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讓黑白分明的眸子沒有任何情緒得望着她，足以讓童眠的心臟瘋一樣跳起來。爲什麼！爲什麼！這個男人輕易就抓住了她話裡面的漏洞！
“眠眠。”
熟悉的嬌媚女聲響起。
餘念回來了，快要在水裡溺亡窒息的童眠頓時活了過來，求助的目光立刻射向餘念。
餘念款款行來，勾脣對狗蛋輕笑了一下，狗蛋歡呼了一聲兒，“念念！”
童眠又是一次驚魂，幸好這國外長大的孩子不愛叫媽媽，這要是一聲媽咪喊出來，童眠覺得今天誰都別想走了，估計當場就地正法。
餘念摸摸孩子的頭，這個動作母子倆很清楚，是示意稍等的意思。
轉身，餘念挽上了慕清讓的胳膊，小女人窈窕的曲線貼在男人身上。慕清讓低沉的眸子裡面劃過一絲異樣。餘念鮮少會這樣主動貼上來。
餘念壓低了聲音，“其實這個孩子的爸爸沒死，童眠那個不靠譜的哥哥先前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導致她嫂子懷孕之後也沒有告訴她哥哥，孩子長大到現在查出來得病了，才告知童眠的哥哥。但是小孩子嘛，被媽媽教育成這樣了，見誰都說沒有爸爸。在親爸爸面前都說爸爸死了。”
末了，低聲嘆口氣，“這孩子很可憐的，小小年紀得了白血病，所以大家也不糾正他了。至少活着就夠了。”
這篇鬼話是她臨時編出來的。
她凝視着慕清讓。
剛纔她說話的時候，這個男人難得認真得沒打斷她，表情十分認真，這樣不發一語的態度，餘念心裡有些打鼓。狗蛋現在這個樣子其實不太像慕清讓個，畢竟還沒有完全長開，像她比較多。
慕清讓擡手撫摸她的臉頰，略帶薄繭的大手摩挲着她的肌膚，卻吐出了一句完全沒關係的話:“眼睛爲什麼紅了。”
餘念一愣。她以爲自己已經僞裝到無可挑剔了，出來之前她在洗手間擦了又擦，確定沒有問題之後，她纔出來的，甚至還補上了一點妝。
結果這個人還是看出來了。
觀察這麼細微嗎？
爲什麼太子爺的神經不能像其他的那些糙漢子一樣粗一點。
“心疼這個孩子。”
餘念堆出一個勉強的笑，“忍不住。可能是姨媽要來了吧，有點容易情緒波動，呵呵呵……”
童眠在旁邊什麼都聽不見，只能抱着狗蛋在旁邊祈禱。
餘念踮起腳在慕清讓的下頜上吻了吻，便朝着童眠這個方向來了。
童眠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完事了？
艾瑪，果然還是要餘念出馬！
但是走過來的餘念沒有接過狗蛋，而是俯身過去在他香香的臉蛋上不捨的親了親。
“tony。”
小傢伙睜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眸，很認真得看着餘念。一般念念這樣叫他的時候，都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
“乖乖的，你會好的。我回再回來看你的。”
餘念忍住哭的衝動，她會再回來，然後治好狗蛋，永遠跟他在一起生活。再也不會離開他！
“嗯。”
狗蛋很懂事得點頭，伸出小手在她臉上輕輕碰了碰，“念念別哭。”
一句簡單的話，輕易摧毀餘念剛剛穿好的盔甲。兩串淚珠根本不受控制得從眼裡掉下來，餘念捂住了脣，用只能讓童眠的聲音催促道:“快抱走。”
童眠如同得了聖旨，當即抱着狗蛋往醫院裡面衝。迎面剛好碰上阿野他們一行人從裡面出來，童眠緊張得在狗蛋耳邊輕哄，“寶兒，別說話，也別回頭，一定不要說話。”
擦身而過，童眠抱着孩子百米衝刺的速度進了醫院電梯裡。
低下頭，狗蛋的臉伏在童眠的頸處，小人兒眼淚已經悄無聲息得掉了出來，剛纔童眠因爲太緊張了，所以沒有感覺到孩子的異樣。
看到小傢伙哭了，童眠也忍不住紅了眼眶，柔聲哄他，“寶貝，沒事的，念念會再會來的，下次她再回來的時候，肯定再也不會和你分開。”
“嗯。”
狗蛋抽抽噎噎，“乾媽，那你別告訴念念我哭了，好不好？”
童眠瞬間淚奔，終於知道爲什麼餘念會變化這麼大，爲了這樣小天使一樣的存在，就連她都願意豁出去一切了！
……
餘念深呼吸，擡手胡亂得擦去臉上的淚水，然後低頭走到慕清讓的身邊。
“大姨媽……都怪大姨媽……”餘念紅着眼，紅着鼻尖，故作冷靜得向他解釋。
慕清讓沒有說什麼，卻是遞過來一方手帕。
餘念一愣，接了過來，不知道這一刻爲什麼這樣脆弱，在慕清讓的面前也無法去掩飾自己的情緒。那方手帕捂住鼻尖，帶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餘念不知道爲什麼還是想哭。
眼圈瞬間就紅了。
慕清讓長臂一攬，餘念便撞進了他的懷裡。他的手環繞讓她纖細的腰肢，箍緊的力道第一次讓餘念有種心安的感覺。
“我可以當看不見。”
他低沉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遙遠又磁性。
餘唸的眼淚再一次沒出息的奔涌出來。
她伏在他的懷裡，小手緊緊揪住了他冷滑的西裝。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餘念不斷低聲重複着這一句，反反覆覆，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那樣。
慕清讓笨拙得擡手在她的背上拍了拍，“這一次，我原諒你。”
聽到這樣迴應，餘念就知道他是誤會了，他可能以爲自己是在爲這樣的失控道歉。
其實不是啊！她是向狗蛋和慕清讓這對父子道歉。
明明是父子的第一次見面，卻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這都怪她。
狗蛋是她偷走的寶貝，是不應該屬於她的東西，她不敢告訴慕清讓。
對不起……
餘念在慕清讓懷裡哭到失控。
最後還是慕清讓拖着她，直接把她抱回到車上。
餘念死活不肯擡頭，車子開到酒店，餘念仍舊是伏在他的胸口，這會倒是已經平靜下來了，卻愣是不擡頭。
不過慕清讓倒是很喜歡她這樣乖巧的模樣，修長玉白的手指輕撫着餘念柔軟的烏髮。
餘念覺得自己不能再裝鴕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