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方子,腦海裡閃過他給金鐘選的墳墓,與曉瑜中間隔了兩個,他是不是也一起購買了,那兩個空的墳墓就是爲我和他準備的?!
“方子,我真的謝謝你幫我照顧孩子,但是我們的家事,還請你不要插手!”我的語氣有些剛硬,不容方子反駁。
方子也不惱怒,摸了摸念鐘的頭,“跟你媽回去吧!別惹她煩心,我跟你說的話一定要記住哦,你是一個男子漢!”
方子的話,居然讓念鍾聽話地拉着我的手往外走去。
我心裡隱隱感到不安,念鍾跟方子的關係看起來是那麼的微妙。可我卻不敢完全相信方子,他身上有着一股讓人捉摸不透的東西,在發生這麼多事情,我無法判斷他是好是壞,他對金鐘的情意我十分明白,我也相信,金鐘這次消失也肯定跟方子沒有任何關係。只是,兩個孩子幫他說起好話,讓我心裡就是難受得不行。
念鍾跟妮妮一路跟着我,我一路上也不說話,也是因爲我沒有開車的緣故,三個人就站在馬路邊上等車。不多時,方子的車就開了過來,他搖下窗戶望着我們三個人,“走吧,我送你們!”
念鍾跟妮妮兩個人都站在原地根本就不動,兩個人都擡眼望着我。
我笑着看向了方子,“不用了吧,太麻煩你了,你是不是還要去看瑜兒?這也不順道,我們打個車回去就行了。”
我找着理由拒絕了方子,我越發覺得自己應該跟方方子保持一定的距離,雖說是朋友,但是妮妮跟兩個孩子明顯不對勁。要是王薇還在,我是肯定不會把孩子拜託給方子的。
方子也跟着笑了,“這麼晚了,你們打車也不安全,我還是送你們吧!而且念鐘不是說想去看瑜兒嗎?幾個孩子好久不見了,要是瑜兒知道姐姐弟弟來了,肯定很高興的!”
方子把瑜兒拉了出來,我再也找不到理由拒絕了。
瑜兒的出事,我跟金鐘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我看向了念鍾,念鍾立即對着我點頭,“方子叔叔說得對,我們很久都沒有見到瑜兒哥哥了,之前方子叔叔答應我們要去見瑜兒哥哥的,再說了,今天是中秋節,媽媽,你就讓我們去見見瑜兒哥哥吧!”
念鐘的話讓我有些動容了,這樣的節日,他們要去看瑜兒,我真的是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再說拒絕的話。
上了車之後,念鍾就恢復了我來之前的樣子,跟方子兩個人又開始有說有笑了。我完全就插不進話,念鍾對方子熱情的態度遠遠超乎我的想象。
到了醫院,當我見到瑜兒的那一刻,我差點落淚,瑜兒瘦弱的身體躺在病牀上,雙眼緊閉,面容看起來憔悴不堪。
妮妮跟念鍾站在牀邊上,都不說話。
“念鍾啊,你跟哥哥要多說點話,他可能就會醒過來了。”方子拍了拍念鐘的肩膀。
念鍾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趴在牀邊拉着瑜兒的手就跟瑜兒說起了自己這些年經歷的事情以及對瑜兒的想念。瑜兒是沒有朋友的,他是孤獨的,念鐘的話肯定是能讓他有所動容,但前提是他能聽得見。
當念鍾跟瑜兒說起話的時候,方子拉着我出了病房,問我到戶縣的事情了。
“怎麼樣?找到金東賢了嗎?!”
我點了點頭,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他跟金東賢談話的內容。孟傑曾讓我小心的人,我能猜到的只有方子,即便是我不相信方子是會做壞事的人,但,我打從心裡還是有些不敢告訴他的。
“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方子見我表情不對,繼續問道。
我還是選擇了相信他,將在戶縣發生的事情也都告訴了他。
“什麼?他不是自己逃出來的?他還有同夥?!”方子一臉驚訝,完全不像是裝的。
我搖頭,“應該不是同夥,他說他不認識那個人!”
“不認識?不認識的人會救他?他是不是在撒謊?”方子對金東賢當然是不信任的。
我抿了抿嘴,對於方子的疑問,我也不是沒有想過,這一切都要等阿鬼醒來,纔會得到結論。
“那你怎麼處理的?金東賢人呢?還有劉鴻渝?”方子望着我。
我心裡清楚,他在意這兩個人的下落,是因爲曉瑜的死是金東賢造成的,而瑜兒現在的情況也都拜劉鴻渝所賜。這兩個跟我一起從戶縣回來的人,每一個都是他的仇人。
我也如實跟他說了我對金東賢跟劉鴻渝的處理,我更是直接告訴了他我把金東賢藏在了王薇的家裡!
