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章 生死在天(求粉)
頭狼在昨天治傷的那個地方等着,背上蹲着小不點念念。
一看到莊書晴的身影,念念就撲了過來,稚嫩的聲音傳遞出來的悲傷讓不解其意的其他幾人聽着都覺出了不好。
莊書晴閉了閉眼,聲音平靜,“死了兩隻,有三隻情況不好。”
“你盡力了,生死在天。”
“我知道。”莊書晴睜開眼,將又累又傷心的念念小心的放進沒有離身的小袋子裡,“這已經比我預料的要好。”
頭狼對幾人點了點頭,轉身領着幾人往山洞走去。
火堆上面胡亂的堆着一些枯枝,好在煙不大,因爲火一直未熄,山洞裡透着暖意。
莊書晴檢查時青陽子擠了過來,他不是大夫,但醫藥同源,他的醫術也還過得去,看着那合不攏的傷口嘖嘖出聲的道,“要熬過去,難。”
“總得盡了力才知道,桑白皮線帶來了嗎?”
“帶了帶了。”青陽子趕緊拿出一束來遞給莊書晴。
這東西還真不是他做出來的,他沒在這上面使過勁,就算真抽了他的筋他一個晚上也做不出來,後來還是大半夜的敲開醫館的門買來的。
“朱七,還像昨天那樣化些雪水。”
“是。”
白瞻將青陽子踢開,“我幫你。”
青陽子揉着踢痛的小腿嘟囔,“這事我比公子你管用。”
陳元拉走撩虎鬚的青陽子去幫朱七燒水。
等他兩人拿着水進來時,莊書晴昨天用過的那一套器具已經擺弄開了。青陽子在器具才做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過,見狀趕緊聚精會神的蹲在莊書晴身邊看她要怎麼用。
“傷口上壞死的肉要刮掉,工具只有一件,我先來,你看着。”
青陽子連連點頭,白瞻橫他一眼,“書晴說的是我。”
“……哦。”
莫名的,心裡不那麼堵了,還有點好笑,莊書晴抿了抿嘴。穩下心來動手。
一刀下去。已經昏死過去的狼沒有醒來,身體卻在本能的顫抖,“壓住。”
白瞻迅速換了個位置雙手穩穩壓住狼的首尾。
莊書晴的手很快,每一刀下去都沒有遲疑。冷靜的都不像個女人。
死肉全部刮盡。莊書晴拿出一瓶烈酒喝了一小口噴在傷口上。被壓住的狼身體劇烈抖動。
很疼,看着的人都知道。
邊用水清洗傷口周邊,莊書晴邊道:“我做不出消炎藥。只能用這個笨辦法,感覺到痛就好,至少命還在,青陽子,上藥。”
青陽子拿出自己裝着藥的寶貝袋子,拿出幾顆綠色的丸子一一捏碎了均勻的撒在傷口上。
而莊書晴則給針穿線,再拿出縫合用得上的持針鉗及齒鑷放在順手的地方,做了套手操活動手指後用清水洗了手擦淨,她還沒有準備手套,只能如此。
深吸一口氣,冷冷的空氣進入胸腹,讓她心更靜,手更穩。
器具上手,左手執齒鑷提起皮膚邊緣,右手執已夾住針線的持針鉗,用腕臂力由外旋進,順針的弧度剌入皮膚,針與被縫合組織垂直,經皮下從對側切口皮緣穿出,用齒鑷順針前端順針的弧度方向外拔,同時持針器從針後部順勢前推,然後用持針鉗夾住已穿透組織的前半部,拔出縫針,帶出縫線,再打上第一個結,後面反覆如此。
爲了效果更好,莊書晴用的連續鎖邊縫合法,這樣止血效果好。
幾人連同圍過來的狼都靜靜的看着,不敢稍有動作,生怕影響了這個飛針走線的人。
而此時的莊書晴早忘了此時身在哪裡,在拿起持針鉗時,她就進入了做大夫時的狀態,眼裡只有手下的傷者。
打好最後一個結,莊書晴手已經酸了,這具身體才十四,到底還是太弱了些。
“再上一次藥。”
青陽子現在一點也不心疼他的寶貝藥了,立刻聽話的找出藥來捏碎了撒上去。
白瞻看她揉着手臂,示意陳元過來壓住狼,他移到莊書晴身邊拉過她的手給她按壓穴道。
“嘶,輕點。”
“這樣才恢復得快。”
計算了一下要縫合的傷口數,莊書晴忍耐下來。
這隻狼就是三隻情況不好裡面的一隻,需要縫合的地方就有三處,更不用說其他狼也沒有幾隻是完好的。
接下來再處理創口,白瞻接過了刀去刮肉,縫合還是莊書晴動的手,然後由青陽子上藥,配合得還算不錯。
莊書晴蹲下身來摸了摸狼的頭,溫柔的,帶着鼓勵的,“加油,撐過去就好了,不要讓你的同伴傷心。”
緊閉着的眼珠子動了動,卻始終沒能睜開。
又摸了摸它,莊書晴走向下一隻。
不用去分工,白瞻照着莊書晴之前的步驟清洗傷口,莊書晴就清洗器具做準備工作。
而莊書晴忙活時,白瞻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就沒有移開過。
平時他不敢如此明目張膽,那定會讓書晴不自在,進而惱羞成怒不給他好臉色看,可眼下書晴卻感覺不到,這樣努力挽救生命的書晴,身上像是蒙了一層金色的光輝,耀眼的讓人看着便柔了眉眼。
中午吃的並不潦草。
之前沒跟上來的丫鬟一人提了個大食盒上來了,還帶着餘熱的飯菜讓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幾人吃得很歡。
邊吃青陽子還邊問,“你說的那個消炎藥是怎樣的?起什麼作用?”
