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眠也不受他威脅,“怎麼着?你還能打我?”
宮堯語氣軟下來,“小祖宗,你肚子裡面還有一個呢。你不吃飽點?你看不慣我,你也別拿肚子裡面那個撒氣。”
這句話戳到童眠的軟肋。
如果肚子裡面有了一個,她總不能因爲對上一個孩子的內疚,就讓這一個受苦吧。
童眠乖乖張嘴把蝦肉吃了。
宮堯心情不錯,又繼續給她剝。一整盤蝦都剝完放到童眠的面前,宮堯才擦了手,他一口飯都還沒有開始吃。
童眠注意到這一點,心裡並不是很好受。
琳達的電話在這個時候打過來。
童眠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正要接聽,宮堯已經一把將童眠的手機搶過去。
宮堯早就瞄到屏幕上顯示琳達的名字,嘴角勾起壞笑,直接摁斷。
“你幹什麼?”童眠不悅。
宮堯翻了一遍手機通訊錄,挑挑眉,“你們倆同住的這段時間她給你打電話的次數挺多的啊。”
“女人的友情。別用你的齷齪思想來噁心我們。”童眠不想聽他說那些烏七八糟的話,“你自己沒朋友,別人和朋友感情好,你就覺得有什麼。”
手機嗡嗡震動,琳達的電話又一次打過來。
“給我,萬一她是有什麼要緊事。”童眠朝着宮堯伸出手。
宮堯指了指她那盤蝦,“吃飯時間專心吃飯。”
童眠握緊筷子,想拿筷子戳瞎他,從哪兒來的自信對她的事情指手畫腳。
宮堯看透她的想法,特別囂張得指了自己的眼,“你要是想孩子生下來有個瞎老子,你就下手戳。”
他就是仗着她肚子裡面的那個“可能”有恃無恐。
童眠越發覺得還是趁早去做個診斷吧。早下結論早完事兒。
童眠冷笑,“就你這樣,我還擔心你教不好孩子,大不了再找一個。反正孩子也不知道。”
宮堯笑容一收,掌心裡面的手機還在震動,他按下接聽鍵,“我們忙着辦事兒呢,晚上不回來了。不對,以後也不會再回去了。別有事沒事打電話。”
琳達在那頭說了什麼不知道,宮堯把手機掛斷之後,啪一聲扔了手機到桌上。他又若無其事得給童眠夾菜。
“宮堯,你沒資格這樣對我的朋友。”
這頓飯吃不下去了,童眠起身要走,宮堯跟着起來。
童眠走得飛快,宮堯不緊不慢保持距離在後面跟着。
等童眠站在門口的時候,忽然瞧見一個熟人迎面走過來。
她一下子站定在那兒,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熟人走近。
熟人沒看見她,確切來說,熟人的眼裡也不會有她。熟人的眼裡大概只有宮堯。
“宮堯!”
宮堯腳步一頓,原本邪氣的聲音有幾分收斂,“巧。”
童眠竟然覺得這聲音很是溫柔。
童眠擡手攔車,拉開車門直接上車。
後視鏡裡面宮堯和他的老熟人還在說話。
男人啊,看見白玫瑰,紅玫瑰就變成牆上蚊子血。
“去哪兒?”師傅已經問第三遍。
發現宮堯往她這邊看過來,童眠急急忙忙報上西城區舊住址。
車子發動之後,宮堯也沒有跟上來,他還站在那兒跟顏美仁說話。
童眠人雖然離開那兒了,腦子裡面還想着顏美仁。
那是一段童眠沒有參與過的歲月。
故事的開頭都很美好。顏美仁是宮堯的家庭教師,年紀比宮堯大三歲,是學校裡面的高材生。
顏美仁被宮家人請來教習宮堯。
顏美仁跟宮家其他人不一樣,她很用心得教宮堯。
年輕男女,最好的年華里,產生點火花什麼的也很正常。
顏美仁還爲了宮堯拒絕了另外一個富少的追求。
只是這段感情最後還是被宮家家主棒打鴛鴦了。
童眠去到宮家知道這段往事的時候,還是宮家大少告訴她的。
每個人都知道有位美人在宮堯的心頭上。
童眠當時還覺得好笑,這個痞子流氓一樣的人,會懂得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
但後來童眠看見宮堯舊年的素描,一張張一幅幅全部都是一個女人,神態各個不一樣。
童眠才知道這個人心底裡深處藏着一個不可說的人。
他只是不提起,但從未忘記。
吊兒郎當的人把每幅畫都保存得很好,至今都還放在……夢角。
宮家的所有東西都被宮堯一把火燒個乾淨。
他帶回來的東西很少,宮家好多珍貴的古董他都說不要了。
倒是這些畫被他妥帖收藏。
童眠說不在意都沒有辦法騙過自己。
顏美仁對宮堯來說是一種特殊的存在。
這話是他自己親口說的。
童眠當時懷着孕,心裡頭特別不是滋味,難受到無法忍受,所以她離開了夢角。
過去這麼多年,白玫瑰還是白玫瑰,她只要一出現,童眠就變成了牆上的蚊子血。
童眠下車的時候收到琳達發來的短信:離開南城吧,不離開這個地方你永遠都不會有全新的生活。
去哪兒會有什麼不同?
