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宮女未曾得見，心下好奇，詢問着，“顏顏，你這宮女，怎麼還換了人？”
裴顏眼也沒擡，“昨個兒我睡醒時候她就在了，蓮妃的人，皇上讓過來的。”
莫啓皺眉，消化不了這句話，“好像很複雜的樣子。”
裴顏看着莫啓認真思考的樣子，覺得好笑，“有什麼好複雜的，蓮妃知道小魚病了，讓皇上批准她送個人過來，美其名曰照顧我，還不是過來當眼線的。”
莫啓點頭，“有道理。”隨後又皺眉，“她臉色好像不太好呢。”
裴顏也點頭，“是啊，我也這麼覺得，不過她好像也沒得病呢，可能天生的吧，跟林妹妹似的。”
莫啓沒有在意，注意力反而都在裴顏的手上了。“這東西，你做的？”
裴顏得意，“我前幾日閒着沒事，弄的，怎麼樣？”
莫啓拿起看了看，“還真挺不錯的。”
裴顏笑笑，“玩嗎？”
“好啊。玩什麼？”
“就我們兩個人，七王五二三吧。”
莫啓連續輸了好多次，有些無奈，“怎麼總也不贏你，這牌也太不給力了。”
裴顏笑，“沒辦法，我人品太好了，哈哈哈哈。”
小魚也精神了許多，趁着天氣不錯出來曬太陽，更何況蓮妃的人過來，她怎麼也是不放心的。結果那侍女手中的盤子，端了過來。
裴顏皺眉，“你還病着，這種事就不用親自做了，再說，蓮妃叫人來伺候着，不用白不用。”裴顏內心翻白眼。小魚笑，壓低了聲音，“蓮妃的人，我終究還是不放心的，誰知道她又安的什麼心。奴婢身體已經好了許多，這會吃了藥，有精神呢。”
裴顏頓了頓，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好半響，纔開口，“你在那躺會兒吧，曬曬太陽挺好的。”
小魚應聲躺着，午後的陽光曬着暖暖的，沒多會兒，便睡熟了，裴顏看着小魚，不由輕笑，像模像樣的學着小魚的樣子，“這會吃了藥，有精神呢。這精神的，睡的真香。”
剛剛小魚的一番話，裴顏不是沒有動容。她心底也開始疑惑，不知小魚到底是裝的還是真心待她如此，可是書信之事無法解釋，哪怕小魚說的真切，她都覺得是有意而言。心中難免不忍心，可是對於小魚，自始至終，哪怕她對她態度再不好，她心底都還是把她當姐妹的。只不過，難免更加的傷心難過罷了。
莫啓見狀，也只是笑笑，“叫人給拿個毯子蓋上點兒吧，還病着呢。”
“嗯。”裴顏輕輕點了頭，也躺在小榻上，闔了眼。
“怎麼？你也困了？”
“有點。”這陽光曬的暖和，午後難免會起了睏意。
莫啓不再說話，叫人拿了兩條毯子，一邊一個，給蓋好。小魚也睡了，莫啓也不放心，還是留下了，在一邊擺弄着裴顏自制的撲克。
良久，還是小魚先醒了，看了看莫啓，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莫啓也不說話，只是笑笑，好看的臉頰看起來倒還有些溫潤爾雅的樣子。小魚臉微紅，低着頭，回了房間。
裴顏睡了好久，翻了身，差點從小榻上摔到地下，一下子驚醒。輕撫着心臟
，“可嚇死我了。”
莫啓笑。
天有些漸黑了……
又幾日，裴顏的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小魚的身體卻越來越差了，不知怎麼的，一直都不好。
這日，裴顏坐在屋子裡，閒着沒事舞弄文墨，小魚端了茶進來，放到一邊，卻又轉了身開始咳。裴顏心疼，嘴上卻還是說着，“你病了就好好養着，這麼久不好，越來越嚴重了，我剛好沒幾天，小心又傳染給我。”
這語氣，卻是有些過了。小魚多少有些心寒，但還是應了聲，回了房。
莫啓再來，裴顏讓莫啓給小魚好好檢查一下。就算對小魚態度再差，她的關心卻也還是真真切切的。
莫啓皺眉，“這已經不是感冒了。”
“什麼？”裴顏驚，“那是什麼？”
“流感的一種，我們在現代扎過疫苗，小魚沒有，身體又有些弱，這病患上……”莫啓頓了頓，不知道怎麼開口，裴顏卻是聽的明白，現代扎過疫苗的流感，那一定是很嚴重的傳染病了，小魚恐怕……一時間心中難過，“好端端的，怎麼吹了風就會感冒了呢？”
莫啓也是疑惑，卻突然見到蓮妃送來那侍女，也總是在偷偷咳嗽。心下疑惑。
裴顏見莫啓神色異常，開口詢問，“莫莫，怎麼了？”
“你過來。”莫啓沒理會裴顏，反而向那宮女招手。握着手腕爲其診脈，“你可知道你患了病？”
