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吱呀一聲推開,本來是抱着膝蓋蹲坐在角落的樂如意,一聽到聲音,立刻擡頭看着門口,本以爲能看到江逸辰的身影,可是進來的,卻是徐大娘。
眼裡閃過一抹失落,樂如意憤憤的伸手抹去臉上的淚水,她,再也不要搭理二爺了絕對不要了壞人,拋棄她的壞人
“如意啊”
徐大娘進來,看着樂如意氣憤的樣子,有些頭疼,想起二爺剛剛對她的交代,心裡便發憷的慌。
什麼叫做她要在如意丫頭的耳邊多吹吹風,說丫頭爬上枝頭當鳳凰的好處,還有做二爺的媳婦會得到一輩子的好吃的,蠱惑如意努力的往上爬這怎麼可能
吸了口氣,徐大娘瞧着樂如意哭的慘兮兮的樣子,琢磨一番,還是先把眼前這件事情過了再說。
“如意啊”坐到樂如意的身邊,徐大娘伸手握住她的小手,發現上面溼漉漉的,低頭一看,手背手心都是淚,估計這丫頭一進來,就哭的一下都沒停吧
“二爺剛剛喚我去了”
話,剛說完,樂如意便猛的擡頭,一雙眼充滿希望的瞅着徐大娘,以爲事情有了轉機。
可是徐大娘剛剛纔準備好的話,瞅着這雙水鹿鹿的眼,一時間這話就埂在嗓子裡面,說不出來了。
“二爺跟大娘說了什麼”
樂如意看着徐大娘半天,也沒聽到聲音,有些急,反手握住徐大娘的手臂,身子繃的筆直。
徐大娘瞅着這樣的樂如意,瞬間明白了此時她說什麼都是錯的,於是只能嘆口氣,無奈的看着樂如意,語帶深意的說,“如意啊,你不是二等丫頭,是真的出不了府,之前,只有你一個還好說,現在有了念夢和水蓮,你真的沒法子啊”
樂如意只聽到前面半句,後面的話都成嗡嗡的聲音,一點都沒聽進去。
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下,樂如意淚眼模糊的瞅着徐大娘,極其可憐的低語,“大娘,二爺不要如意了”
說着,整個人散發着頹廢被拋棄的氣息,小小的身子自己躺倒了牀裡面去,縮成一團,小小的肩膀就這麼抽泣着。
水蓮進來看到樂如意如此,有些侷促不安,她們幾人剛剛和好,此時,樂如意如此的傷心,她若是上去勸了,顯得有些矯情的虛僞,若不上去
蹙眉看着樂如意哭的那抽泣的樣子,水蓮看着心裡着實難過,那晚差點都要死了,也沒見她難過,現在
上前一步,水蓮想要說什麼,可是徐大娘卻對她搖了搖頭,或許,等如意哭夠了,也就能聽進去她們說的話了。
可是樂如意這一哭,便哭了一夜,渾身的力氣都跟抽乾了一樣,眼睛哭的都隱隱發痛,最後,忍受不住痛意的樂如意,索性閉起眼睛落淚,這才慢慢的睡着。
五更天的時候,樂如意才隱隱的有了睡意,直到她的呼吸逐漸平穩的時候,擔心了一夜的徐大娘這才緩緩閉眼,心裡則是再埋怨二爺,這如意自打二爺上次受傷之後,可從來沒這麼哭過,現在哭成這樣,她這心啊,就跟擰成了麻花一樣。
就在徐大娘準備閉眼休息一會的時候,門被小心的推開,徐大娘起身一瞧,念夢拿着包袱站在門口。
因爲擔心樂如意瞧見自己會更傷心,所以昨夜念夢是隨意找了個地方休息的,可是這一大早就要走了,二爺說要過來看看,她這纔過來。
“二爺”
徐大娘和水蓮都是一夜沒睡的,所以一有聲音便坐直了身子,看到念夢之後,知道她這是要走了,過來和她們打聲招呼,於是兩人便索性穿好了衣服起來,準備將念夢送到門口,哪知,一走到門口,便看到江逸辰背手站在那邊。
兩人先是福了福身子,一擡頭便看到江逸辰的肩膀上的外衣已然有了溼潤的痕跡,兩人不可置信的對望一眼,不會是二爺在這邊站了一夜了吧
“我進去看看”
江逸辰聽到聲響,回頭瞧着裡面除了自家包子已經沒了他人,便輕聲開口。
一走到屋子裡面,江逸辰便瞧見了小包子縮成一團的樣子,心微微抽疼着,走近瞧了瞧,發現她睡着了,這手還死死的捏着被子,眼角的落水也還在斷斷續續的落着,看樣子這夢,恐怕也不是好夢啊
自懷中拿出一個冰糖葫蘆,江逸辰將它放到樂如意的身邊,眼角看到她又要落下的淚珠,無法抑制的,手便一伸,可是卻懸在半空之中,嘆息一聲,留念的目光在樂如意的臉上流年輾轉一番後,江逸辰手頹然落下。
落在雙側的手握了握拳,此番出去,他一定會用最快的速度將事情了結了,然後回來,告訴包子,再也不會離開她了。
腦袋裡面,是那麼想,可是這腳卻像是生了根一樣,轉都轉不了。
“二爺,咱們該走了”
