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遊別過臉去,大概是沒想到我會在這裡出現,一臉震驚地看着我。
金鐘這纔是緩緩地推着輪椅出來,擡眼看着我,皺着眉頭,彷彿是不願意讓我知道這一切。
淼淼拉着我,“你要幹什麼!”
我扭頭看着淼淼,她與我想象中不太一樣,她的所作所爲都是偏袒着周遊的,可想而知,她跟周遊肯定有着不確定的關係,加上週遊對金鐘所說的那番話,所有的事情也明瞭了。
淼淼縮了縮頭,這纔是放開了手。
周遊回臉,金鐘推着輪椅往外走。
我看着金鐘的背影,跟了上去。
周遊在身後喚了我好幾聲,我都是沒有回頭。
我推着金鐘的輪椅,淼淼上來想要搶過,我扭頭瞪了她一眼,她又是縮回了手,眼巴巴地看着我將金鐘推走。
到了樓下,我纔是開口,“爲什麼不告訴我?”
金鐘低頭看着自己袖長的手,良久纔是開口,“說了又能怎樣?”
我語塞,我也不知道當我知道金鐘被周遊這樣要挾自己會怎麼選擇,試探性地問道,“爲什麼不報警?”
“然後呢?命重要還是真相重要?”金鐘這纔是擡眼。
母親對每個人來說都是致命傷,金鐘也不例外。
我擡眼望着越漸明朗的天空,心裡頓時好受了些,至少他並非是真的想要跟我分開。
“那你打算怎麼做?”我蹲了下來,牽起金鐘的手,心裡慶幸極了,就算是我們之間隔着千山萬水,我一樣可以狂奔到他的身邊。所幸,我們的初心都沒有變。
金鐘的手顫抖了一下,只一瞬間,便是安靜了下來。
他伸手摸着我的臉,“如果知道會變成這樣,四年前,我也不會把果果抱給他。”
提及果果,我立馬收回了手,我與他之間到底還隔着一個果果。
他擡眼也同樣看着湛藍的天空,勾起嘴角,“我的報告也該出來了,你去看看吧!”
隨後,他便是推着輪椅走了。
我有些氣餒,他總不讓我參與一些事情,也總將我放在一個安全的位置。
回到醫院,看了金鐘的檢查報告,無一例外,不匹配。
我坐在果果的身邊,眼睛乾澀得很,想哭又是哭不出來。
果果每天所承受的痛苦都是我所想象不到的,看着他難受的模樣,我卻一點兒忙都幫不上。
一次當金東賢過來找周遊的時候,他在我耳邊曾勸我,“孩子每天承受着這樣大的痛苦,爲什麼不讓他結束所有的痛苦?”
他的意思再明瞭不過了,多少家庭也是因爲疲憊和不忍而放棄治療,可我的果果明明纔剛剛懵懂,爲何要讓他早早閉上眼睛!?
周遊與我一同坐在果果的牀前,他遞給我一杯水,我擡眼看了他一眼,卻始終沒接過他手裡的水。
他有些尷尬地收回了水放在桌邊,“出了什麼事情,你怎麼會懷不上孩子了?”
淼淼會把我說的話告訴周遊,這也是我意料當中的事情。
我起身爲果果蓋好被子,沒有去看周遊,“告訴你又能怎樣?”
周遊沒有再說話。
我走到窗前,將窗簾拉開,想讓果果曬曬太陽。
沒有回身,背對着周遊,緩緩開口,“你的目的是什麼?”
“嗯?”
“爲什麼要抓我婆婆!”我將自己的立場擺明,完全與他周遊劃清界限。
“你有證據嗎?”周遊依舊還是一副打死不認的模樣。
我趴在窗戶玻璃上呵起,直到自己眼前一片模糊。
周遊起身走了過來,“我只是想要你回到我身邊。”
他的語氣很凝重。
我苦笑,沒做任何回答,我與他都是清楚我們早就回不到當初,他卻執迷不悟。
“當時金鐘把果果交給我的時候,只提了一個條件,我要跟你們所有人斷聯繫。他每個月都會給我一筆錢,我都存了下來,整整三年,我忍氣吞聲,我現在比他有錢,你爲什麼不跟我?!”周遊抓着我的肩膀,迫使我轉身,與他四目相對。
我扯了扯嘴角,我只是沒想到他的世界從來用錢來衡量,連感情這麼神聖都東西都可以物質化。
“周遊,把我婆婆放了吧,她有肝癌,她活不久的。”我拉着他的胳膊。
他順勢捧着我的臉,“那我們結婚!”
我的手頓時就放開,別臉避開他炙熱的眼神,“我不孕。”
“我不在乎,我們有果果!”他死死地捧着我的臉,再一次強迫我看着他。
我閉上了眼睛,苦笑,“我不愛你。”
他的手驟然放開,“你愛金鐘?你知不知道他都做了些什麼事情?”
