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瑾揹着付甜甜在官道上沒有走多遠,迎面兩道身影如風而至,走在前面的女子正是南玥,跟在她後面的是萬鵬,萬鵬指着前面,臉色已變,“這,甜甜她受傷了嗎?”
付甜甜瞧見兩人,臉微微一紅,從南瑾背上跳下來,迎過去,“小玥,萬鵬,你們剛去哪了?”懶
萬鵬瞪大了眼,如同活見了鬼,剛纔他看見南瑾居然在揹着付甜甜?
南瑾此時也悻悻站在一邊,南玥衝他曖昧一笑,沒有說破,問道:“你們才叫我好找,我和萬鵬都不敢回去,要是回去了,讓爹孃有的擔心。
付甜甜挽着南玥的手,嘰嘰喳喳地說着今天發生的事情,心情很好的樣子。
南瑾的臉上也含着若有若無的笑意,萬鵬清晰地感覺到,南瑾與甜甜之間微妙的氣氛變得更加微妙了,他沒有太多的在意,只是眼光略微深沉了一點,時不時打量着南玥,心裡有些悽苦。
他一直喜歡這個聰明伶俐的小玥,可是她,好像對自己根本就不上心……
四人回到縣城天色已晚,便直接回了客棧,果然,南囂塵與蘇瑾璃也已回來了,兩人只以爲孩子們在外玩得太晚,輕斥了幾句,直到蘇瑾璃說完,南瑾才含笑說出了李家莊。
他只提到了蘇瓊瑤,隱去了付甜甜被抓的事情,這是四個孩子對好的口供,若是讓蘇瑾璃知道付甜甜有這麼危險的遭遇,她是絕對不會放付甜甜跟他們一起上京的。蟲
南瑾調皮地彎了彎脣,他還想跟甜甜有多多相處的時間呢!
“你真見到了蘇瓊瑤?”蘇瑾璃心中感概萬分,“那有沒有見到你舅舅?”
南瑾搖頭,“聽說蘇瓊瑤爲了嫁給李安成,跟她弟弟鬧得不愉快,她弟弟便離開了臨城,去別的城市做生意了。”
蘇瑾璃與南囂塵對視了一眼,南囂塵嘆道:“看來蘇瓊瑤以爲嫁給李安成便能過莊主夫人的生活,可她就沒有想過,她是從那種地方出來的,除非是真心愛她的男人才會接受,像李安成這樣膚淺喜歡容貌的,又怎麼會待她好?”
蘇瑾璃勾脣道:“那李安成當初的演技肯定高,蘇瓊瑤雖然吃夠了苦頭,但經歷卻也比不上李安成的豐富,唉!瑾兒,玥兒,不管怎麼說她都算是你們長輩,你們去看看她可有需要幫助的。”說的好聽是經歷不豐富,說的難聽還是蘇瓊瑤心智太單純,太傻。
蘇瓊瑤既然不願見她,蘇瑾璃也不會貿然出現,傷害她僅存的自尊心。
南瑾與南玥應了一聲,心中腹誹,長輩?想來這女人當年做過的事情傷害過娘,他們纔不認呢!
第二天南瑾與南玥出現在蘇瓊瑤面前,又把可憐的蘇瓊瑤嚇了一跳
她如同見了鬼似地指着南玥哆嗦,“你,你是誰?”
南玥那酷似蘇瑾璃的眉眼讓蘇瓊瑤弱小的心靈又痛苦了一陣。
南玥輕輕一笑,道:“姨娘,我是我孃的女兒。”這句話挺矛盾的,不過這麼說,蘇瓊瑤能明白就行。
果然,蘇瓊瑤鎮定下來,只是眼裡還殘留着震驚,隱隱透着一份忌妒,“蘇瑾璃,竟是兒女雙全嗎?”從沒想過,她們的命運竟會如此不同,而優越的那個會是蘇瑾璃,只是此時,她也不得不認。
南玥點頭,“姨娘可需要我們的幫助?比如離開李家莊,到別的地方謀生?”南玥也聰明地沒有把蘇瑾璃擡出來,若是蘇瓊瑤知道是蘇瑾璃要他們來的,打死她都不會接受他們的好意吧?
蘇瓊瑤淡淡一笑,眼角的皺紋更深了,然而從容的態度看得出,她曾是出身大家。
“我沒有資格當你們的姨娘,你們回去吧,不要來打擾我,若是十年前你們來找我,興許我會很樂意,只是現在,我已經老了,出去也謀不到好差事,還不如留在李家莊,既沒有人來找我的麻煩,又有吃的有喝的,對我來說,夠了。”
蘇瓊瑤說完,自嘲一笑,“你們走吧。”她轉過背,蹣跚着向後院走去,那孤寂蕭索的背影滿是淒涼,她,後悔了嗎?
