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珏這個時候提出這個提議，正好給了時愛一個臺階下。
看着時愛和皇甫珏一起進了那個房間，方南吃東西的動作微頓。
時意敏銳地發覺不對勁，“哥哥，怎麼了？”
“小意，跟着你姐姐。我現在有事。”
“哦。好的。”
即使不開心，時意還是乖乖聽話了，小跑着去推門，身影消失在關上的門後。
方南凜冽掀脣，“皇甫醫生這麼閒嗎？給他找點事情做。醫生，應該在救死扶傷。”
“是。”
助手領命而去。
每一口早餐都吃得很慢。
方南略顯陰沉的眉眼望向病房裡的時老。
星龍的大佬，已經老了。
每發一次病，他就老很多。
你看，這個世界多麼公平。
玻璃窗裡隱隱綽綽映出來的輪廓分明。
他已經不是當年除了青春什麼都沒有的少年。
莫欺少年窮。
風水輪流轉，世界永遠會變成年輕人的。
半個小時後，方南丟掉餐盒，裡面剩下了一半早餐。
味道並不怎麼樣，即使這些都是他喜歡吃。
這家店只是在網上很有名。
他找到過比這家更好吃的早餐。
一個人的時候他讓自己不無聊的方式是想着等小愛回來的時候，他可以帶她去吃這些。
沒想到的是，時愛回來了，寧願跟着皇甫珏去吃欺騙遊客的好評早餐店，也不會願意和他去吃真正好吃的東西。
分手最殘忍的事情是什麼？
爲她留在這座城市，變成這裡的居民，她卻變成了這座城市匆匆的過客。
方南慢條斯理地擦着手，那間房的門打開，匆匆走出來的人是皇甫醫生。
面色着急，皇甫醫生手裡拿着電話，隱隱可以聽見他的語氣很不悅，“怎麼回事？我馬上趕過來。”
皇甫珏消失在電梯之後，助手匆匆走過來，低聲道，“已經辦好了。讓他醫院裡的一個實習醫生犯錯……這件事非常容易。那個實習醫生剛好是皇甫醫生親自帶着的。據說是皇甫醫生的父親給他介紹的相親對象。”
這個消息真是意外之喜。
那個沉穩的少年，看來和自己的父親有不同的目標。
皇甫珏還以爲自己是當年那個站在時愛身邊給他臉色看的少爺？
“做得很好。”
方南聲音很淡漠，即使夸人的時候也透着一股寒意，“但是耗時太長。我不喜歡等這麼久。”
助手心裡苦，捏了一把冷汗。
“我希望看到他和那個實習醫生有更多的接觸機會。”
“是。”
助手心裡默默道，其實就是您……不想看到皇甫醫生跟時小姐走太近吧？
房間裡，只剩下了時愛跟時意。
“可算是走了。”
時意長出一口氣。
“你說誰？”
“皇甫珏。”
時意嘟嘴，“我不喜歡他。”
時愛點頭，“我看出來了。”
小孩子的喜好都擺在臉上，動不動就跟皇甫珏懟上兩句。
“你爲什麼討厭他？”
“不喜歡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時意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過來，像是要看到人的心底裡。
小孩子的世界總是這樣直接分明，他們沒有大人這樣諸多的考慮。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時愛忽然間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再歸屬到小孩子的行列。
她已經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感情。
能夠對着不喜歡說挺好的，割捨掉自己喜歡的。
“好吧。我說實話。”時意咬着脣，“你是我的姐姐。我不喜歡他總是要靠近你。”
“小意……”
皺眉，時愛覺得這個孩子的想法不對。
時意瞪大眼睛，“他要是想要姐姐，就去找啊！他是大人了！他可以很容易找到啊！我是小孩子，我只能等着你們來看我，我才能擁有你們！對我來說，你們是我的全世界，而你們呢？我只是你們的一部分不是嗎？就像寵物一樣！”
時愛聽得難過起來，心裡像是被什麼戳了一下，這些話多麼熟悉，就像是她的小時候。
只是小時候她從來沒有說出口。
“小意，你不是寵物……你和寵物不一樣。”時愛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孩子很聰明，她無法用謊話應付過去。
“姐姐，漂亮話我也會說。但是我知道，你不會希望我騙你，我也不想騙你。”
“是……”
“所以……姐姐還不高興我討厭皇甫珏嗎？你喜歡他嗎？他是你男朋友嗎？”
“……”
這麼多問題砸過來，讓她怎麼說啊？
“你看，我沒有騙你，你也不應該騙我。我們都應該說真話不是嗎？”
小孩子伸出手，要拉鉤鉤。
時愛稀裡糊塗地和他拉鉤。
包了一包淚的孩子，時愛好像在照鏡子，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她笑着向時意說明，她和阿珏不是男女朋友關係，目前來說，她更喜歡小意。
時意小朋友當然很開心，他依偎進時愛的懷裡面要抱抱，然後在時愛的耳邊說，“我允許你和哥哥關係好。”
“……”時愛尷尬地笑，“做人不能這麼雙標。”
時意小朋友很認真地看着她，“我感覺你很嫌棄哥哥。”
糟糕了。
眼前這個人可是方南的頭號小粉絲。
時愛剛纔的語氣裡面嘲諷的意味有點重。
這個小人精！
“小意。你是我的弟弟，你也是他的弟弟。我們都是親人。親人你知道嗎？就是隻有爹地和媽咪可以在一起，很親密。其他人也可以很親密，但絕對不是談戀愛的那種親密，你懂不懂？”
“爹地媽咪是談戀愛的關係？”
時意疑惑，“他們一點都不親密。爹地有很多女朋友。媽咪每天都在打麻將。”
時愛沒想到爹地和方媽媽的婚姻關係這麼糟糕……
事實證明，嫁給一個渣男，婚姻模式只可能延續着上一段感情的失敗。
時意歪着腦袋看看時愛，“你和哥哥可以談戀愛啊。反正家裡只有一對可以談戀愛，那就你們倆談呀。”
時意的思維邏輯，讓時愛不知道怎麼解釋……
他很聰明，卻沒有建立正確的家庭觀念。
“不不不，不可以……我是你姐姐，他是你哥哥。這是不被允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