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這是英國皇家繪畫展,一間器宇軒昂,燈壁輝煌的莊嚴大廳,四面牆壁,鏡面上掛着多福繪畫。穿着考究的人們三五成羣在交頭接耳小聲評論着,突然他們的視線裡走來一位中國人。
這個是英俊的中國青年,乾爽的白藍條T恤下配牛仔褲,運動鞋,青春飄揚。只是他一雙幽謐深邃的墨瞳裡含着寒光,連鬼斧天工雕塑的臉廓都是冷淡的,拒人千里之外,讓人不敢靠近。
青年認真的觀摩過每幅畫,他走過一圈,略顯失望的往門邊走去。突然他停住了腳步,他雙眼熠熠看着角落邊一個精巧雅緻的櫃檯,櫃檯上放置着一個相鏡大小裝裱的手工繪畫,細心的人會發現他垂直的雙臂青筋乍起,他周邊的氣場開始五彩斑斕,萬物回春。
“先生,有什麼可以幫助你?”展廳裡走來一位工作人員,他說着一口本土英語。
“這畫?”慕容擎倉滾動喉結,發現聲音乾澀黯啞,他伸出的指尖莫名顫抖。
“哦,這畫是我們Alice小姐最新力作。”
“Alice?”
“是,Alice小姐近三年來在英國繪畫壇上新晉的一顆新星,她獨到的視角和細膩纏綿的繪畫功底迅速令她以最年輕之姿躋身畫壇,享譽繪畫精靈的美稱。這幅畫實際上是半成品,但此畫一出就有大批皇家貴族以高額獎金想要購買,但Alice小姐早聲明,此畫非賣品。”
“Alice…她…現在在哪裡?”慕容擎倉試探着問。
工作人員當即用怪異的眼光看慕容擎倉,“您竟然不知道Alice小姐?她一直隨着她的義兄居住在皇家彼得聖諾城堡裡。”
“義兄?”
“是啊,Alice的義兄是我們的鮑德男爵。對了,今天鮑德男爵專門爲他極端寵愛的妹妹在附近皇家拍賣廳裡舉行一場油畫拍賣會,善款用來捐贈患難兒童。如果你想找Alice小姐,可以去那裡見見她。”
工作人員走遠了,慕容擎倉將視線重新對準眼前這幅作品。這是幅人物畫,畫中中央端坐的正是她慈愛的母親,母親左手邊緊緊依偎着她和她的哥哥,右手邊是她的姐姐。只是可惜這姐姐的面目有些糊塗,清晰可見的便是一副窈窕身姿,一頭及肩的烏髮,一襲白色連衣裙。
慕容擎倉不知道這三年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他的勢力遍佈世界各地搜尋她的蹤跡,他三年不分晝夜的走過很多城市,他徹徹底底失去了她所有消息。他只知道她愛繪畫,所以他總會去繪畫展。
鮑德男爵?這是英國皇家貴族,最純正的血統,世襲爵位。他可以肯定這個鮑德男爵正是夏以菱的哥哥,顧海源。這三年他犯了多大的錯誤,他從沒有將心思對準這些皇家,他沒想過顧海源會與英國皇家牽扯上這莫大的關係。甚至…英國?這是充滿回憶的城市,他以爲她不會在這裡。
慕容擎倉心底波瀾壯闊着,彷彿有一波波海浪不斷衝擊着他的四肢百骸,他思戀氾濫成災。空虛許久的靈魂終於有了依附,他嘴角勾勒出迷人又憂傷的弧度。
這是一幅多麼美好的畫,一眼便是世間最溫馨柔軟的親情。他們的笑容多麼燦爛奪目,彷彿那些年不曾存在,那些過往早已遠去。 她會歡迎他嗎?
她必然知道他會尋她,爲什麼還將如此明顯的畫作放在繪畫廳?她會有那麼一刻想起他,希望和他重逢嗎?
慕容擎倉打車去了拍賣廳,他下車穿過草坪樹林,他思緒翻涌着,他近情,情怯!
“子軒,你說哥哥會安全接回康斯妹妹嗎?康斯妹妹昨天16歲生日了,今天她從貴族學院回來,哥哥早起草好了財產轉讓書。如果可以將所有財產悉數轉給康斯妹妹,也不辜負當年安茹公爵對哥哥一番栽培和養育之情。”
是夏以菱嬌俏的聲音,她正坐在草坪上和慕容子軒說着話。慕容擎倉迅速閃到大樹後面,他胸膛劇烈的喘息着,他的心臟快蹦跳出來。這樣的重逢他期盼了多久,可是如此順利平坦卻突兀的相遇,讓他不知所措。
慕容擎倉明白夏以菱說的是什麼意思,剛剛在出租車上他已經得到了林天彙報來的消息。
安茹公爵膝下有兩個兒子,可惜這兩個兒子相繼因意外死亡,獨留下康斯坦絲這個心愛的孫女。安茹伯爵身體每況愈下,他名下財產引起了多方覬覦,窺視和搶奪,康斯還太小,不但根本守護不了這些財產和權力,還會招引來殺身之禍。
正當多方力量齊聚,風雲色變時,安茹公爵竟當衆宣佈他已經從一直在生長在中國的遠方親戚家過繼了一個侄子做他兒子。當羣衆譁然,反對聲四起時,安茹公爵宣佈,他早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名下所有擁有轉繼到這個鮑徳男爵下名下。這樣一來,所有的目光從康斯身上轉移到了鮑徳身上,從鮑徳暴露與公衆面前,到安茹公爵逝世再到康斯滿16歲,鮑徳經歷了無數生死掙扎,可他硬是憑藉着鐵腕手段和聰慧頭腦殺出條血路,直至如今站穩腳跟,走到現在。
(可想而知鮑徳此生經歷了多少生死浮萍,他此生是個創奇,在此就不多講。)
“放心吧,”依舊是那樣溫潤如玉的聲音,慕容子軒寵溺的撫摸着夏以菱一頭柔順的黑髮,“哥哥自然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待會哥哥就會帶着康斯妹妹回來,你別擔心。”
“怎麼可以不擔心呢?”夏以菱緊擰着秀眉,嘟着雙脣,“我們都知道哥哥生活的有多累,可是…我一點都幫不到他。還有…哥哥要結婚了,我知道那是政策聯姻,哥哥是逼不得以的。”
慕容子軒深深嘆息一聲,“你要明白哥哥這一生最想保護你,還有就是康斯,所以你要努力的健康快樂,這樣哥哥就不會有負擔,他會很好應付所有波折和困難的。”
“那…子軒,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