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身之後,慢慢往前走,嘴裡不由自主地哼起了蔡琴的《渡口》,渡口是她最愛的歌曲,也是在那兩年中她多次吟唱給我聽的歌曲。
“讓我與你握別
再輕輕抽出我的手
直到思念從此生根
華年從此停頓
熱淚在心中匯成河流
熱淚在心中匯成河流
讓我與你握別
再輕輕抽出我的手
是那樣萬般無奈的凝視
渡口旁找不到
一朵相送的花
就把祝福別在襟上吧
而明日明日又隔天涯”
當晚,我回到了家裡,那個小姑娘還沒有走,家裡已經收拾得一層不染。見我回來,她慌忙是走到門口來把剛洗好的拖鞋擺在了我的面前,“鍾哥,您回來了!晚上想吃什麼,我馬上去做!”
我蹙眉,站在門口,並沒有要換鞋,“你怎麼還在這裡?”
“蓉姨讓我就住在這裡,不行嗎?”小姑娘顯得十分委屈。
她蹲下身子來幫我拖鞋,我嚇得又差點坐在了地上。她慌忙去把輪椅推了過來,讓我坐下,嘴裡還說道,“蓉姨說了,您這腿腳不方便,出門近的話可以拄柺杖,要遠了的話,還得用輪椅。”
我坐在輪椅上,冷冷地看着她,“蓉姨還跟你說了什麼?!”
“她說您是有老婆的,不過你們肯定很快就離婚了,就算你們不離婚,以後只要我給您生個大胖小子,我就可以走了……”說着小姑娘就捂住了嘴,有些慌張地望着我,“鍾哥,我這是不是又說錯話了!”
我媽還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代孕媽媽都給我找好了!
我咬牙切齒地說道,“當然沒有,你實話實說嘛。”
小姑娘很快就幫我換好了鞋,推着我進了屋。
屋裡忽然乾淨得不行,我還真有點兒不習慣呢。
“你叫什麼名字?”我問道。
“您叫我芳芳就好了,對了,鍾哥,我有件事情能不能問你呀!”芳芳蹲在我的面前,手裡拿着茶几上還沒收起來的抹布。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就是那衣櫃那邊有個小房間,裡面有很多照片,那個美女是不是就是你老婆啊!?”芳芳看向了曉菲平日裡都不怎麼去的客房,裡面基本都堆的雜物。
我沒想到芳芳就來了一天,就發現了這裡的密室!
見我不說話,芳芳變得有些抱歉了,縮了縮脖子,“真是不好意思啊,我白天打掃的時候也不知道那個衣櫃能進去人呢!鍾哥,您一定很愛自己的老婆吧,爲什麼要離婚呢?就因爲她不能生娃呀?!”
“不該問的別問!”我冷聲說道。
芳芳立即垂下了腦袋,不停地跟我道歉,“鍾哥,對不起,我以後不問了!”
“我媽給了你多少錢?”我看着芳芳。
芳芳良久纔是回答,“先給了我五萬,只要生的是男娃,後面還會給我十萬……”
原來人都變得這麼便宜了呢!
“我給你一千,明天幫我辦一件事情!”我從包裡拿出僅有的兩百放在她的手心裡,“這個是定金。”
芳芳人老實,一直都推着錢,“不行的呀,我已經收了蓉姨五萬塊了呀!您現在讓我幹什麼,我都可以做的呀!”
“拿着!我沒時間跟你廢話!現在當務之急,給我下碗麪,餓了!”
芳芳笑着收下了錢,快步走到了廚房開火。
芳芳剛把面放在我的面前,方子就過來了,坐在我對面,看着站在一旁一直看着我吃麪的芳芳,笑着捅了捅我的胳膊,“這誰啊,你怎麼不介紹一下呢?!”
芳芳笑着跟方子打招呼,“您可以叫我芳芳,我來自河南……”
方子一聽,看了看我面前的面,又是望着芳芳,“那芳芳小姐,您能給我來一碗他這樣的面嗎?看起來不錯呢!”
芳芳一個勁兒地點頭,“好呢,我們河南那邊就喜歡吃麪,吃不慣大米的!”
我看着自己面前的手搓面,真是難以下嚥。
芳芳進了廚房忙活了起來,我把面往方子面前一推,“味道不錯,你先吃掉!”
方子不停搖頭,湊到我的耳邊小聲問道,“這就是你媽給你找的小媳婦?金鐘,豔福不淺呢,我看八成是個處!”
我深吸了一口氣,望着廚房裡忙活的身影,“頂多就只能是個傭人!”
