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們擔憂的紛爭應該不會發生了。”
快要八十歲的羅光漢,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他帶着滿面皺紋的笑容,轉頭望向身邊外表依然年輕的師弟。
“就是不知道是哪位成功度過天劫了。”
“印家到達了禁境巔峰的馴靈師有幾十人,但能夠成功突破天劫的人選,也就只有那幾位了。”
和兩位師兄一起站在樓臺高處上的許慎,收回了觀察遠方的視線。
就在半天之前,北方的天空忽然變色,風雨交加電閃雷鳴,其威勢就像是天災降臨,並且隱約傳來了一股龐大的壓力。
許慎不用猜也知道這是天劫,應該是有某常國的高層正在嘗試突破,招來了萬鈞的雷霆,天氣也因此急劇的異常變化。
羅光漢和李哲兩位師兄自然是十分緊張,因爲他們知道如果渡劫失敗,他們恐怕就要面對來自另一個國家的波瀾了,反過來如果成功突破,常國有了新的擎天之柱,一切就會截然不同。
“不管是誰,成功都是好事。”
頭髮花白的李哲緊張的神色終於都放鬆下來。
雖然他們在遠處觀察,不清楚現場的狀況,但他們畢竟修煉經年,對於突破天劫的異象也有幾分瞭解,明白到成功突破天劫和失敗的分別。
不管是煉器師還是馴靈師,如果想要達到下一個境界,就要主動的招來天劫,利用這股劫難之力去衝破極限,以及完善體內的本命禁制。
天劫之所以困難也在於此,這個時空的修煉者必需要吸納足夠的天劫之力,纔有辦法完成下一個階段的突破,這是無法避免的。
吸納這股力量跟抵禦這股力量是兩回事,絕大多數突破失敗的修煉者,到是在轉化天劫的時候身亡的。
天劫有許多不同的種類,但全部都是極爲危險的,所以這世上有很多已經修煉到禁境巔峰的人物,是不會去主動的嘗試突破的,只有極爲少數的天之驕子,纔有這個信心去打破極限。
因爲毫無疑問,渡劫失敗就是死亡,就算不死也會失去一生的力量又或者是承受無法復原的創傷。
眼下發生的天劫,則是萬中無一的成功例子。
天劫沒有自然的消散,這股主動引來的蘊含着大量天罡地煞的災難力量,是不斷的邁向地面,然後慢慢的消失。
眼前的天劫是一點一點的匯聚在地面,接着慢慢地消失。
這種現象跟自然消散有很大的分別,所以有經驗的人都能夠猜到渡劫者成功突破天劫了。
“看來我們也要快點準備賀禮了!”
羅光漢原本有些頹喪的面色,重新振作了起來,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不用着急,師兄,別忘了在這之前一定會舉辦的印飛鴻大人的葬禮。”許慎在旁提醒。
其實如果今天沒有發生天劫,那麼在半個月後就會舉辦印飛鴻的盛大的葬禮。
就算現在是事態了很大的變化,印飛鴻的葬禮也是絕對會舉辦的,就看會不會更改時間了。
“說得也對……如果成功突破的那位很在意印飛鴻大人的話,貿然的送賀禮就只會反過來激怒對方……要儘快收集新的消息才行!最少也要知道到底是哪一位成功突破了!”
羅光漢對身邊的兩位師弟點了點頭之後,立刻就祭出法器,飛離了這個高聳的樓臺,前去處理各種緊急事務了。
“許師弟,我有點不放心……我想去做另外的準備。”
已經變成了一個消瘦老人的李哲,目送羅光漢離開之後,面上重新出現了擔憂的神色。
“我明白的,新上位的劫景強者,可能會對我很有意見,這邊就拜託你了,李師兄。”
許慎正因爲很清楚這裡的局勢,所以是立刻明白了李哲想要表達什麼。
已經離世的印飛鴻一直都在庇佑着許慎,可是也不代表不會有人厭惡他。
許慎在半個世紀之前提出的奴隸革命,是觸犯了許多人的利益,如果不是有印飛鴻這位絕對的強者鎮壓,甚至真的出手清理過某些反對者,恐怕他這個提出者早就受到不少人聯合的攻擊了。
就算事過境遷,仇恨和厭惡也可能不會淡化。
不如說如果新的上位者要去立威,許慎反而是非常適合的一個對象。
羅光漢努力了五十年,重新建立起雲霞府這個門派,不過門下的弟子由於嚴格挑選的關係,人數到現在也不足一百人,實力方便自然沒有足夠的時間去累積,雖然能夠完善地管理被分配的拓國這個小國,但是在宗主國的常國中,影響力幾乎是沒有的。
羅光漢和李哲也是有很高的資質的,得益於印飛鴻的幫助,也能分配到足夠的修煉資源,不過他們也要分出精力去管理門派以及培養弟子,所以到現在也沒有達到禁境巔峰,只是勉強超過了一百道禁制的實力。
平常的話這種實力已經很足夠了,畢竟這個雷槍山地區最強者也就是劫境,可是如果壓力就是來自於劫境高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雲霞府這些年來都有在不斷髮展,也有適當地交朋識友,可是不過是沒有明面上的敵人的程度,也沒有可以互相信任的盟友在。
考慮到可能會發生的各種問題,沒有了強者庇佑,他們的處境其實是非常尷尬的。
“我想……應該不會真的發生最嚴重的狀況的,印飛鴻大人才剛過世,他們不會做得太過份的。”
李哲扯動嘴角,不過表情看上去不是太有信心。
“死人的面子是不管用的。”
反正現在四下無人,許慎面對能夠信任的師兄,直接說出了心中的真正想法。
“如果真的出現了最差的情況,我這邊也會想辦法應對的。”
“怎麼說着說着,好像我們一定會遇上問題?我就只是未雨綢繆,很可能不過是我們太過擔憂……”
李哲搖了搖頭。
“……那我就先走了。”
隨後,他說了一聲再見,便前去準備各種預防對策了。
許慎獨自站在高聳的樓臺上,眺望着天劫已經消失的北方。
“新的事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