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有些逃避地往後退,不停地跟這個女人道歉,“不……不好意思,我……我走錯了……”
女人卻一直盯着我,將自己胸口的浴巾下意識地往上提了提,微笑着看着我,“是來找秦浩的嗎?”
如果她不這樣開口,我一定可以這樣來說服自己,秦浩不在,眼前的女人一定是後面來的客人。可她主動跟我提起了秦浩,更讓我難受至極。
我望着她,難受極了,竟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笑得有些親和,可在我看來笑裡彷彿藏着刀。
“他在洗澡,你要不等一會,他說過你可能會來找她的。不過,我也有話想跟你說,你方便嗎?”女人給我讓出了一條道。
跟金鐘在同一家酒店同一個房間,她裹着浴巾,金鐘又在洗澡讓人不得不想入非非。
我怔怔地望着她,心裡難受極了。
房間裡確實有嘩嘩的水聲,這一點更加證明了我的猜想。
我沒有任何的動作,她卻主動上前來拉着我進了房間,房間的牀鋪有些凌亂,牀邊上的沙發上散亂着衣服,金鐘白天穿的衣服跟女人的衣服混雜在一起,我頓時方寸大亂。
她紅着臉把衣服往一旁拾掇了拾掇,邀請我坐沙發,並主動爲我倒了一杯溫水放在我的面前,這纔是大大方方坐在了我身旁。
“我聽秦浩說了,你是龍氏的大老闆,他跟你以前的老公長得很像,所以你一直都想把他留在身邊。而且,你還幫他還了十二萬的賭債是嗎?”她的朱脣微啓,聲音十分溫柔,讓我都險些着迷。
我仔細打量了一下房間,這是一個單間,沒有其他的房間,我不覺疑惑。我望向了浴室的門,皺着眉頭問道,“秦鍾呢?”
“秦鍾啊,他在隔壁房間,你也知道秦浩他不方便,我這正準備給他洗澡來着。”女人笑着跟我解釋道。
我抿了抿嘴,心如死灰,這樣的事實擺在我的面前,我彷彿不得不認了。三年,我們誰都不知道彼此的生活,三年,他有足夠的時間遇到更好的女人,我這樣一個只會給他帶來災難的女人,確實不該再讓他的幸福生活被打擾。
我緩緩起身,對女人笑道,“謝謝,我先走了。”
“等等!”她叫住了我,走到牀邊拿出自己的包,從裡面取出來一張卡,放在了我的面前,“這裡面不多不少剛好十二萬,以後秦浩就不欠你什麼了。”
我怔怔地看着茶几上的銀行卡,他到最後也想兩清,就算是還錢,也找個女人來還,他這一次,真的是要與我恩斷義絕了!
罷了,我還能怎麼做,一切都只有被動地接受。
我拿起銀行卡,塞進了自己的手袋裡,至少,在這個女人的面前,我必須要讓自己把最後的自尊都拿起來。
她對我伸出了手,“秦浩說了,他給你寫了一張借條,現在可以還給我了嗎?”
我這纔是想起,十二萬是換了一張借條。
我從手袋裡把借條放在了她的手裡,勉強撐起了一個微笑,說了一聲再見。
女人卻對我友好地伸手示好,“按照年齡來說,我該叫你一聲姐,曉菲姐,你叫我阿雲就可以了,謝謝你這段時間這麼照顧秦浩,以後我們要是回來,一定每次都來打擾你。”
阿雲的微笑讓人覺得十分不真實,但卻又說不出哪裡裝的。
我有些遲疑地將手伸了出去,握住了她溫熱的手,她一碰到我的手就驚歎,“曉菲姐,您的手可真涼!成都的雨天就是這樣,我剛來的時候還以爲是江南了,哪來的這麼多雨水呢!”
浴室裡的水聲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想金鐘大概是不會出來了,至少在我離開之前他是不會出浴室的。
“天府之都,雨水要是不充足,就沒有道理的!”我對阿雲微微一笑,我對她豎不起敵意,畢竟她對我沒有任何的攻擊性,金鐘也跟我說明白他的心裡沒了我。
阿雲這纔是放開了我的手,偷偷塞給我一張名片,“以後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聯繫我。”
出了他們的房間,我纔是低頭看起了名片,阿雲居然是以前金東賢做經理的會所裡的經理,做這行的人一般八面玲瓏,難怪阿雲會做到滴水不漏,讓我徹底死了心。
我隨手將名片塞進了自己的手袋,聽到房間裡傳來了金鐘的聲音,他很是平靜地問道,“怎麼?走了?”
阿雲的聲音變得有些嬌滴滴了,她似乎是對着金鐘在撒嬌,“走了,怎麼?心疼了?”