知道江逸辰不會那麼輕易的離開,石頭在外面瞧着時間,眼看時間差不多了,便進來提醒一聲。
可是當他瞧着江逸辰那樣,心下陡然幸災樂禍起來,哼,誰讓二爺最近老是限制他這個,限制他那個的,連成親娶媳婦,都要在二爺之後,也是該讓二爺好好吃吃苦頭了
這臉上的賊笑還沒來得及落下,便被江逸辰轉身瞧見了。
嘴角揚起一抹極陰險的弧度,江逸辰走出屋子,呵呵的淡笑一聲,“石頭你放心,你成親第二日,二爺我絕對會給你找一個非常重要的差事去辦的”
石頭嘴角一抽,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子,自己這笑的是啥到底是二爺,還是自己
三人一前一後,在天還未完全亮的時候,便走出了江府,畢竟他們此番出去,找的東西見不得人,自然,也要低調點。
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前腳踏出江府的時候,在辰園裡面的樂如意猛的坐起來,一眼,便看到了牀邊的糖葫蘆,心一驚,拿起這糖葫蘆就往外面跑去,連鞋子都沒穿。
“誒如意丫頭別追了二爺都走了”
徐大娘本是準備去前院拿早飯的,哪知,一轉身便看到了樂如意披頭散髮的赤足跑了出來,腳上的鞋都沒來得及穿。
心下一驚的徐大娘,連忙吆喝着,哪知樂如意根本聽不進去,一路跑到後門,她知道,二爺是絕對不會從大門出去的,否則不會走那麼早。
只是當她跑到後面的時候,門已經關上了,問了門房,卻告訴她,二爺早就已經走了,而且是坐着馬車走的,言下之意,就是她壓根就追不上。
手裡拿着糖葫蘆,樂如意呆呆的站在後門,腳底上幾處磨破的地方她都感覺不到痛,只是覺得,心,彷彿被一雙無形的手給抓住,讓她痛的沒辦法呼吸。
“如意,回去吧”
微喘的聲音使樂如意回頭,瞧着身後的水蓮,喘着氣,手裡還拿着披風。
樂如意呆呆的看向她,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一般,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水蓮,怎麼辦二爺不要我了怎麼辦”
茫然漆黑的大眼落了淚,那可憐巴巴的樣子讓水蓮不知該說什麼好,早上,二爺瞧如意的時候,大娘在門口大概的說了下事情的前因後果,水蓮知道,二爺並非是要拋棄如意,可是她現在這個樣子,完全的是陷入到自己的思考之中,別人說的話,她根本就聽不進去。
說二爺沒拋棄她,可是二爺現在的的確確的不在這裡,別說是樂如意了,就是她,她也不會相信的。
轉眼瞧了下四周,雖說這是後門,不過這裡也是有人來往的,伸手在袖口裡面拿了點碎銀塞到了門房手上,囑咐他別亂說,這纔將樂如意帶回到辰園。
“哎呀,你這孩子,腳都傷成這樣了,怎麼都不開口”
一進辰園,水蓮趕緊喚來徐大娘,讓她給樂如意的腳給包紮一下,上面磨破皮的地方再回來的時候,有些地方都出了血,這一眼看去,還是非常的嚇人的。
徐大娘驚呼的聲音沒有引起樂如意的注意,她只是低着腦袋,看着自己手心裡面的糖葫蘆,眼眶一潤,又要落淚,卻咬脣沒有落下。
“如意,你不是一直都希望不要因爲自己而害二爺在老夫人面前難做嗎”
徐大娘給樂如意上藥,看着她難過的樣子,嘆息一聲,將手上的活交給水蓮之後,便坐在樂如意身邊,低聲勸着,“若這次,在還有二等丫頭和一等丫頭的情況下,二爺還帶着你出去,那你讓他在老夫人那邊怎麼說整個江家的下人又會怎麼說你”
徐大娘苦口婆心的勸着,這下子她是真心的希望樂如意能想通,努力往上爬,要是再來一次和二爺分開,她哭成這個樣子,她一個老婆子的心可是受不了
樂如意聞言,擡起紅腫的兔子眼,瞧了一眼徐大娘,終於聽進去了一點,可是心裡還是難受的很,待腳上的藥上好之後,身子便倒了下去,翻了個身,低低的開口,“大娘,我想睡會,可以不”
水蓮聞言,想要將她拉起來,出去走走也比在屋子裡面悶着好,可是徐大娘卻擺了擺手,二爺說了,沒了他,如意自己會思考,有些事情,她會比她們還容易想通以及透徹,既然她開了口,就沒有擔心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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