“你這樣做,王薇知道嗎?把陌生人放她家裡,回頭她要回來了,指不定跟你拼命!”方子苦笑着說道。
我拉住了方子,跟他鄭重其事地承諾,“方子,你放心,只要我找到了金鐘的下落,這兩個人我一定交到你手裡,你要怎麼處置都行!”
方子擰了擰眉頭,很快就展開了笑容,“活着的人肯定是最重要的,先找到金鐘要緊。”
方子的眼神裡寫滿了憂傷,但他從來都不會願意表達出來。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曉瑜的死讓你很難受,現在瑜兒又成這行了,你比任何人都難過。我們能做的,就是還原事情真相,讓所有該得到懲罰的人都得到懲罰。”
方子點了點頭,臉上揚起一個讓人心疼的笑容,“我都明白。你現在做的,我都支持你!”
跟方子的對話也就這樣結束了,中秋節,就是我跟他帶着兩個孩子去涮了火鍋。到臨別的時候,我依舊是把兩個孩子囑託給了他。
他有些不明白地看着我,“你要幹什麼去?!”
我擡眼看着他,“我想去一個地方。”
方子立馬就明白了,嘆了口氣道,“我送你過去,一會到強子家去住!”
說金鐘最瞭解我,方子似乎也沒有什麼差。
方子送我到金鐘以前的住處樓下就帶着兩個孩子離開了,我進了那所房子,原本以爲會佈滿灰塵,卻沒想到竟乾淨地出乎我的意料。
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模樣,只是住在這裡的人不見了。
我直接進了密室,照片重新被裱了起來,掛上了牆壁。
這裡裝滿了金鐘對我的愛,卻沒有金鐘的一張照片。
我對着空氣流淚,窗外的圓月彷彿是一種諷刺,我多害怕他再也不回來了,多害怕我的世界了再也沒有了他。
“金鐘,你在哪裡?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我想你了,兩個孩子都想你了……”我說着說着就再也沒了力氣,趴在桌子上痛苦不已。
一直以來被自己隱藏着的情緒再次爆發,我卻自己都收拾不了自己。
“以前我很害怕入睡,我害怕我的身邊沒有你,可是現在,我每天晚上都睡得好香,因爲我的夢裡你都會準時出現。在夢裡,我們在雲南,我們過得很開心,你說如果當時我們倆去雲南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又是什麼樣?果果或許不會死,我們倆,果果,如果可以,我們還有念鍾,我們不管成都的那些事情,我們肯定恨幸福……”我有些咬字不清地念叨着,我多希望這十幾年都是一場夢,不,我多希望這二十多年都是夢!我該在大學裡對他也一見鍾情的,我們該是一起抱着書上下課的!
可,一切都是我的幻想,我的臉早已沒有了曾經的模樣,他卻不知道身在何方。
不知道我自己在這裡坐了多久,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矇矇亮了。
我望着牆上自己的照片有些愣了,昨夜無夢,也無金鐘。
我有些難受了起來,擦了自己眼角的淚水,對着屋裡的照片罵道,“金鐘,你到底在哪裡?我多希望一切都跟上次一樣,你只是想要離開了,至少你還活着!你爲什麼又要把我們都扔下!金鐘,我恨你!”
即便是自己撕心裂肺地罵金鐘,也終是沒有得到金鐘一點兒的迴應。
我拖着疲憊的身體下了樓,正準備打車回家,卻遇到了到樓下晨練的李父。
“曉菲,你這大清早的怎麼過來了?!”李父說着,視線卻瞟向了金鐘以前所住的那棟樓。
正是此時方子的電話打來了,“姐,我來接你,一起去吃早飯吧?”
面對方子的邀約,我看了看李父,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跟我爸還有強子在家吃就行了,麻煩你帶兩個孩子去學校哦!回頭請你吃飯!”說完,我就掛了電話。
李父笑着看着我,“曉菲啊,爸也是個明白人,金鐘走了,你跟兩個孩子還是得有依靠不是!念鍾跟妮妮啊,還真是喜歡這個方子喜歡得不得了!我看你啊,真的可以考慮考慮一下。”
我沒想到李父都會幫方子說好話,彷彿所有人都看好我跟方子的事情似的。
“爸,你誤會了,我跟方子真的是好朋友,就這麼簡單的!”
“胡說,就算是你把他當朋友,他可不這樣想,爸是過來人,他看你的眼神就跟其他人不一樣!你好好考慮一下吧,我說真的,方子這個人真不錯!”李父對方子那是一個讚賞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