“心疼什麼?沒感情了,怎麼會心疼?我心疼你還來不及!”
金鐘的話音剛落,我就聽到了阿雲的笑聲,並非是得意狂妄的笑,反而笑得有些情不自禁,隨後就嗚嗚咽咽地停止了笑聲,屋裡的動靜沒了,讓我更加難受。洗澡之後睡覺,這不就是常理嗎?!
裡面的悄無聲息纔是震耳欲聾,我狼狽地跑出酒店,站在雨裡哭得歇斯底里。頭頂上忽然沒了雨,我擡眼,一把雨傘擋在我的頭頂,回頭,方子正一臉心疼地看着我。
我一直搖頭,心裡千言萬語的控訴堵在喉嚨,一句話說不出來。
他張開懷抱抱住了我的肩膀,嘆氣道,“姐,放下了,是放下的時間了。”
方子的話,成了我唯一的選擇,我還能做什麼?死了心的人一萬頭牛都拉不回來,我又怎能拉回金鐘?!
“她是誰?是金鐘現在的女人?”我哽咽着問方子,金鐘的逃避讓我不得已問方子。
方子拍着我的後背,“沒事了,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我大笑了起來,這句話是金鐘曾經跟我說的,是金鐘在我跟周遊結束的時候勸慰我的,卻沒想到最後我跟金鐘還是分開了。現實的殘酷,讓我難受得不行。
方子引着我上了車,在車裡遞給了我一杯溫開水,“喝點吧,暖暖身體。”
我接過溫開水,一直捂在手心裡,冰冷的手纔是有了點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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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這纔是跟我說起了這三年發生的事情,原來,金鐘死裡逃生跑到大邑,成功冒名頂替了秦浩這個賭徒,三年來,成都基本所有的賭場都混跡過,就是爲了坐實秦浩這個名字。當然,一羣賭徒在一起能做什麼,除了賭就是吸,除了吸就是嫖。金鐘是不沾毒的人,他唯一的選擇就是女人了,只是爲了讓人不懷疑他秦浩的身份。就因爲嫖,他認識了阿雲,阿雲也是有辦法,總是能幫金鐘躲過不少的局,甚至後來還幫金鐘還了不少的錢。
聽到他們倆的故事,我哭笑不得,“所以阿雲是喜歡上了金鐘?”我有些不敢相信,三十出頭的女人居然會愛上一個四十多快五十的糟老頭子,關鍵是這個糟老頭子沒錢還好賭,阿雲到底是在圖什麼。
方子點了點頭,“他們倆在一起也有兩年了,前段時間阿雲一直忙,沒顧得上金鐘,所以纔有了你的可乘之機。”
“她知道我跟金鐘那天晚上發生過關係嗎?”我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似的望着方子,女人的醋意是很強大的東西,自己的男人怎麼能讓別人碰呢?!
方子笑了,“知道啊,金鐘幾乎什麼事情都跟她說。她不介意,金鐘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他是秦浩,他就必須用情不專。可他對阿雲不一樣,他們更像是可以睡在一張牀上談天說地的知己。”
我手裡的杯子再也握不住了,直接掉在了我的腿上,我卻渾然不知,當方子拿着紙巾給我擦的時候,我纔是反應了過來,我一把抓住了方子的手,“他真的心裡沒有我了?”
他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擡眼看着我的眼睛,“男人都會變。”
方子一句話打破了我對愛情的信仰,男人都會變?那是活該女人太癡情嗎?!
“是我自作多情了,送我回去吧!”我看向了窗外,放開了方子的手。
方子遲疑了一下,纔是開車將我送到了樓下,到樓下的時候,我卻不想回到家裡,我難以面對妮妮,難以面對我跟金鐘一起組建的家庭。
“是想去以前金鐘那裡嗎?姐,我還有個事情瞞了你,那天是他送你去的醫院,我跟他只是演了一場戲,他說就讓你以爲他死了,這樣纔是最好的結局。”方子有些歉意地看着我。
我苦笑着感嘆,“真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後來方子把我帶到了金鐘以前的住處,我進門就衝進了密室,猶如那日曉瑜在這裡一般,提起椅子將密室裡所有的美好回憶都砸了個稀爛。
我坐在廢墟里哭得泣不成聲,方子站在密室門口,想說什麼卻一直都沒有說。
我渾身發抖,擡眼看着方子,“幫我把這房子賣了吧,沒什麼好留念的了!”
方子不敢相信地看着我,“買了?這可是你們二十多年的回憶,就這樣賣了?”
“留着做什麼?人都不在了!”我避開了方子的視線,大笑道,“沒了!都沒了!什麼都沒了!”
“姐,我們結婚吧!”方子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打斷了我虛假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