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我基本是數着過的,我在等着那個教授到北京,金鐘也一天要比一天努力。
晚上,我都是忍不住鑽進他的懷裡,似乎只有在他的身邊我纔是睡得着。
去北京前幾天夜裡,金鐘將手放進了我的衣服,我睡得淺,立馬就醒了,我裝成睡着的模樣,不爲所動。
而他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他的手也漸漸在我身上游走。
一被撩撥,我便是渾身都不受控制,竟微微有些顫抖起來。
他隨即收了手,乖乖地將手放回原處,不再有所動作。
我翻身趴在他的身上,心跳很厲害,我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我睜開眼睛看着他,在漆黑的夜裡看着他的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卻能看見他那閃光的眸子。
我附下身子去親吻他,他卻用手將我推開,“晚了,睡吧!”
我蹙眉,他之前的動作不就是爲了這個嗎?他想要,我就要盡全力去滿足他,誰讓我愛死了他!
我伸手捧着他的臉,將嘴湊到他的耳邊輕輕咬,“我願意……”
像是一個遲到的同意,我說得無比溫柔,差點把自己感動哭了。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可是我……我的……腿……”
我笑了笑,“我來就行了!現在該你享受了……”伸出舌頭,有些笨拙地將舌尖滑過他的耳墜,他渾身一個激靈,我勾起了嘴角,像是得到了認可,解開他身上的睡衣鈕釦,一路往下……
那一夜,我在他的身上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也用我所有的愛去回饋了他曾經給我的情感,當他要選擇用保護措施的時候,我卻死死地抱着他不撒手,我與他的第一個孩子沒了,我想要完整我們的家庭。
事後,我給金鐘擦身體的時候,他的眉頭緊蹙,像是有心事。
我看着他,“心不甘情不願嗎?反正你現在就已經是我的人了,跑都跑不掉你!”
他伸手拉着我的手,半睜眼睛看着我,“要是我的腿一直都好不了……”
我白了他一眼,“胡說!你媽已經去世界找專家,馬上我們就去北京找那個教授,我就不信了……”
“我到底哪裡好?”他十分自卑地問道。
我想起過往,笑了起來,卻對他說道,“想不清楚你哪裡好,可我不想身邊不是你……”
他這纔是笑了起來,久違的微笑,讓我差點落淚。
我逃到浴室,想笑,卻哭得厲害。這一天,等了那麼久,他終於是願意了。
彷彿是因爲這一夜,我們的關係有所改進,我也不再提過往的事情,彷彿我與他真的就如同他母親所說的,重新來過。
後來到了北京,通過王薇的介紹,我與金鐘見到了教授,教授將金鐘所有的檢查資料都看了一遍,最終無奈地搖頭,“骨頭雖然好了,可韌帶已經不行了,接上都站不起來,神經已經損傷地差不多了,成功的機率很小。”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教授,“真的沒辦法嗎?”
教授依舊搖頭。
我咬着嘴脣,“教授,求求您了,無論是花多少錢,無論要多大的代價,我們都可以的!您就想想辦法吧!”我就差給他跪下了。
“真的是沒辦法,除非奇蹟出現!”教授是那麼絕情。
一旁輪椅上的金鐘罵道,“還什麼教授!我的腿都治不好,做什麼教授!”
教授一聽金鐘的諷刺,立馬就不高興了,“廢了就是廢了,你要是覺得治得好,你去找別的醫生,來找我做什麼?”
金鐘冷笑,“庸醫!”
眼看着兩人就要吵起來,王薇立馬跟教授道歉,將教授帶了出去,我轉身抱着金鐘,不停地安慰,“世上那麼多醫生,又不是他一個,我們找其他人就是!”
可我心裡清楚,這個教授是世界頂級的骨頭醫生,他都沒辦法,金鐘康復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原本我與金鐘都是懷着能好的想法來北京,卻被當頭棒喝,我與他都是跌入谷底。可我不能自暴自棄,要是我表現出一點兒的絕望,金鐘肯定要比我更加絕望!
“我是個殘廢,我一輩子都要在輪椅上度過,譚曉菲,你要照顧我一輩子,一輩子給我擦屁股!”他伸手推開我。
我坐在了地上,含着眼淚看着他,“他不是說了嗎?你的骨頭是好的,韌帶也接上了,你的腿差不多就好了,我們只要慢慢讓它適應就可以了!”
“你沒聽見嗎?我的腿部神經已經基本損傷完了,沒神經,就算所有的都是好的,又有什麼用!”他抱着腦袋樣子十分痛苦。
我從地上爬了起來,“既然骨頭是好的,我們就該找神經科,對!我們找錯人了!”
