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弄裡有一些僞軍守衛,面對耀武揚威的日本巡邏對和摩托車囂張的燈光,他們沒有絲毫底氣敢於抗拒,盤查,幾乎是任憑兩輛摩托車橫衝直撞。不過,在到跟前的時候,趙羽標準的日語,主動打招呼,總是最能打消這些人可憐的一點兒疑慮。
不錯,這些人已經知道特工總部被踹了,日本憲兵司令官被斬首了,可是,誰也想不到,軍統上海站崩潰以後,殘餘的戰五渣們,還能有多囂張,甚至,他們懷疑是陳恭樹故意被捉,然後和76號內部的高層勾結,裡應外合,策劃了一場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高級獵殺行動。
不管怎樣,驕橫的日本人還是親爹,按照民國的傳統風氣,孝敬老人還是很重要的事情,“哈衣,太君請。”
反正是里弄裡經過吧,過路都不讓?皇軍可未必讀過《漢書》《細柳營》的篇幅,更未必知道《列寧和衛兵》的未來宣傳小品文,誰要皇軍不痛快,皇軍可是快意恩仇的,讓誰一輩子不痛快。
總之,驕橫的日軍平時作風,給了趙羽小組極大便利,輕易入主里弄深處。
毛森爲主角,停下車,向前面詢問:“丁部長在家嗎?”
“您是?”守衛在丁默邨家門口的四名汪僞警衛總隊士兵機警地問,涉及到入宅問題,他們必須盤問了。
“大日本憲兵木下榮市少將麾下,因爲少將遭到狙殺,我們特別來尋找丁部長。”毛森一口日語也相當流利,因爲他知道這裡汪僞警衛的特點,所以,先拽日語,然後再彆扭一點兒講漢語。
“可是,丁部長已經不擔任76號的具體事務了,這個。”軍警相當機敏。
此時,曾經的76號頭號大特務,原來軍統和中統雙料王牌少將級的大特務,叛徒漢奸丁默邨,已經因爲鄭如蘋色-誘刺殺事件,被李士羣巧妙地排擠出去,現在是汪僞社會部的部長,中央委員,毛森的意思,還是要追究這個傢伙罪責的,起碼,不能等將來擊斃了李士羣以後,再給汪僞留一個新特務頭子。
“知道,現在李士羣主任西去漢口,這裡能夠擔當大任的也許只有丁部長了,我們派遣軍司令部專門要請丁部長去。”趙羽接話道。
“可是,派遣軍司令部爲什麼沒有一個電話呢?或者,你們諸位的身份如何證明?”丁默邨家的警衛相當謹慎。
“好吧,身份證和特別通行證給你。”趙羽說着,毫不遲疑地開槍狙殺。
子彈無聲地射入漢奸警衛的太陽穴,噗噗噗三槍,擊斃三個,全部擊中要害,當時斃命,這種近距離的格殺,要是還有意外的話,趙羽就拔根頭髮自裁謝罪了。
第四個警衛被趙羽摟住肩膀,槍口頂住咽喉,脅迫進入,後面,毛森和沈醉急忙處理善後,將警衛拖到一邊隱藏。
因爲有大門外牌樓式建築的遮掩,這裡發生的事情,悄無聲息,沒有引起任何震動。
進入丁默邨的家,是因爲,丁的身份和他今天的確在家裡!
毛森的新情報網也相當厲害,當然,沈醉從杜月笙家裡過來的時候,也從杜家的看門人萬墨林大管家那裡,探聽到了一些消息。
汪精衛等要人,不在上海,愚園路漢奸巢穴,號稱汪僞滬上香巢,亂世桃源,雖然有幾乎所有汪僞鉅奸的家,可是,很多大漢奸在南京供職,沒有機會閒住這裡,別墅閒置的情況非常嚴重。
臥室裡,丁默邨正在和老婆一起開着燈聊天,有一搭沒一搭的,昏黃的燈光下,輝映着女人稍微浮腫的眼泡,輕薄的碎花真絲睡衣,以及鼓囊囊的胸部。
睡衣的花紋,還是能夠彰顯女人曼妙滋味的,所以,丁默邨摟抱着老婆,還能夠有小心陪侍的心情。
沒辦法,誰叫這個老婆是心狠手辣的超級母老虎呢?