“用毛!我問你,你跟我姐怎麼回事?她怎麼現在都跟周遊住一起了?!”方子說起了曉菲。
我緊蹙着眉頭,關於我跟曉菲,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方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這個時候你就該拿出點男人氣概起來!她覺得你把果果送到周遊那邊是你錯了,我覺得你沒錯啊,你也要覺得自己,沒錯!感情的事情本來就是自私的……”
“我們要離婚了!”我打斷了方子的滔滔不絕。
方子目瞪口呆,“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要離婚了!”我揉了揉眼睛。
方子跳了起來,指着廚房的方向質問我,“你就準備跟這個芳芳過了?!”
我扶着腦袋,“你到底來是做什麼的?!”
方子沒好氣地拉着椅子再次坐了下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就是來親自跟你提個醒,李念那老公不簡單,家庭更不簡單!你讓我姐少跟李念來往……”
說着,方子又是打了打自己的嘴巴,“草,你們都要離婚了,你的話她怎麼可能會聽!”
龍昊天給我的第一感覺也並不是很好,他看曉菲的眼神也讓我渾身都難受。
方子開始在屋裡踱步,嘴裡唸叨着,“那這個事情誰來說?曉瑜!對曉瑜最好了!但是現在曉瑜不會相信我的話,更不會相信金鐘的話!那……天哪,我感覺我們好無能爲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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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白了方子一眼,“也許只是你想多了呢!”
“那你什麼時候辦手續呢?”
“長痛不如短痛!”我拿起手機,順勢就給曉菲打了個電話。
“金鐘,你他媽瘋了,你們才結婚幾天,明天就準備離婚了!?你以爲你們還是二十出頭的狂風青年,你們都是三十好幾都上四十歲的人了!”方子聽到我打電話,就急得對我劈頭蓋臉地罵道。
“不然你要我怎麼做?把她扛回來?我不想做她不願意的事情!”我拉過了那碗麪條,幾口就吃下了肚子。
方子沒好氣地點燃一支菸,我放下了筷子看着他,“方子,我不管你對曉瑜是真情還是假意,你說我不配管你跟曉瑜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是就算要跟曉瑜分開,你也不該這樣來傷害她。我就問你一句話,你是不是因爲自己不能生育才……”
“不是!”方子不等我話說完就給了我否定的答案。
我抹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有些焦頭爛額,方子真的是遇到真愛了?!
方子抽完最後一口煙,將菸頭扔進了我面前的麪湯裡,沉着臉說道,“我最開始跟曉瑜在一起的時候,我是挺喜歡她的。沒想到她恃寵而驕,李念就不一樣了,她……”
“哪個女人跟了你,被你這樣寵上天都會這樣的!”我沒好氣地說道。曉瑜當初拒絕方子的時候也是何等堅決,一點兒都不亞於李念,到最後方子對曉瑜的嬌慣,結果曉瑜就變成了他不能接受的女人!
“行了,我不想說曉瑜的事情,反正我跟她離婚是離定了!”方子撇撇嘴。
第二天一早,我就讓芳芳陪着我去了民政局,當然,路上我也跟她交代了注意事項。
曉菲早就在民政局門口等着我了,芳芳扶着我下了車,走到曉菲的面前。
曉菲見到芳芳的時候很詫異,卻笑着跟芳芳打了招呼。
芳芳是個有禮貌的姑娘,也稱呼曉菲爲“姐姐”,回頭看我的時候,眼睛裡寫滿了疑惑。她可能是在想,我藏在密室裡的感情怎麼就要終結了。
我讓芳芳去取了號,三個人並排坐在長椅上等候着,芳芳一直都抱着我的胳膊,笑着把頭放在我的肩膀上。
後來大概是有很多人盯着芳芳看,她變得十分不自然了,顯得有些坐立不安。
我拍了拍芳芳的手背,“你去外面等我!”
芳芳笑着起身走了出去。
當辦手續的時候,曉菲在包裡找了半天,最後只拿出了一張結婚證,她站了起來,“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出門太急,沒帶身份證!”
我坐在她的身旁,明明看到了她翻錢包的時候裡面是有身份證的,她到底是沒看到還是裝作沒看見?!
我看着曉菲,她手裡拿着結婚證,“這麼一個證件也辦不了手續……”
“那改天再來!”我心裡有疑惑,但也有歡喜。
後來打車直接回去,下了車之後,我就把剩下的錢都給了芳芳。她先是驚訝,後又滿意地笑着,最後很是不好意思地跟我說道,“鍾哥,您可真大方,我家裡比較困難,這錢我就收下了,我替我弟弟謝謝您了!”
“你留個卡號給我,餘下的十萬我回頭打給你。”我並不想跟這個芳芳再來往了,她見我進了民政局,她對我媽大概也有交代了。
“可是我還沒給您生娃呢!”芳芳顯得有些執着。
“不用了,你先走吧!”我超芳芳笑了笑。
芳芳一再給我鞠躬,“哥,您真是大好人啊!”
芳芳一走,曉菲就出現在了我面前,“你得給我一個解釋!”
曉菲攔住了我,眼裡充滿歡喜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