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馬宅

見馬超終於走了,丁原終於繃不住了,麻木的一條腿,讓他狼狽地再次摔倒在地。丁原一手撐着地,看着西涼軍。西涼軍此時已經順利入城,三萬人馬踏着整齊的步伐,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在雒陽城寬闊的街道上。

當西涼軍行進時,發出整齊劃一的馬蹄聲,身上的鐵甲鏗鏘作響,聽來讓人不寒而慄。每個西涼軍士兵都全身披掛鐵甲,就連面部也有鐵面具防護着,每個面具都是鑄成猛虎張開血盆大口的外形,看不見面具之下西涼兵的臉,看着讓人平添幾分忌憚。丁原還驚奇的發現,即便是西涼軍的騎兵,行進時也十分整齊劃一,每六匹馬排成一行,沒有一絲錯亂。沒想到馬超居然能把騎兵調教得如同步卒一般的齊整,這讓丁原倒吸一口涼氣。

讓丁原更覺得可怕的是,他發現所有西涼兵都披掛鐵甲,鐵甲下還能看出有一副皮甲;每名西涼兵,手持一杆長矛,腰上懸掛兩把彎刀,背上揹着一副弓,馬鞍上還掛着四個箭袋,其中數千騎持握着馬槊,還有數千騎的馬鞍上懸掛着弩,其中還有不少是大黃弩。而且看到最後,丁原看見在西涼軍隊列最後的,是兩千多人驅趕着是西涼騎兵數量的好幾倍的戰馬!每匹戰馬,均是膘肥體壯,十分神駿!

西涼軍的裝備,居然好到了這種程度!丁原看得目瞪口呆,因爲他可知道,即使是在京城裡的南北兩軍,也不可能做到全軍披掛鐵鎧,至少其中的弓弩兵就只有皮甲。可西涼兵居然人人披掛鐵鎧!更可怕的是西涼軍的戰馬,居然有那麼多!而南北兩軍的戰馬加起來,都沒有這麼多!

丁原最後無力地跌坐在地,他心想,看來大將軍何進是凶多吉少,跟着何進乾的他,也很有可能要引火燒身了……

馬超沒有再理會丁原和伍瓊的部曲,率領西涼軍排成整齊的隊伍,魚貫進入雒陽城。騎着小白慢悠悠地行走在雒陽城寬闊的街道上,馬超能看見街道兩旁的行人們,無不瞪大了眼珠子,好奇地打量着他和他身後的黑色鐵騎。馬超微微擡起頭,還能看到在街道兩旁高高的坊牆露出的高高的酒肆的窗戶裡,不少人探出腦袋,也正用充滿驚奇的眼神在注視着他和他身後的西涼鐵騎。

看到雒陽城中的人們眼神裡多流露出驚異之色,馬超略微有些失望。馬超心想,看來西涼鐵騎名聲還是太臭,一時半會還改變不了人們對西涼鐵騎的偏見。

蹇碩察覺到了馬超臉上一閃而過的落寞,道:“將軍可是在擔憂民心不附的問題?”

一聽此話,馬超十分驚訝於蹇碩察言觀色的能力。不過想想也是,伴君如伴虎,要是沒有點察言觀色的本事,在宮中宦官也根本活不長久,更別說像蹇碩這樣能夠身居十常侍之一了。

馬超道:“不錯。西涼鐵騎在天下人眼裡,一直都是叛軍,比蟻賊好不到哪去。吾雖整頓軍紀,使西涼鐵騎煥然一新,但一時之間天下人也不會改變看法。”

蹇碩毫不在乎地說:“舉凡天下大事,皆英雄爲之,天下人雖衆卻愚,不足爲慮也。所以天下人怎麼看待將軍與將軍麾下的西涼鐵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的看法。陛下之所以敢用將軍,自然是因爲認爲將軍與將軍麾下的西涼鐵騎乃大漢的忠臣,這便足夠了。再說了,日久見人心。雒陽人之所以害怕,是因爲初次見到西涼鐵騎。待時日一久,他們自然會轉變看法。”

聽了蹇碩的勸慰,馬超這纔有所釋然。

但馬超不知道的是,人們流露出驚異的神情,並不是他所設想的天下人恐懼西涼鐵騎的緣故;人們之所以驚異,是因爲他。在茫茫大雪中,脫去了狐裘的馬超露出身上輕薄的銀白錦衣,銀月般的一張臉似與茫茫白雪融爲一體。英挺的面容,更讓人們看得出神。人們都聽說過馬超的稱號“錦馬超”,原以爲是因爲馬超喜歡服錦。這時果真見了,才知道原來是因爲馬超美如錦繡的緣故。故而圍觀人羣看向馬超的眼神裡,無不閃爍着驚異之色。

在經歷了道路兩旁人羣目光的好一番洗禮之後,蹇碩終於引領着馬超率部行進到了延熹裡和永和裡。蹇碩一指永和裡,對馬超說:“將軍,這永和裡一走進去,就能看見西涼軍的營區。陛下知道西涼軍戰馬衆多,故而營區裡除了供將士們使用的營帳和練兵場,馬棚也是十分廣闊,足以容納西涼軍的數萬戰馬。”

馬超點點頭,舉起左手一揮,龐德、張繡、鞠義、徐晃、於夫羅、呼廚泉等部將,便率領西涼軍魚貫進入永和裡的正門。

馬超、賈詡、楊彪、蔡邕、蔡昭姬等人,則是繼續跟在蹇碩的身後,來到了永和裡旁邊的一個裡。來到里門之下,馬超擡頭一看,只見里門上是大大的“延熹”二字。馬超再向東遠眺,只見沿着延熹裡高高的裡牆望去,正是高高的宮牆,那裡是北宮。馬超心裡,多少有些安穩。

然後在蹇碩的引領下,馬超等人進入了延熹裡,沒走幾步,蹇碩就在一戶深宅大院面前停下了馬。馬超一看,宅院的門匾上是“馬宅”二字,心裡不禁有些感激皇帝。蹇碩下了馬來,馬超等人也下了馬。這次蹇碩卻沒有走在最前,他側立站住,伸手做出“請”的動作,微笑着說:“將軍是這處宅院的主人,將軍先請!”

馬超也沒有客套,擡起腿就頭一個跨進了他的馬宅裡。只見一跨過門檻,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面高高的影壁,影壁下排放着一排花盆;走下臺階,馬超腳底微微一陷,低頭一看,原來地面上鋪着厚厚一層細碎的白石子,踩在上面十分鬆軟舒服。

繞過影壁,一行人便來到中庭,庭院裡地面上也是盡皆鋪着鬆軟細碎的白石子,雪花落在上面,讓整個中庭看起來一片耀白。中庭四個角落,還各種植有一株青翠欲滴、亭亭玉立的蒼柏,給中庭之中平添了濃濃的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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