吞下口裡的飯,莊書晴解釋得儘量好懂,對這個在藥理方面很厲害的男人,她是抱有希望的。“受傷的地方遲遲不好,紅腫,化膿,進而發燒甚至壞疽,就算只是個小傷口最後都有可能會要人性命,是不是如此?”
青陽子連連點頭,其他幾人也豎起耳朵聽着。
“消炎藥就能對抗這樣的情況。”
“你見過這種藥?”
“見過。”莊書晴擡頭看向澄藍的天空,在另一個世界,這是常用藥,藉着低頭的動作抹了下眼角。“可我不會做。”
青陽子還要問。白瞻已經冷聲插了進來,“不想吃飯就滾一邊去,別攔着別人吃。”
青陽子立刻不說話了。
挾了一筷子肉放到莊書晴的碗裡,白瞻溫和得就像剛纔冷聲冷語的不是他。“快吃。飯菜要涼了。”
莊書晴勉強對他笑了笑。低頭吃飯。
看着她微紅的眼眶,白瞻眼裡閃過深思。
在做這些器具的時候書晴便說過是給人開膛剖肚的,那時候只以爲她說的是氣話。現在看來倒是真的,每一樣器具都是經他之手,他很清楚這裡的器具並非全部。
在來到會元之前的十四年她活得簡單至極,並沒有過任何稱得上特別的地方。
那麼這樣匪夷所思的醫術,她是從哪學來的?
剛纔她的傷感,又是爲何?
他想知道,卻不能問。
若有一天書晴會主動和他說這些,那便是對他敞開心痱之時吧,就不知還要他等多久。
飯後休息了一小會,幾人再次動手,將最後兩隻狼的傷口處理好,照樣給它們一句打氣的話後莊書晴總算直起了腰。
好累。
這小身板真的太弱了,以後得制定個鍛鍊的計劃才行。
頭狼拖着一棵聖心果樹走過來,無比溫和的看着她。
青陽子眼睛發光的撲過去抱住,“聖心果!是聖心果!公子,給我,給我。”
這個丟人的傢伙!
“你什麼時候變成了女人再來問我要聖心果!”
莊書晴挑眉,女人就有?
以白瞻的情商自然不知道這話有問題,陳元反應快,忙幫公子解釋了一句,“聖心果是滋陰聖品,女子吃了好,但是這東西很難得,出現了也是做爲貢品送進皇宮。”
她這待遇可不低了!
莊書晴看着抱着聖心果樹不撒手的青陽子問,“你要這聖心果做什麼?”
“煉藥。”
“行,給你一個。”
青陽子伸出三個手指頭,看到公子不虞的表情縮了縮肩又收回去一個,“兩個。”
看他那樣實在是好笑,莊書晴點頭允了,“若是做出來靈丹妙藥,我有優先享用的權利。”
“沒問題。”
挑了兩個最大的,青陽子抱着跑得老遠,不敢沾公子的邊。
白瞻涼涼的看他一眼,沒有理會他,以後的日子長得很,不靠這一會。
上前將餘下的五個果子摘下來,白瞻問頭狼,“這樹可還有?”
“嗷嗚!”
“它說附近沒了,但是另一座山頭還有一棵。”
“你帶我去一趟,以後再看到這種樹摘果子便好,樹留着。”
頭狼看了莊書晴一眼,轉身走了兩步又停下,像是在等白瞻一樣。
白瞻交待道:“我很快回來,你們幾個,照顧好人。”
“是。”
以狼和白瞻的速度,一個來回的時間並沒多久,這段時間內,陳元,朱七以及青陽子皆是提高了警惕,就怕出點什麼變故傷着莊小姐,公子那話裡的警告,他們聽得真真兒的。
用披風兜着十來個果子,白瞻比狼還要先回來,看到莊書晴好好兒的在眼前才放下心來。
“下山吧。”
頭狼這時也回來了,眼神滿滿的善意讓莊書晴忘了這是兇猛的食肉動物,走上前去摸了摸它的頭,語氣溫柔,“朱七拾了不少枯枝放在山洞裡,你記得添加,不要讓火滅了,我明天再上來給它們上藥……”
想起自己答應了書寒明天要去拜見蘇文,莊書晴頓了頓,繼續道:“明天可能來的比今天要晚一點,你不要急,我一定會來,念念太小了,我先帶回去。”
頭狼蹭了蹭她手心,點了下大腦袋。
莊書晴拍拍它的頭,對出來相送的狼羣揮了揮手,就像面對的是一羣友人,而非讓人避之不及的狼。
“走了。”
“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