76號特工總部,秘書長唐惠民外兩大巨梟,全部是妻管嚴,李士羣是因爲早年落魄被人家富商千金提攜下嫁,感恩太重,丁默邨呢,則是因爲花心風流,特別是鄭蘋如刺殺一事,被老婆抓住把柄,不得不僞裝順從的。
鄭蘋如,軍統特工,受命重慶,利用姿色刺殺丁默邨,事泄被捕,丁默邨念及情誼,不忍殺害,可是老婆卻指使他人嚴厲審訊,秘密槍殺於深夜郊外。
現在,丁默邨卻沒有心情再回味鄭蘋如這個混血美人的風情,自己複雜顛仆人生的沉浮,更沒有心思留戀老婆的胴體上,而是思慮着自己的安危。
他極端敏感,在第一時間得知了76號被踹,死傷慘重,汪曼雲電話要求他出來主導,以及日本憲兵司令官被殺,特高課長五島茂被殺,等一系列緊急事件以後,立刻覺得自己的安全受到了嚴重威脅,此時,漢口方面已經取得了聯繫,李士羣等人驚恐萬狀,日本方面也怒不可遏,諸如此類,讓他覺得,自己所在的愚園路家裡,就是一個困獸。
別人家門前都有兩個警衛,他爭取了下,要了四個,院落裡還安排了狙擊手,暗哨,這還不放心,一直和老婆商量着要出去躲避。
“瞧你那點兒出息,怪不得鬥不過葉吉卿老公呢,得得,還是中央委員,社會部長,切,羞不羞?”老婆冷笑着用手抓住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來去,語氣中卻極爲不屑。
不錯,丁默邨本能地想要躲避出去,可是,被老婆管制住了,同時,他也想到,既然軍統分子能這麼囂張地進攻,那麼,必定是傾注全力,嘿嘿,襲擊了76號,襲擊了日本憲兵司令的家,還能有精力來對付他?
他心情突然好起來,因爲,敵人好像在冥冥中幫助他報仇,對,這個李士羣,真他麼是個小人,早年就是個國共雙面間諜,被陳立夫抓住關了18個月監獄,拖累了自己,後來,又在76號利用完了自己的威信,垃圾一樣地踢飛自己,哼,現在,76號被端,跟老子一點兒責任也沒有。李士羣,你小子就等着哭鼻子吧。
這一次的影響,肯定比鄭蘋如那個混血美女刺殺自己的後果還嚴重,李士羣回來,特工部主任的帽子也戴不長了!
也許,因爲這一事情,日本人再將76號轉交給自己掌握?
丁默邨思緒連篇,被動地撫摸着老婆肥膩酥軟的身體,想入非非。
院落裡,警衛們走動的聲音輕微堅定,狙擊手的呼吸聲幾乎難以覺察,丁默邨起來到窗邊窺探了下,這纔回到牀上。
上海陰冷的冬夜,讓他有些瑟縮,趕緊鑽進了被窩裡。
錦繡被窩兒溫柔鄉,資深美人玉體香,在他這裡只有一種家庭的溫暖而已,因爲心情大好,他迅速調整了心情,開始思想着76號機關裡的美人們。
交際花鈕美波,絕色少婦,味道醇美;特務委員汪曼雲,氣質雅緻,不亞於鈕美波,更兼有冷豔傲嬌韻味,令人垂涎;李士羣的新秘書,上海知名美女作家關露露,更是知性美人,情懷浪漫,令人一見鍾情,嗯,其實李士羣的老婆葉吉卿也不錯,如果李士羣被日本人處死就更好了,那個葉吉卿白白嫩嫩,五官端正,穿着旗袍的樣子,讓人很帶感啊。
朋友妻,不可欺,不,李士羣的妻,不客氣!
丁默邨甚至還想到了李士羣的結拜兄弟,76號的警衛大隊長吳四寶,這個上海灘的流氓頭子,長相猥瑣矮小,居然娶了瞭如花似玉的老婆佘愛珍。吳四寶張揚無忌,遲早會完蛋的,如果到時候自己再殺回76號,他老婆那一身小鮮肉可就是到嘴的美味佳餚了。
哼,這些妖精,必將是阿拉的牀鋪用品!
葉吉卿居然跟自己家的醫生有一腿,佘愛珍居然跟宣傳部長鬍蘭成眉來眼去,呵呵,這些不甘寂寞的女人們啊,我老丁還是寶刀不老,將來是會慰籍你們乾渴的肉體和心靈的!哈哈哈,等着吧。
因爲心情太好,丁默邨居然亢奮起來,老夫聊發少年狂,將老婆拉倒擺正,就要敦倫。
此時,毛森三人小組已經來到了院落裡,而且,警惕萬分。
將倖存的警衛掐得幾乎斷氣,然後趙羽給予一些機會,“暗哨幾個?不許撒謊。”
警衛遲疑了一下,還是用手指指。“三個。”
趙羽左手直接掐進去,堅韌如鐵的手指瞬間掐斷了警衛的咽喉,同時,用手槍猛敲太陽穴。
痛苦的警衛剛要掙扎,就癱軟昏死過去,被丟棄在角落。
趙羽相信這個警衛的話,三個暗哨。
不是輕信,是相信,這樣的漢奸警衛,如果真的不怕死硬漢甚至機敏欺騙如王二小的話,根本不會選擇漢奸生涯。
進入內院,趙羽毛森沈醉分頭行動。
兩個暗哨被揪住脖子扭斷,第三個暗哨,狙擊手正在匍匐厚厚的棉毯子上冷凝着目光盯梢呢,突然聽到左側噗的聲音響,急忙擡頭觀察。
此時,他的太陽穴霸氣正好側漏,趙羽從隱蔽的地點開槍狙殺。
當然,趙羽沒有那麼大意,被挾制警衛的話,或許有水分。再說,狙擊手必須有配合保護的偵查手,這是慣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