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公英一聽,心裡愧疚極了,韓遂所有的成敗都押在他身上,但他卻讓馬超給擊敗了,意味着韓遂所有的努力都付之東流了。成公英把這一切都歸咎於自己的失策。
想了許久,成公英覺得閻行說的很有道理,就毅然決然地說:“好,我們這就前去攻佔街亭!請將軍立即催動士卒,這就上路。只要取了街亭,這瓦亭不取也罷!”
閻行高興極了,笑道:“軍師鈞命,末將這就去執行!”說着,他屁顛顛地跑了。
不一會兒,這兩千殘兵敗將又再次啓程,行進的方向從正北轉到東北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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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亭到街亭之間是連綿不絕的山道,其中有一座山,喚作“升頭山”;山中有一山谷,喚作“薄藩谷”。龐德一接到馬超的任務後,就立即勘察了地形。由於伏波將軍馬援可能是第一個製作沙盤的名將,馬氏也繼承了這一點,龐德命兵士觀察瓦亭到街亭的地形,發現升頭山是沿途最爲險峻的所在,薄藩谷也是最適合伏擊之處。薄藩谷中極爲狹長,車不分軌,馬不併轡,可謂是羊腸小道。
此時,龐德正嘴裡咀嚼着一根草,悠閒地趴在薄藩谷兩旁的一個小山坡上。很快一根小草就被龐德咀嚼成沫,龐德“呸”地一口吐出來。他的身邊就是一叢叢草,龐德伸手去拔草時,手裡卻一空,龐德驚訝地回頭看去,原來那叢草已經讓他拔得一乾二淨,毛都不剩了。
龐德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等待了如此之久。日頭正焦灼,陽光像燒得通紅火炭似的,就扔在龐德的後背上,讓他身後的鎧甲都被曬燙了。龐德環顧四周,薄藩谷裡仍然靜悄悄的,但是龐德所在的這個山頭上,卻趴滿了馬超軍騎兵;對面的山頭上,龐德也能看見人頭順着山勢,排成一條線。馬超軍騎兵頭盔上的紅纓,飄蕩一片。龐德還看得到,他的部曲已經讓太陽炙烤得脣焦舌敝,汗水刷刷地在臉上流淌。龐德自己也是炙熱難耐,但他卻不敢輕舉妄動。
龐德心裡很清楚,這一戰的意義可不小。可成公英卻遲遲不來,這就讓龐德心裡犯了嘀咕:難不成成公英看穿了馬超的計謀?又或者是已經火燒瓦亭了?如果真如此,那他在這裡守着成公英的到來還有什麼用呢?龐德心裡開始急躁起來。
正在這時,從山下悄悄地摸上來一個軍士,一溜小跑到龐德的身邊。龐德這纔開始期待起來。那軍士欣喜地說:“將軍,來了,來了!”
“來什麼了就說來?”龐德心裡着急。
“小的看見成公英來了,就打着他的旗號。”
“哦,你可看清了,那支部曲有多少人馬?”龐德激動地說。
“嗯,大約能有個兩千多人,都是騎兵,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
“好!那距離薄藩谷還有多少里路?”龐德一砸拳頭,興奮地問道。
“沒有一里了,已經快要進入薄藩谷裡來了。”
正說着,底下的薄藩谷裡傳來了一陣輕微的馬蹄聲。由於韓遂軍也裝備了馬蹄鐵,清脆的鐵器叩擊的聲音在山谷裡形成迴音,傳揚得極遠。龐德立即吩咐部曲注意。馬超軍軍士盡皆趴得更低了,將身子低下,緊貼地面。
閻行領軍,一馬當先馳馬進入薄藩谷。閻行擡起頭看了看這山谷,被兩座山緊緊地夾在當間,太陽光照不進來,山谷裡陰暗青鬱,說不盡的陰森恐怖。山谷裡中間僅容一兩騎通行,只有兩個山口稍微寬闊些,地上是大大小小的礪石。
閻行暗想,這真是個設下埋伏的好地方。
成公英進入山谷,馳馬趕到閻行旁邊,疲憊不堪的士卒紛紛驅馬走進薄藩谷。部曲正魚貫而入,看着部曲深入這陰鬱的山谷裡,成公英的心裡卻萌生了些不好的預感。
閻行看成公英正在仰頭探看這山谷四周,害怕成公英看出了這山谷恐怕有馬超設下的埋伏,不安地說:“軍師,怎麼盯着山谷上一直看?”
“閻將軍,我看這山谷有些古怪啊。”成公英一邊仰着頭看,一邊捋捋鬍鬚。
“有什麼古怪的?”
成公英拿手一指,說:“將軍你看,這薄藩谷就在升頭山下,兩邊山勢高聳險峻;山谷狹窄得僅僅能容兩騎通行……”
成公英欲言又止。閻行往前看去,部曲兩千騎已經大半步入薄藩谷中,心下不再忐忑。閻行說:“那又如何?”
成公英一怔,說:“閻將軍,你說要是在此處設伏,是否很方便啊?”
成公英緊張地看向閻行,閻行裝作一副冷靜分析的樣子,說:“軍師你不說,末將還真是難以分辨。軍師你看——”
說着,閻行拿手一指薄藩谷的另一個山口,繼而又說:“這山谷如此險要,如果真有埋伏,敵軍只需在山上推下巨石,就能把山口掩埋起來,把我軍困在山谷裡。然後敵軍卻在兩邊山上放箭、推石,我軍必定要葬身於此。”
成公英聽完,臉上露出駭然的神情來。閻行卻大笑說:“軍師別害怕,是末將跟你開玩笑的。如果此處真有埋伏,你看我們的部曲早都深入薄藩谷裡,敵軍早就應該發起伏擊了。”
成公英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半信半疑地點點頭。可突然就在這時,成公英一心悸,驚叫道:“閻將軍、樑將軍,快快把部曲從山谷裡撤出來!”
“爲何?”
成公英情緒激動地說:“盛夏之時,山林之中本多鳥蟲。可這薄藩谷裡卻聽不見半聲鳥叫聲,一定是山上有伏兵!”
正說着,山上一聲炮響,兩邊山上旗幟樹立,涌現出一排排馬超軍士來,當中站着一員大將,正是龐德。
成公英訝然,部曲也都驚駭。
龐德笑道:“成公英,吾奉吾主之命,在此等候多時了!”
“不好!快撤!快撤!”成公英扯起脖子拼命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