童眠回到樓上,把牀上的被子重新換了,洗漱之後登陸微博。
私信裡面又有先前那個狂熱的粉絲給她留了上百條留言。童眠一條都沒有回覆他,他反倒一個人自說自話,一點都不疲憊。
她選擇無視。
這個晚上,童眠在牀上翻來覆去到晚上十一點才睡着。
宮堯沒有來找她。
不來也好,誰知道他現在是不是忙着跟顏美仁重溫舊夢。
她和他其實就是沒緣分,不然顏美仁爲什麼總是她懷孕之後就出現了。童眠心想,看吧,連老天爺都看不慣她過太好。
總在關鍵的時候,派無數個或者一個女人來讓她遠離婚姻。
童眠本來不相信這些所謂的命啊,運啊,可是現實總是讓她覺得如果不是命運的話,爲什麼她總是會這樣倒黴。
童眠第二天早早醒過來,洗漱之後直接去往醫院。 Wшw● Tтkan● C○
她給領導請了一個上午的假。
結果去到醫院才知道人特別多。
童眠排隊做完檢查已經將近中午,檢查的結果還要等到下午才能出來。童眠想催一催醫生,結果醫生撂下所有的東西直接去吃飯了。
童眠只能去醫院附近吃個飯,等到醫生們下午上班。
醫院的一樓裡面正在吵架。
一個抱着孩子的女人正拉着一個男人哭,“孩子生病了,你爲什麼都不看看?你卻在陪別的女人?”
那個男人一把揮開她,女人踉蹌着往後跌,童眠及時一把扶住她。
“沒看見她懷裡抱着孩子嗎?你還動手?”童眠注意到這個女人懷裡的孩子腦袋低垂着,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大人這麼吵,這麼鬧,這個孩子都一聲不吭。十有**是生病了。
童眠的出手幫助,讓原本在看熱鬧的人立刻支援,“渣男!”“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男人着急了,指着抱着孩子的女人破口大罵,“你還有臉說?你怎麼不告訴大家,你他媽給我戴了三年的綠帽子?這個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種,這就是個野種!野種!顏美仁!這婚你不想離也要離!”
顏美仁三個字在童眠的心門上敲了一下。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巧。
童眠剛纔的注意力都在這個男人粗魯的行爲上,倒是沒怎麼注意這個女人的長相。大抵被男人欺負的女人幾乎都有相同的氣質,甚至連面孔都是相似的。可能是因爲每個女人都是淚流滿面,都是素面朝天,看上去十分憔悴。
童眠暗中去看身邊的女人,她滿臉淚光,素面朝天,形容憔悴,但依然是個美人。
如同顏美仁是宮堯心中不可說不能忘的白玫瑰,顏美仁也是童眠心裡不能忘無法忘的一根刺。
經年累月,素描上的美人兒出現在她的生活裡面,只要見過一次就無法忘記,也只需要一眼就能夠確定。
這個女人就是顏美仁。
童眠想不明白的事情這會倒是懂了。
童眠當年離開一是不想被宮堯噁心到,二是給他們倆騰地方,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結果走了兩年多的時間,她一出現,宮堯就窮追不捨。童眠那會還不懂爲什麼宮堯沒有和顏美仁走到一起。原來顏美仁結婚了。
這倆人不是郎有情,妾有意,怎麼就沒有走到一起?
顏美仁的老公長得很成熟,身上西裝革履,氣質斯文,但對顏美仁動手這一點,就讓人印象大打折扣。
但她老公反說顏美仁出軌,現場的氣氛就突然間安靜了。
“老公!老公!”顏美仁哭着去拉男人的衣袖,“我沒有……我沒有……”
男人直接甩袖子,狠狠一甩,一巴掌橫到顏美仁的臉上。
顏美仁被打得身子一歪,童眠眼疾手快撫住她。
那個男人已經走得沒影了。
顏美仁臉頰上幾乎是立刻就腫起來。
她還在喊着老公,老公,句句字字都懇切,眷戀不捨。
童眠不禁有些怒了,那種男人有什麼好唸的。
“哭什麼?你孩子生病了,你要麼去看醫生,要麼就趕緊帶孩子回家休息。爲那種人有什麼好哭的。他都動手打你了!”
宮堯那個行事乖張的小畜生都沒有動手打過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