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林在疼痛之清醒了過來。
他在思考之前,身體已經本能的動作了起來。
感覺到身邊有某人的氣息,他二話不說的揮出了纏繞罡氣的拳頭。
然而,在他揮手做出動作的同時,他感覺到大腦像是要從被拉扯出來一般的劇烈疼痛,不同於身的傷勢的痛楚,那是彷彿要把他整個人都攪碎一般的純粹得無與倫的痛苦。
“唔……”
哪怕是接受過各種殘酷鍛鍊的他,也差點兒因爲這種痛楚再度失去意識。
“真是危險啊。”
聽見陌生聲音的丁林,忍耐着痛楚撐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現在他到底身在何處,又到底是誰出現在他的身邊。
“你是……”
*
站在客房牆邊的許慎,謹慎地注視着剛剛甦醒過來的武者。
根據剛剛對方清醒過來打出的拳頭,他能清楚地看見對方手那種擾亂了空氣的罡氣,基本可以肯定這個人一定是罡息武者。
罡氣跟外放的真氣在肉眼看來是非常相像的,不同的只有罡氣會發出金鐵交鳴的聲音,許慎身邊有一個罡息武者唐淵,平常也有對於對方的力量進行研究,所以能夠一眼看得出這是罡氣。
要不是爲了安全起見,他沒有接近對方,只是讓使魔待在對方的身邊監視,很可能剛纔那個拳頭會打在他的身了。
強大的武者直覺,本能的反擊……許慎正是因爲猜測到這一點,所以纔在對方的身體裡事先動了手腳,能夠控制住對方的動作。
“看清楚你在哪裡,不要胡亂對救命恩人出手,如果換着是普通人,剛剛那一下足以致死了。”
許慎開始放鬆的貼在牆邊,其實他早暗準備好各種防備手段,算現在眼前的罡息武者發難,他也有信心在一個瞬間殺死對方。
“……你是誰?”
面貌粗曠,身材壯健的短髮武者快速地環顧了所在的地方一週,發現自己待在一個應該是民宅的房間之,躺在一張舒適的牀褥,身邊站着一個年輕的少年,病牀旁的椅子還有一隻小小的黑貓,不禁皺起了眉頭。
除了因爲剛纔在體內爆發的那股疼痛的影響,也有對於現況感到疑惑不解的意思在。
“你剛剛……做了什麼……”
許慎淡然地迴應了對方。
“一個保險,我可不想被自己救回來的人莫名其妙的打死。”
“你救了我?”
外表看去應該不到三十歲的短髮武者,隨即低頭看了身的傷勢。
他現在的模樣跟意識斷之前沒有太多分別,身的幾處傷口沒有受到治療,皮膚顯露出來的鐵色鱗甲遮擋着某幾個嚴重的外傷,不至於令他失血過多,他的衣服也沒有被替換掉,依舊是被血水以及泥濘染污的骯髒。
“……你知道我是誰?”
許慎輕輕點頭。
“在今天早門挑戰金鼎門的罡息武者,正在被追緝之的魔門餘孽。”
“哈……魔門餘孽……”
短髮武者彷佛在自嘲般笑了一聲。
“所以,你想怎麼樣?不應該趁我昏迷的時候將我交給金鼎門嗎?你爲什麼要救我回來?”
“這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
許慎語氣好像輕浮,但他維持着面無表情的態度說話。
“先來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許慎,你呢?”
武者轉動身體,從牀半躺的姿態,變成了雙腳貼地的臥坐模樣。
許慎沒有輕舉妄動,仍然維持原本的站姿,背部貼在門邊的牆壁。
“我的名字是丁林,今年二十六歲,罡息境界的武者,你們口的魔門餘孽……這樣你滿意了?”
許慎沒有在意對方的尖銳眼神,輕輕的點了點頭。
“丁林,你先前身的毒素,我已經幫你清除了,但是你身的鱗甲太過堅固,我無法替你治療下方的傷口,你解除神通,我來幫你縫合傷口。”
許慎輕輕踢了一下放在腳邊的小箱子,揭開了這個冷凍保溫箱的蓋子。
堆滿冰塊的冷凍保溫箱存放着一些醫療藥物,還有幾包血袋,這是他從經由情報販子介紹的地下商人那邊購買回來的一些非法醫療物品。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血型,不過我準備了全血型的血漿,除非你是那些罕見的血型,否則都應該可以……”
“等一下!你到底是誰!爲什麼你會知道魔門神通!”
