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愛急於擺脫讓自己發窘的方南,沒有看到阿珏奇怪的神色。
“阿珏,送我一程呀。”
時愛拉開了車門,皇甫珏從車上下來,幫忙把童謠安放在車後排。
“看到你真好。要不是你,我估計瑤哥睡着了我都等不到車。”時愛撥開汗溼的頭髮,“先幫我把她送回酒店。”
……
一路上時愛都在照顧童謠,喝醉酒謠哥是個小女人,非要人哄着,時愛一路上都在跟她說話,皇甫珏沉默地開着車。
“阿珏,幫我一把。”
下車的時候,時愛向阿珏求助,坐在駕駛座上的人才下來搭把手。
送回房間之後,時愛對阿珏露出歉意的笑容,“對不起啊,這麼晚了還麻煩你。明天有空嗎?請你吃頓飯。”
皇甫珏望着時愛的眼神很複雜,“小愛,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家裡面的事情……”
“你說的是哪方面的事情?”
時愛家裡面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是說我爹地回來了嗎?”
“你哥哥……”
“那個多出來的哥哥啊?”
時愛聳肩,“我並不關心,也不好奇。說實話,這不是第一次我爹地爆出來有私生子。反正他也不怎麼喜歡我,在外面有孩子太正常了。”
阿珏如釋重負。
時愛心裡暖暖的,這樣多好啊,有距離的關心着,不遠不近,不會成爲彼此的負擔。
“你不用擔心我,我心大着呢。”
皇甫珏的笑容看上去有點澀,眸光半斂着,“這樣就好。你不要去管那些很無聊的事情。像你現在這樣的生活就很好。”
“怎麼了?是皇甫伯伯又給你介紹女朋友了?當父母的都會比較操心這些事情啦。你可以試着去接觸接觸。”
“我先走了。”阿珏說走就走,非常突然,時愛反應過來的時候阿珏已經帶上了門。
聽到關門的聲音,時愛忽然間後悔,自己剛纔在幹什麼?明知道阿珏喜歡自己,還要說這些話,他可能不高興了吧。
“水……”
消停不到十分鐘的瑤哥又開始鬧騰,時愛趕緊去倒水,又讓酒店前臺送解酒的藥來。
時愛累得,睡到下午才醒過來。
回自己房間裡換衣服,時愛才知道管家今天有來酒店看過她。老人家給她煲了養身湯讓客服放在房間裡面。
時愛才想起來家裡鬧白蟻的事情,打電話過去詢問管家,其實只是一句禮貌地問候,表達感謝的同時關心一下。接電話的人並不是管家,而是另外一個傭人,略微年輕的聲音,“白蟻?什麼白蟻?家裡面沒有這種事。你是不是打錯了?”
時愛怎麼可能打錯了,這可是自己家裡的電話。
“哦……不好意思,我打錯了電話。”
昨天那個的士司機說的應該是對的。
那個家已經不是她記憶裡的家了。
那個突然間冒出來的哥哥也不會像時意那樣……想要一個姐姐,想要一個朋友。
對那個人來說,時愛是競爭對手。
晚上,時愛給阿珏打電話,邀請他一起吃晚飯。
“你的朋友呢?”
包廂裡面,阿珏沒想到只有時愛一個人。
“她啊,回家了。她家裡在港城。”
童謠找了個藉口去家裡看看,她回國的時候告訴自己的先生要回來看父母,而父母這邊,她說的是自己回來出差。本來童謠要拉着時愛一起回童家吃飯,時愛拒絕了。童謠爸媽人特別好,對時愛也很好,他們兩夫妻的感情也很好,每每他們不自覺得展露夫妻的感情時,時愛心裡面總是會有點難受的。
她渴望着,也在害怕,心裡無時無刻地都在遺憾,因爲她這一輩子都不會擁有這樣的感受。
很久不見,兩個人聊的話題不多,多半是圍繞着兒時的記憶,很少聊到現在的情況,時愛不提,是沒什麼好提的,幸好阿珏沒有開口問,時愛也樂得不用提起現在。
後來時愛才知道,有時候沉浸在過去的回憶裡面,是對現在的迴避。
一頓飯吃完,喝了一盞茶,外面華燈初上,夜色華美,到了該回去休息的時候了。
“我送你。”
“好。”
阿珏繞了一點路,他解釋說,這個點原本的路線會堵車。時愛沒說什麼,全聽他的。反正哪條路都能到酒店。
車子開到酒店大堂門口,時愛下車,阿珏也跟着下車。
“我送你上去。“他解釋道,“酒店不是很安全,上一次有個單身女人就是在等電梯的時候被人給暴打,差點被拖走。你一個人上去我不放心。”
“那種很可怕的事情是發生在希爾頓這種五星級酒店嗎?”
阿珏沒有回答,“總之小心點比較好。”
出了電梯,時愛沒有讓他繼續送,“我就不請你去坐坐了,房間裡面很亂,我昨晚上照顧我朋友也沒有睡好,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小愛!”
阿珏忽然間抱住了她,“這是一個告別的擁抱,沒有別的意思。”
時愛緩緩擡起垂落的手,動作略帶僵硬地給了他一個安慰的擁抱,“阿珏,我們是永遠的朋友。接受別的人……沒有那麼難受。你完全可以試試,世界上還有很多很可愛的姑娘呢。是我……是我不懂得欣賞你……”
阿珏沒有錯啊,只是時愛在懂得喜歡的年紀時,阿珏剛好不在身邊,在她懂得什麼是愛的時候,那個正好出現的人也不是他。
“如果有緣分的話,你下輩子要晚點出現,剛剛好在我知道喜歡是什麼感覺的時候出現,我們可能就會剛剛好,我就會懂得你的好,哪怕是不好,我都會要命地喜歡上。”
關於愛情,這種天時地利的迷信,他們都沒有錯,只是相遇的時間不對。
阿珏抱得她有點難受,像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在跟她道別。
時愛知道,阿珏不可能再拖下去了,他是個聰明人,聰明人不應該作繭自縛,要懂得放棄。
時愛目送着阿珏離開,轉身朝着房間走去。
剛走過轉角,方南立在那兒。
“你在偷聽?”
時愛皺眉。
“偷聽?我正大光明地聽……別說的那麼難聽。”方南眉眼裡帶着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