連她自己也曾假想過,如果當初她與蘇瑾璃關係搞好了,在蘇家滅門的時候,那個名義上的妹妹一定會保住自己的,就像她保住蘇澤濤一般。
一行濁淚從眼角滴下,她到底是識人不清啊……
“我們走吧。”南玥淡淡開口。
南瑾收斂了臉上所有的表情,若有所思地看着蘇瓊瑤遠去,點點頭。
南囂塵與蘇瑾璃在臨城住了幾日,帶着孩子給梅妃上了香,便告辭了陸清華,夫妻倆攜手回莫城,南瑾、南玥、付甜甜與萬鵬四人往京都而去。
四人一面趕路,一面飽覽江南的秀麗風景,一路談笑便到了源江,從源江走水路到京城比較快捷,更重要的原因是付甜甜沒有坐過大船,只有江上纔有載人遠航的大帆輪,南瑾南玥萬鵬因爲各種原因都在源江上行過,而付甜甜不一樣了,她在西炎過得就是公主的生活,哪裡行過遠路?
“哇,南瑾,好漂亮!”付甜甜指着江面驚呼。
夕陽西下,淡淡的餘暉斜映入水,水面金波粼粼,船身行過時,水紋千層萬層地盪開,金晃晃的光茫如要晃花人的眼,一兩隻海鷗掠過水麪,撲楞着翅膀,看着自己在水裡的倒影染上金色。
南瑾笑着撫摸她的頭,嘴裡卻不饒人,“鄉巴佬。”
付甜甜過來就給他一腳,南瑾齜牙裂齒,心裡呼天喊地,什麼時候付甜甜變成暴力女了?
另一頭,萬鵬探究地看着南玥的神色,憨厚的臉上掛着笑意,“小玥,在想什麼呢?”
南玥看了他一眼,也綻開笑容道:“沒什麼,我在想老師,而且,有些不好的預感。”
萬鵬擰起眉頭,又慢慢舒開,輕聲安慰道:“是剛離開你娘,你有些失落罷了,別胡思亂想了。”
不要看萬鵬一臉老實相兒,其實他在南家商場上地位很高,比他老子萬十三可要機靈得多了,但他在南玥面前卻是個百般聽話的乖娃娃。
萬鵬知道南玥說的老師是誰,莫城有一所四合學院,在修月的名氣比較高,但南囂塵與蘇瑾璃都是在家自已教導孩子,沒有讓他們去學院,用他們的話說,學院裡的老師會誤導了他們的天才兒女。
但南玥圖新鮮,常常換做男裝去學院偷聽課,萬鵬都是陪着他一起去的,學院裡有個怪怪的武術老師,五六十歲,一大把年紀,可就是個老頑童,常常幾天半月不見人影,聽說便是來源江下游一個鎮子——青城鎮來打鐵,是,打鐵,打造兵器,那是他的愛好。
當夜,四人便在源江鎮下榻。
第二天一早,南玥剛睜開眼睛,便聽得樓下一陣鬼哭狼嚎,她略微蹙了蹙眉,緊接着四周都是開/房門的聲音,有客人怒斥道:“什麼人大清早地在下面發瘋,不讓人睡覺了嗎?”
“小玥,你也被驚醒了?”萬鵬站在自已房的門口,看着披衣出來的南玥。
南瑾也大步從房裡出來,“出了什麼事?”
“不知道,我們去看看。”南玥領頭往下走。
付甜甜這個時候用被子矇住了頭,咕咚了幾句,繼續睡覺。
到了樓下,卻見客棧掌櫃的渾身顫抖靠在牆邊,雙目瞪得極大,盯視着對面的牆壁,臉上的表情猶如見到了世上最可怕的東西,南瑾南玥的靠近也沒讓他分開注意力,脣齒打架似地發着響聲。
南玥隨着他的目光往牆上看去,也吃了一驚。
“這是——血鷹?”南瑾同樣震驚的聲音傳來。
南玥沒說話,往前走了兩步,近距離地盯着牆上那副圖案,確實是一隻振翅飛翔的大鷹,渾身紅遍,不知道是不是用人血繪製的,紅得耀眼,鷹目如勾,銳利地盯着周圍這些人,那一瞬間,讓人感覺這牆上的鷹竟似活的一般。
“是血鷹?”南玥伸手想去摸這隻鷹,想確定那是不是人血,被掌櫃一聲尖叫拉了回來。
“不要啊!客官!”掌櫃的聲音顫抖異常。
“小玥,別去碰它!”南瑾也低沉着聲音說道,並排與南玥站到一起,解釋道,“錯不了,這應該就是江湖上人人談之色變的血鷹。血鷹也是近幾年纔出來的,但卻襲捲了三國土地,凡是被血鷹看中的人或東西,他都會在半夜三更取走。是人,就取走人命;是東西,就會將東西神不知鬼不覺地拿走。而且都會留下這副圖,難道說,這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