“這……奴婢不知……”那宮女明顯神色慌張了一下，卻有一瞬間回覆正常。裴顏注意到，連忙厲聲道，“你不知？”
那宮女顯然被裴顏鎮住，一個哆嗦，就是心跳也快了幾分，“奴……奴婢不知……”
“哼。”裴顏冷哼一聲，“我道蓮妃怎的好端端的送了個人過來，原來是想害死我。她給你什麼好處？”
那宮女一愣，不做聲。
裴顏皺眉，不過心知也問不出什麼，叫人帶了下去。
“治不好了嗎？”揹着小魚，裴顏小心翼翼的問着。
莫啓沉默，好久纔開口，“可能很小，但是我會盡力的。”
“怎麼會這麼嚴重？蓮妃送過來的宮女不是還沒什麼嗎？”裴顏有些不知所措。
“那宮女，已經離死不遠了。一直都是在硬挺着的。”莫啓淡淡開口，也難爲那宮女了。
裴顏一時間也是有些爲那宮女感到悲哀，也不知道蓮妃給了她什麼好處值得這麼虐待自己。可是當下，小魚纔是最重要的。
莫啓離了未央宮，去了御書房。
寧元席正在此時心情甚好，朝中有好消息，他怎能不喜，卻忽的聽見太監稟報，“啓稟皇上，莫啓莫太醫求見。”
“準。”
“微臣參見皇上。”莫啓還未再接着說下去，寧元席開口，“免禮了，起來吧。”
“謝皇上。”
寧元席皺眉，心下以爲是不是裴顏出了什麼事情，冷聲道，“所來何事？”
“回皇上，蓮妃贈與皇后娘娘的侍女，乃是患有重病之人，此病可傳染，並且無法醫治。索性皇后娘娘身體特殊，不受此病感染，卻可憐了小魚被感染上重病。臣以爲，蓮
妃有可能是知曉那宮女患有疾病卻不知皇后體質特殊不受……”莫啓自知此話大逆不道，這古代可不是現代，這話說出來皇上大可治自己罪，但是爲了裴顏，卻還是想說出來，但也就說出來了。
寧元席厲聲呵斥，“大膽。”
莫啓的話還未說完，被寧元席呵斥，連忙又再次跪地。
“你可知，你這般乃是大逆不道。”寧元席語氣冰冷，莫啓有些冒冷汗，“微臣自知，只是想要告訴皇上，有些人，並不是皇上想的那樣。”
‘有些人，並不是我想的那樣？’寧元席一時間也愣了，他想到了裴顏。而莫啓這話也確實有着一語雙關的意思。說的不止蓮妃，也有裴顏。
一時間，御書房的氣氛靜謐，又壓抑。良久，寧元席才緩緩開口，“沒事，就退下吧。”
莫啓退了出去，心中也摸不透這寧元席的心理。
一連幾日，莫啓都在爲小魚配藥，太醫院的人根本不用考慮了，他們根本醫治不了這種傳染病。只是即使莫啓如此用心，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畢竟只是一個發明家，藥理還未精通到如此地步。
眼見小魚日漸消瘦，身體一日比一日虛弱。
裴顏心慌了。
小魚不傻，意識到自己的身體狀況已經很不樂觀了，雖然之前詢問裴顏還有莫啓的時候，兩人都是安慰她說沒事會好的，也只是說比較嚴重的風寒的而已。可是這身體越來越差，她心裡比誰都清楚。
裴顏心疼，特意熬了湯，給小魚滋補身子。
“主子，我是不是快不行了？”小魚一臉的坦然，裴顏眼圈紅了紅，“傻瓜，瞎說什麼，你很快就會好的。”裴顏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正常，可是多少還是有些顫抖。
小魚笑笑，“你不用騙我了，我身體都這樣子了，我自己清楚的。”
裴顏默，好半響才緩緩開了口，“你別亂想，喝碗湯吧，等會涼了就不好喝了。”
小魚也不再說話了，接過湯，“主子手藝越來越好了。”
裴顏此時很想哭，鼻子酸酸的，有些抑制不住。
莫啓纔來，裴顏正巧有理由出了門。
“怎麼？哭了？”莫啓關心。
裴顏搖了搖頭，“還沒呢。”
莫啓心疼，“想哭就哭吧，別忍着了。”說着，又晃了晃手上的藥材，“我又重新給她配了一付藥，或許對病情有幫助。”
裴顏點了點頭，接過藥準備親自去熬。
莫啓不知道怎麼安慰裴顏，只能默默的由着她。又進了屋，查看了一下小魚的情況。
“莫大人，我還能活多久？”小魚第一次詢問的這樣直白，莫啓一愣。
“我又重新給你配了一付藥，你別多想了，會好的。”莫啓不知怎麼回答，只好避重就輕。
小魚笑了笑，“莫大人，坦白跟我說吧，我自己身體什麼樣子我很清楚。”
“你保持好心態就是了。別想那麼多了，只是這次比較嚴重而已，我很快就會給你配出合適的藥的。”莫啓只能安慰。
一時間，屋子裡面陷入的沉默，良久，小魚纔開口，“是因爲蓮妃送來的那個宮女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