“譚曉菲,你走吧!”他不敢看我,卻要求我離開。
我不住地要搖頭,“我說過,只有死亡能將我們分開!”
“那你想現在就看着我死嗎?”他放開了手,雙眼猩紅地看着我,“我是廢人,我不想你一輩子給我擦屁股!你該被自己的老公疼愛的,你該是什麼也不想的!你跟着我能怎麼樣?你得幫我打理公司,你得在家裡給我端屎端尿!”
我想上去抱他,他卻對我吼道,“滾啊!我不想看到你!”
當他絕望的時候,他就會發火,他就會想要將自己封閉起來。
我瞥眼看着一邊上的窗戶,跑了過去,伸手打開窗戶,站在窗臺上看着金鐘,“我說了,只有死亡能將我們分開!如果你選擇死亡,我二話不說,跟着你!如果你現在推開我,我也從這裡跳下去!”
金鐘愣了,“值得嗎?!”
我熱淚盈眶,“沒有值不值得,只有愛與不愛!”
他紅了眼圈哽咽地看着我,“傻瓜,你怎麼這麼傻!你沒聽到公司裡的人都說過嗎?再多的錢,也不會跟我這樣一個半身不遂!”
我抹了一把眼淚,“金鐘,你知道嗎?我愛你!我真的愛你!我不能想象自己失去你會是什麼樣子!我不貪心,我不需要其他人要求的那樣多金又帥,我只要一個你!無論你是什麼樣子,我都愛!”
金鐘對着我招手,我下了窗臺,撲倒在他的懷裡,我感覺到臉上有一滴淚滴了下來,我只是是他的眼淚。
後來王薇與我們一趟飛機回成都,她湊到我耳邊小聲說道,“教授說,可以去找神經科,平日多做練習,重要的是個人的毅力,奇蹟會發生,但只會發生在努力的人身上。”
我頓時明白了,看樣子我之前做的一切都沒有白費,只要我跟金鐘堅持,我相信遲早有天他會站起來的!
回了成都之後,我就到處託人拿着金鐘的資料去尋醫問藥,而都是無果,金鐘母親那邊也始終沒有消息。這些事情我都不敢告訴金鐘,依舊孜孜不倦地帶着他做訓練,每天都是陪着他做完訓練然後給他用熱水泡澡,然後做腿部按摩。
某天,金鐘的腳趾頭動了動,我歡喜地滿屋子跑。
他也笑得合不攏嘴。
“看到沒有!我說了,一切都有可能的!我們不能放棄!”我抱着他的腳,就差親上去了。
金鐘坐在牀上樂此不疲地動着腳趾頭,眼圈紅紅的。
他衝我招手,我坐在他的身邊,他吻了吻我的額頭,“謝謝你!”
見外的感謝,讓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我推開他的擁抱,“感謝我的話,給我一個婚姻!”
他卻遲疑了,看着自己的腳,“半年多,只能動個腳趾頭,站起來不知道要多久……”
他依舊自卑。
我看着他,“我有信心!”
他抿着嘴不說話。
我卻因爲這一件事情把方子曉瑜叫了過來,他們倆見金鐘振作的模樣簡直不敢相信,“姐,你真是個天才!”
對啊,我就是天才。
而金鐘徹底站起來,我們又花了兩年的時間,他能勉強站起來了,可以用柺杖走幾步路。
我興奮地給金鐘的母親打電話,電話卻不通。兩年多的時間,我們很少聯繫,最近一次聯繫還是在一年前。
不多久,我便是得到了老太太過世在美國的消息,是癌症,肝癌。
我卻不敢告訴金鐘,他好不容易有了起色,要是知道母親的過世,肯定備受打擊。
我找了藉口去了美國,當我接到金鐘母親的骨灰盒時,我已經潸然淚下,她生病了,卻沒告訴任何人,臨走前還在爲自己的兒子尋醫問藥。
她還寫了一封常常的信,信的內容我到現在都還記得,
“金鐘
原諒媽媽的不辭而別,媽媽沒用,沒有照顧好你,也沒幫你找到好的醫生來讓你恢復。媽媽不該抽菸,媽媽不該在你最無助的時候離開你!聽媽媽說,曉菲是個好女孩!我錯了,我不該阻攔你們在一起!我也知道她妹妹家的事情是你告訴方子他媽的,媽媽不怪你,你是爲了和曉菲在一起!
我的兒子,如果有來生,我還做你的母親,我一定不抽菸,不喝酒,不會讓你爸爸早早離開你。
愛你的,媽媽!”
我抱着金鐘母親的骨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這一輩子都爲了自己的兒子。
這時手機響了,是金鐘的電話,“我們結婚吧!你回來我們就去領證!”
等了那麼久的婚禮,卻發生在她母親過世之後,我該怎麼去告訴他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