“我知道,可我還是愛他!”我睜開眼睛,無比認真地看着他。
周遊大笑了起來,“爲什麼他做錯事情的時候,你可以原諒?而我不行呢?”
我收回了視線,踱步走到果果的牀前,牽起果果的手,還沒來得及說話,周老太太就抱着周筱筱的女兒進來了,看着我與周遊,走上前去將周遊拉到一旁,“周遊,我們放棄吧,果果得了絕症,他治不好了,這是一筆太大的開銷,我們足夠再生一個的!”
我死死的看着老太太,原本以爲她會變成一個通情達理的人,卻沒想到她跟周遊並沒有什麼區別。
周遊冷眼看着牀上依舊沉睡着的果果,“媽,他是我兒子呀!”
周老太太跺腳,十分着急,“是,果果也是我孫子,我當然也捨不得他,可是這麼久了,花了那麼多錢,一點效果都沒有!”
我咬牙,走了上去,拉着老太太將她“送”出了門外,“阿姨,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年你一樣躺在穿上要死了,沒有任何一個人要放棄你,如果你們要是覺得果果沒救,你們要放棄的話,麻煩你們以後不用再來看果果了!”
老太太詫異地看着我,我回身將周遊一併推出了果果的病房,“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要讓果果以後健健康康地看完整個世界!”
周遊還沒來得及講話,我便是關上了門。
依舊坐在果果的牀前,一直陪着他到天黑。
晚上的時候,李念過來了,提着一袋子吃的放在我面前,“趕緊趁熱吃,不然一會涼了。”
自打我定居在醫院,李念總會抽空過來看看我跟果果。這次見她,她卻剪了一頭乾淨利落的短髮,她笑着說自己已經離婚。
“是因爲方子嗎?”我有些吃驚,嘴裡的飯菜咕嚕嚥下肚,放下筷子拉着她的手。
她笑着搖頭,“我只是不想再將就罷了。”
不是因爲方子,我的心還算是好受一點,畢竟方子跟曉瑜還沒有離婚,畢竟之後的曉瑜像是變了一個人。
“我要走了。”李念再次開口,“我想去日本看櫻花,想去法國巴黎,想去迪拜……”
她說了很多地方,像是要計劃着去世界旅遊一圈。
李念也很長時間沒有工作了,她又離婚了,她不會跟我一樣去窮遊吧。
“我們離婚了,他把大部分的存款都給我了,我現在除了錢,什麼都沒有了。”李念淡然地說道。
多少人羨慕的窮得只剩下錢的生活發生在李念的身上,她看起來卻一點兒都不開心。
“你愛他嗎?”我問道。
她笑着點頭,又笑着搖頭,她最終也沒有給我任何答案。
李念走後,我去找過曉瑜,敲他們家的門,很久纔來開口。她頭髮亂糟糟的,像是才睡醒,可她臉上的潮紅讓我忍不住瞎想。
屋裡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誰呀!”
我皺起了眉頭,那個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
曉瑜堵在門口不想讓我進去,我一把推開曉瑜,當我走到曉瑜跟方子的房間門口的時候,猛然停了下來,牀前一個男人背對着我正在提褲子,回頭見我立馬跳上.牀鑽進被窩。
曉瑜拉着我到另外一個房間,低着頭,支支吾吾起來。
我完全沒想到曉瑜會帶男人回來,而且帶的這個男人居然是金鐘的弟弟!
我扶着額頭,“曉瑜,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曉瑜依舊低着頭,卻給了我一個再可笑不過的解釋,“金東賢說,如果要對一個人好,那麼先該背叛他,這樣就可以懷着愧疚的心對他更加好!”
我恨不得一巴掌打醒她,這是什麼理論,愛一個人對一個人好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就因爲這個,所以你現在根本就不介意方子在外面追求李念?!”我有些生氣地看着曉瑜。
曉瑜這纔是擡起頭,撇撇嘴,沒好氣地說道,“他玩他的,我玩我的,有什麼關係!”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曉瑜,“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玩火!”
曉瑜叉着腰,有些生氣,“姐,你不能這樣說我,你現在跟金鐘不一樣也沒離婚嗎?可你現在不是跟周遊在一起嗎?”
因爲果果的病情,我與她已經很少聯繫,可我完全沒想到我在她的眼裡是這樣的人!
我拉着曉瑜,“你要麼跟方子好好談談,實在沒辦法過了,要不就把婚離了。”
曉瑜不敢相信地看着我,“我爲什麼要離婚,生不出孩子的是他,他現在就仗着自己生不出孩子,出去就亂搞,我這叫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
她的理論一大堆,偏偏這個時候外面的門打開了,我聽到了鑰匙聲音,曉瑜瞠目結舌,慌張地打開門衝進了他跟方子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