守着一個地方,站着。
雨澆臉上,打得生痛,更痛的是提在喉尖上的心,突突地跳着,跳得那麼的難受。
我也握緊了大刀,手心汗珠冒了出來。一會人家也不管我會不會是個女的,不會對我留情的,我要活着,我要回去,我還要見李棲墨的。
蠻子越來越近,殺聲震天。
雲錦卻突然對着那個冰美人說:“屏兒,你保護好她。”
“好。”那屏兒應了一聲,走到我的身邊來。
來的人,足足有好幾百個,剛纔讓幾個侍衛下去叫幫手了,這回算起來也才一百人左右,我怎麼腳尖兒打顫了,我不是不怕死的嗎?
隨着一聲震耳欲聾的雷聲,那嘩嘩的雷電就在眼前劃過一樣,嚇得我閉着眼睛不敢看。
不怕,不怕,我跟他說我有九條命的。
我抓緊着大刀,大叫着:“殺。”
然後和他們一塊兒,衝了前去。
看人殺人,是第一次,我殺人,也是第一次。
我拿着大刀看着他,他看着我,我不恨砍下去。他讓人踩在地上,武器不知道上哪兒去了,或許手腳還受了些傷吧,爬不走,就這樣讓我給逮着了。
要是這一刀給砍下去,不知會不會斷掉手,要是砍斷了就永遠也不會弄好了,就像我有時做夢一樣,會夢到自已的牙齒掉了,然後嚇醒,我現在長這麼大了,牙齒要是弄掉了就再也不能長出來了,以後還留個洞在哪兒呢,所以牙齒痠痛的時候,也不敢搖得太過分的。
“殺啊。”誰叫我來着。
我抓抓刀,雙手都是汗,我不敢。
二個南蠻子衝了上來,朝我砍過來,也許是看我好欺負,其實我也是看這個走不掉的人好欺負。
雲屏給擋了去,冷冷地說:“要是不敢殺,就回去,別拖手拖腳的。”
本小姐什麼時候成了別人的拖累了,我不僅要累,還要帶好頭呢。
閉着眼睛大吼着:“啊啊啊啊。”
刀落,鮮血濺了上來,一臉的溫熱。
我有些嚇傻了,我腳軟軟的坐在地上,然後我看到有些侍衛被圍攻,慘叫着,這些又催使我生出力量來,不得不站起來,舉起大刀殺了過去。
只恨自已沒有舉鼎的大力,但是殺得卻是很用力,不管你是手還是腳,不管是怎麼砍,你不仁我不義,對你仁慈就是對我自已殘忍。
這一戰,殺得很久,人不多,但貴在佔着有利的地勢,全部人團結一心,那麼多的南蠻子一時攻不上來,稍停了一會佈置着怎麼攻上來,天色也開始微微地發黑了。
我才發現一點力氣也沒有,坐在地上直喘息着。
死人就在身邊,那江湖小兒郎吐着,我也忍不住吐了。
嗚,我這雙手殺人了,不乾淨了,以後再也不乾淨了,活生生的人,都不知道讓我殺了多少。
他虛弱地看着我:“喂,你不要吐了,你學我有什麼用,我看你吐,就忍不住。”
“只許你吐嗎?”看到血肉模糊的人,又是痛,又是難受啊。
還有些是我們的侍衛,真不忍心去看,每一個人都是一個好勇士,爲守衛着盛世,不怕的,你們不怕,我也不怕。
雲錦給我遞上水,墨黑一般的眼眸裡含着讚賞的笑意:“不錯哦。”
我瀨瀨口,無力地笑笑。
“這有些東西,吃點吧,一會吃飽了好有力氣殺人。”他遞過一個大餅。
他弟就叫:“哥,我也想吃,我好餓,我帶的糧都吃完了。”
他瞧瞧他,然後笑道:“你得了吧,吃了也是吐,浪費。”
“哥,你不公平。”
“吃了也是吐,不是白吃麼。”我白他一眼:“放心吧,一會兒有人來呢。”
“你是哪家的官小姐啊,這麼有勢力,而且這麼剽悍,本來連站也站不穩的,居然殺得不亦樂乎的,我好佩服你啊,你混江湖吧,我跟着你混。”
去,他哪隻眼看到我殺得不亦樂乎的了,我是沒有辦法的事。
“幹嘛要告訴你啊。”我狠狠地咬着大餅,不太好吃,但是能吃飽最重要,吃不完就撒一半下來給侍衛,大家分着吃吧,這個時候力氣是最重要的事,我們上來沒有預料到會有這些事兒的,更不曾想到要呆這麼久,所以乾糧帶得並不多。
“哥,她是誰家的小姐啊?”他來了興致,非得想知道一樣。
雲錦淡淡地一笑:“這個你也別問了,是不是精神還好,再看看,吐吐更精神。”
“哥,爲什麼不告訴我啊?”他不依。
“她是你不能想得到的身份,你也別多想些什麼有的沒的,你現在好好地護着她,傷誰,也別讓誰傷了她。好了,大家休息一會,一會兒估計還比較累。”
小江湖就不滿地說:“哥,你是不認識才這樣說的吧,虧你在軍中這麼多年,連個官家也不認識多少。”
“雲淨,不得再亂說。”他嚴肅了起來。
我想有些時候,人都是很敏感的,不感談及到自已的身份,他是,我也是,我瞧得出他是在軍中呆過的,那個訓練有素,那個俐落的眼神,他說見過我,而在我的印象中,我卻是不認識這麼一個人的,唉,人啊,站得太高了,長得太好看了,就容易讓人記住了。
等回去我告訴李棲墨,說有人仰慕我,千里來這裡尋找我,幫助我。得讓他吃吃醋,我莫天愛桃花也是旺旺的。
只是想想而已,不過如果現在的一切,可以快速地過去,你也回來了,我也回去了,那麼讓你吃吃醋,也是很歡樂的事。
再次的拼殺,並不利於我們,人越來越少,而蠻子卻是多了起來,天要是一黑更是不好了,人家人多啊,雨還下個不停的,他們是不怕死,可是我還想活着,我還想守住呢。
荒亂的氣息,泥濘的味道,搖晃的火把,都是記得那麼的清,都變得如此的清楚,我聽到有殺聲從背後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