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伍瓊和丁原兩人不肯屈服,給他放行,馬超的臉色也越趨鐵青。馬超知道,大將軍何進之所以來這一出,無非是要給他來個下馬威。馬超心裡很清楚,如果他真的屈從了何進的命令,那麼就是向世人宣告了他的軟弱可欺,更是向皇帝劉宏宣示了背叛。除非他硬闖進雒陽城去,不然何進就會得逞。
可馬超又想,如果貿然硬闖,雖然能一舉擊碎何進的圖謀,但卻很可能釀成西涼軍與丁原和伍瓊的部曲的火併。他纔剛剛來到雒陽城,就迫不及待與其他官軍發生衝突,恐怕整個朝廷包括那些中立派,都會因此而厭惡他。這讓馬超不知該怎麼選擇。
這時,軍師祭酒賈詡趕了上來,騎着馬來到馬超身後。馬超扭頭看向賈詡,徵詢他的意見。賈詡只是微微一點頭,馬超便明白了,賈詡也是支持他率軍硬闖,賈詡認爲硬闖比屈從更爲有利。馬超心裡,便有了主意。
在馬超身旁,蹇碩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心裡焦急萬分,希望馬超敢於正面硬剛大將軍何進。在馬超身後,蔡琰很爲馬超擔驚受怕,一臉憂慮地看着馬超那寬大的背影,一顆小心臟如打鼓,碰碰地直跳;
萬年公主則是吃瓜看戲的心思,等着看馬超會如何抉擇,心想他敢不敢挑戰大將軍何進的權威;三萬西涼軍,也都意識到了局勢的不妙,從中郎將到士卒,人人心裡都在等待馬超下達的命令。當然,他們人人都希望馬超下達的命令是命他們硬剛雒陽城的駐軍。
看馬超一直緊緊地抿着雙脣,遲遲沉默不語,伍瓊和丁原料想馬超已經屈服了,心裡也沒一開始那麼害怕馬超了,反而心生蔑視之意。
馬超突然冷冷地說:“你二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放吾率部進城?”
伍瓊和丁原雙雙抱拳拱手,義正辭嚴地說:“職責所在,還望馬卿見諒。”
馬超沒有發怒,反而微笑,風輕雲淡地說:“那吾若非要進城呢?你二人該如何是好?”
蹇碩聽了,一準知道馬超是打算不妥協,心裡竊喜;停在馬超身後的萬年公主,也十分意外,等着看好戲上演;蔡琰則是更爲擔憂,她知道如果衝突一旦爆發,對於馬超十分不利,她很擔心馬超會在混亂中受傷。
伍瓊和丁原毫不退縮,說道:“那就別怪我二人對上官失禮了!”
兩人說着,擡起頭直直地忤視馬超,眼神裡沒有半分恭敬,反而多了幾分輕佻。
馬超仍然保持着微笑,凝視着兩人,淡淡地說:“好,既然如此,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也怪不得吾了!”
一聽這話,伍瓊和丁原臉色一變,他們本以爲他們帶着大將軍何進的威勢,身後又率領着數千部曲,初來京城的馬超絕不敢貿然冒犯纔是。沒想到馬超居然如此硬氣,他們十分意外。
丁原驚嚇得瞪大了雙眼,說:“馬卿,你可不要亂來啊!”
馬超沒有理會丁原,而是高喊一聲:“校尉徐晃何在!”
聽得這一呼喊,西涼軍三萬多人終於得償所願,他們就知道,馬超不會輕易屈服,不然他就不是他們所熟知的那個馬超了。
徐晃騎着馬超賞賜的一匹十分神駿的驊騮馬,躍出陣外,大聲迴應道:“末將在!少主但請吩咐!”
馬超盯着已經滿臉冒汗的伍瓊和丁原兩人,沉聲道:“城門校尉伍瓊與武猛都尉丁原,以下犯上,以卑欺尊!只尊大將軍令,不奉詔令,公然阻攔吾奉詔入京,是可忍孰不可忍!吾命令你率部先行,若二人之部曲膽敢阻攔,推搡我軍將士,一律格殺勿論!”
一聽這話,伍瓊和丁原嚇破了膽,他們沒想到馬超居然有膽子敢搞流血衝突!看到兩人終究露出是惶恐不安的表情了,馬超十分滿意。他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知道狹路相逢勇者勝的道理。如果今日向大將軍何進低下了頭,那麼日後大將軍何進還會刁難他更多次。與其如此,不如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反正他與大將軍何進的矛盾,也已經解不開了,該來的遲早要來,不如讓它早來!
徐晃一聽,精神抖擻,大喊道:“徐晃遵命!”
徐晃大手一揮,他的三千部曲聞聲而動。徐晃這三千步卒,便是從白波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徐晃一揮手,三千步卒立即從西涼軍的隊列中踏出,他們刀劍出鞘,緊握長槍,弓弩上弦,踏着整齊劃一的步伐,快步走向廣陽門。
馬超與蹇碩帶領其餘人等,退到廣陽門旁邊,給徐晃讓開道路。黑壓壓三千步卒,直直地向廣陽門下的伍瓊、丁原,還有兩人的部曲撲來。
“這……這可怎麼辦?”伍瓊慌了神。
丁原咬咬牙,說:“慌什麼?大不了,魚死網破!”
丁原也揮起手,他身後的兩千部曲,也連忙做好準備。丁原想着,大不了就和西涼軍硬碰硬一場,總之不能讓大將軍何進失望,他回去也好交差!
但當徐晃騎着驊騮馬走近、擡起手中大斧時,伍瓊和丁原還是免不得害怕,連忙操縱戰馬步步後退,最終乾脆躲到重重士卒之後。
躲進人羣裡,丁原才發現,他的士兵和伍瓊的士兵都有些惴惴不安,如臨大敵。丁原這才意識到,他和伍瓊的士兵都是久在京城的駐軍,沒見過血,哪像西涼軍是在戰場上殺出來的?
看着烏泱泱的西涼步卒步步逼近,兩人的部曲甚至下意識地集體後退,竟然把本來佔據的廣陽門門洞給讓了出來,自己退進了雒陽城裡。徐晃得以率領三千步卒,踏着鏗鏘有力的步伐,衝進廣陽門門洞之中。
眼看着自己的士兵一退再退,而西涼軍就快要衝進雒陽城裡了,丁原心裡十分焦急。他強忍着心頭的恐懼,大喊:“西涼人,不得再進一步!再進一步,我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