丁林打斷了眼前的救命恩人的說話。
他沒有衝動地走前去質問對方,剛剛他清醒過來的時候感覺到的那種從腦袋裡冒出來的撕裂般的疼痛,他可是記憶猶新,他知道自己只要一有什麼舉動,肯定會再次品嚐到這種痛苦,然後導致身體失去行動力的。
“金鼎門都能夠從你身的鱗甲發現端倪,爲什麼我會不懂?”
許慎冷靜地迴應對方。
“不如說正因爲知道你身的鱗甲是魔門神通的產物,我纔會出手救你回來,要不然誰會花大量的功夫把你偷偷的搬回家,要隱藏你這個大塊頭你知道有多麼的不容易嗎?算是在夜色之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算是在晚,現在這個城市也不太平靜。
金鼎門爲了追捕丁林,一直都沒有停止過搜索,而且因爲事情漸漸開始暴露出去,東泱市其餘兩大門派泱山門跟華英武道場也自發性地派出弟子進行搜尋任務,連帶一些沒有勢力背景的普通武者,還有那些路過的外來武者也參與了這一場搜索行動。
能夠討好金鼎門總有好處,只要能夠立功應該都能夠得到獎賞,何況追捕的對象還是一個受了重傷的罡息武者,說不定能夠在這個人物身得到什麼珍貴的東西,因此現在夜間也是熱鬧得很。
感覺丁林好像變成了通緝犯一般,引來了大量的“賞金獵人”。
正正是因爲是一個受了傷的高手,纔會有這麼一種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架勢,更何況對像還是魔門的餘孽,在大義名分之下很多人都想在這個時候摻一腳。
“我不是魔門的門徒,不過我也算是跟魔門有關係,我會救你也是想要知道你背後到底是屬於魔門的哪一個分支,看看能不能夠跟他們取得聯絡。”
許慎沒有撒謊,難得見到東土竟然存在魔門的門徒,他纔會動了心思想要嘗試接觸。
根據他收集到的情報以及所知曉的歷史,東土幾乎都看不見魔門的蹤跡了,魔門有關的人都被東土武者驅逐了出去,要不然是被解決掉,殘餘的門人基本全部都去到了西陸那邊,理論魔門是沒有明面的勢力存在的了。
不過瘦死的駱駝馬大,魔門應該還有一些隱秘的傳承留在東土,只是沒有人發現罷了。
“呵……那我可以令你失望了,我背後根本沒有什麼勢力,我只是一個偶然地得到了魔門傳承的傢伙,根本沒有任何人支持我,說不定你知道的還我多。”
丁林不知何故帶着一些反抗意識的冷笑着。
“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是我這邊無法回報你什麼,我的魔門傳承也不可能交給你,因爲那個東西只存在於我腦海之,我也無法清楚的教導別人,所以……”
“你認爲我看了你的武道功法了?”
手持魔門原始秘籍《魔藏》的許慎,的確對於現代化的魔門功法有興趣,但他這一次救了這個男人回來,並非是因爲覬覦對方身的功法,他真的只是爲了對方背後可能存在的勢力而行動的。
當然他也有想過這個男人背後什麼都沒有,所以算是這樣也不會太過失望。
而且看對方的態度,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這方面還需要再進行試探。
“丁林,你修煉的應該是戰魔宗的根本功法《霸圖》,對吧。”
許慎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從你身的鱗甲神通可以推測出幾個可能,不過你既然說自己是接受了某種傳承,那麼最接近的應該是已經在很早之前滅亡了的戰魔宗的《霸圖》,這功法記載的各種修煉方法,有不少都能夠生出類似的神通,所以我估計應該是這個。”
神情僵硬的丁林說不出話來,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口才本來者不太好的他,想要否定也無從着手。
“你要我背誦一些《霸圖》的口訣嗎?”
許慎沒有等丁林迴應,逕自說出了《霸圖》開篇的幾句口訣,形容了一點這個功法的修煉方式。
“你……”
丁林難以掩飾驚愕的表情,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
“你說得對,對於魔門我應該你更清楚……所以你現在還有疑慮嗎?”
許慎拿起了放在地的冷凍保溫箱,平靜無波的望向了驚愕之的丁林。。
“你身的傷勢最好不要繼續拖延下去,繼續惡化下去我手頭可沒有足夠的設備應對,如果你放下了不必要的戒心,那讓我們來開始手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