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奸(二)
得了老夫人的命令,宛兒如同領到了上方寶劍,一馬當先地帶着兩個家丁一腳把門踹開,衝了進去:“好一個不知羞恥的賤人!”
“宛兒?”姜梅的笑容僵在臉上,下意識地把衣襟帶攏。
糟糕,看她那架式就知道來者不善,十之八九是來捉姦的。
也算自己倒黴,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摔倒在地上的時候跑進來,這下混身長嘴也說不清了。
“二夫人,”李煜宸扶着牆慢慢地站了起來,蹙眉冷聲道:“你來做什麼?”
宛兒深知李煜宸的厲害,兼之他與君墨染關係匪淺,不敢動他,只幸災樂禍地望着姜梅,揮手叱道:“快,給我把這賤人綁了~”
“誰敢動手?”李煜宸冷聲斥道:“沒有我的允許,誰讓你帶人隨意闖進我的房間?”
“這~”宛兒被他冰冷的目光一掃,不覺瑟縮,囁囁不敢吱聲。
那兩個家丁見狀,也不敢造次,遲疑地站在門邊,等候最終的決定。
“是老身讓她來的,”老夫人在梅雪的攙扶下緩緩地走了進來,一雙威嚴的冷目淡淡地掃過姜梅,見她衣衫凌亂,兩眼越發迸出寒光。
被她鄙夷的目光一掃,姜梅只覺渾身不舒服,象吞了只蒼蠅般難受。
“乾孃~”李煜宸回過頭見到她,忙迎了上去,嘻笑道:“若是想我,只管找人傳我去見你就得了,何必親自跑這一趟?”
老夫人把龍頭拐一偏,作勢就要往他身上敲去,到底心疼他受傷未愈,柺杖雖高高舉起,並未落到實處,只虛晃了一下便又落到地上,用力一頓:“看你做的好事!”
“我是大夫,幫嫂子換藥,有什麼不對?”李煜宸早在她踏進來的那一刻已是心知肚明,這時巧妙地爲二人辯解。
“哼!”老夫人銳利的老眼只淡淡地在他周身繞了一圈:“老身活了這麼大歲數,還不曾聽說換個藥會搞得這般狼狽?”
李煜宸俊顏一紅,尷尬地道:“這個嘛,完全是意外。九夫人不小心打翻了凳子,摔了下去,我去拉她,結果……”
“行了,還不給我閉嘴?”老夫人越聽眉心蹙得越緊,冷冷地出言打斷他:“嫌丟人丟得不夠麼?”
姜梅暗悔孟浪,上前福了一禮:“妾身見過老夫人~”
老夫人連眼角都不瞟她,完全當她是空氣,繼續訓斥李煜宸:“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永遠沒個正形?回頭我去見你娘,讓她給你挑個媳婦管束一下,不然真要成野人了。 ”
“乾孃~”李煜宸變色。
又來這套,每次對他不滿,她就拿娶媳婦一事來堵他的嘴!
“還有,”老夫繼續數落,語含譏刺:“就算是開玩笑,拜託你去找那些小家碧玉逛園子,也別在王府裡跟你兄弟的女人廝混!傳出去好人家的閨女,還有誰敢嫁你?”
“老夫人~”姜梅張嘴欲言。
“你閉嘴!”老夫人伸手打斷她的話:“我們母子說話,哪有你這賤人插嘴的餘地?”
說完,她也不管姜梅,只訓斥兩個木頭似杵在一旁的家丁:“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把這不三不四的女人拖出去?”
“是!”那兩個家丁得了老夫人的命令,這才上前一人一隻手拽着姜梅就往門外拖。
姜梅心知掙扎也是白搭,徒然讓自己吃苦,低聲道:“不必拖,我自己會走。”
“乾孃,你真的誤會了~”李煜宸見勢頭不對,忙斂起笑容,正色道:“我與九夫人光明正大,並無半點苟且之事。”
“娘怎麼會不信你?”老夫人神色依然淡淡地,嘴角露出明顯的不屑:“你是何等身份,與墨染又是什麼關係,絕不會爲個女人,做出對不起墨染之事。”
說到這裡,老夫人話鋒一轉,指着姜梅站立的方向,一臉的輕視:“娘只恨這個女人用心險惡!在墨染面前搬弄是非,把王府鬧得雞飛狗跳,把家醜傳得沸沸揚揚不算,還敢在你的面前搔首弄姿,妄想破壞你與墨染的兄弟情誼!”
“娘~”李煜宸變色,這樣一頂帽子壓下來,姜梅不死也要脫層皮。
老夫人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只轉頭冷冷地覷着姜梅,表情象看着一堆大便:“不要說老身恃強壓你,且說你爲何支開如意,獨自帶着酒來陶然居?江秋寒沒有教過你要避瓜田李下之嫌嗎?”
“是啊,李公子的人品咱們自然是信得過的。”宛兒討好地笑道:“只恨這個賤人,仗着王爺的寵愛在府裡橫行無忌,給臉不要臉,四處……”
老夫人眉心一蹙,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宛兒一窒,訥訥地把話咽回肚中。
“孤男寡女,獨處一室,本身已足可令人非議~”老夫人接着往下給姜梅定罪:“你還不知羞,借換藥之名,行勾引之實,與年輕男子調笑打鬧,敗壞門風!我今日若是輕輕放過你,日後如何服衆?若大家羣起而效,王府豈非變成勾欄?”
姜梅無語:越說越離譜了,簡直是慾加之罪何患無詞!
便是李煜宸也不能再說什麼,否則就是爲了女人,連兄弟都不要的無義之徒!
“若依老身的脾氣,立刻就要將你杖斃在廊下!”老夫人淡淡地瞥了一眼李煜宸,轉回來望着姜梅冷笑道:“看在煜宸的面子上,今日就先放過你,罰去浣衣房當粗使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