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年二十八的時候。沈洛洛家開始了過年大清掃。
沈媽和沈洛洛先把二樓三樓清掃乾淨,接着沈洛洛把髒水提下樓梯,水盛得有點多,所以很重,提的時候搖搖晃晃,水灑了一樓梯。
沈媽皺眉:“叫你別裝這麼多水,搞得樓梯都溼溼的。”
沈洛洛說:“我待會兒就幫忙拖乾淨啦。”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很燦爛,沈媽一邊擦着玻璃,一邊衝看電視的沈爸吼:“你也別老看電視,沒看我們忙東忙西的?你上樓去把棉被拿下來曬一下。”
沈爸很聽話地上去搬被子了。
沈洛洛擦着浴室的瓷磚,擦着擦着,突然聽到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接着慘叫聲響起。沈洛洛嚇得連忙放下抹布,就看到她老媽已經哭天搶地起來:“老頭子,你怎麼啦?你不要嚇我啊。”
棉被七零八落地掉了一地。
沈爸一聲不吭,頭磕在樓梯旁邊的一堆整理出來的雜貨上。
沈洛洛心急火燎,看到樓梯上一攤溼溼的水,頓時懵了,是自己忘記把水拖乾淨了,所以連累老爸從樓梯上滾下來了。
連忙撥了120。很快,急救車就嗚嗚嗚地開來了,把不省人事的沈爸給運上了車。
沈媽哭得淚流滿面。沈洛洛一邊拍着不停哭的沈媽,一邊看着動也不動的老爸,心裡亂糟糟的。
進了醫院,沈爸被推進了急救室。沈媽和沈洛洛坐在醫院的椅子上,沈洛洛一邊哆嗦,一邊安慰同樣哆嗦的沈媽。
這時,電話響起來了,沈洛洛一看是秦守睿,原本僞裝的堅強轟然崩潰,抱着電話大哭起來。
秦守睿一聽不對勁,忙問怎麼了。
沈洛洛哭着說:”我老爸從樓梯上滾下來了,現在還昏迷不醒,是我早上提水的時候,把樓梯弄溼,也沒去拖乾淨,都是我,都是我的錯,老媽還提醒過我的要去拖乾淨的,我居然忘記了,如果我老爸出了什麼事,我該怎麼辦?”
“洛洛!”秦守睿的聲音很嚴肅,“現在不是討論誰對誰錯的時候,你現在想這些無濟於事,把眼淚收起來,不要讓伯母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你現在最需要的是堅強。你們在什麼醫院?”
沈洛洛連忙止住了眼淚:“在XX醫院。”
秦守睿說了聲好,就掛了電話,沈洛洛這是才清醒過來,總裁大人問他在什麼醫院幹什麼?難不成他要過來?
這是,正好急救室的門開了,沈洛洛和沈媽焦急地迎了上去。
醫生摘下口罩:“病患沒事,頭上只是磕了個包,他之所以昏迷過去,是嚇昏了。”說這話的時候,一頭黑線。
沈洛洛和沈媽一聽,哭笑不得。
膽小的老爸!沈洛洛想。
沒用的老頭子!沈媽想。
接着兩人就把沈爸接出院了,沈爸唯唯諾諾地迎着女兒和老婆鄙視的眼光,囁嚅道:“我沒事,你們還不開心了。”
沈媽唾棄他:“你嚇昏了事,有沒有考慮我們會不會被你嚇昏?真沒見過你這麼膽小的。”
沈洛洛嘆氣:“老媽,老爸昏迷是本能反應,我們也不應該責怪他的,只是,我們回去,得吃幾瓶靜心丸。”
沈爸理直氣壯:“我也要吃,我也嚇得不輕。”
再次遭到了兩人的鄙視。
打掃了一整天。一家人全累得腰痠背痛,所以早早地就休息了。沈洛洛躺在牀上舒舒服服地看着電視,突然手機響了,一看,居然是蘇雲學長的。
沈洛洛握着手機的手一緊。
自從蘇雲學長說了那樣的話,他們就再沒有見面,她心情也差不多平息了,可是,一看到蘇雲學長的名字,心還是會不可抑制地狂跳。
蘇雲學長這麼遲,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嗎?
深吸了口氣,沈洛洛接起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瞬間的沉默。
“洛洛。”蘇雲溫和的聲音突然響起。
“學學學長……”
電話那頭的蘇雲聽出了沈洛洛緊張的語氣,微微一笑:“洛洛,出來好嗎?我在你家門口。”
掛了電話後,沈洛洛手忙腳亂起來,從衣櫃裡挑出一條自己比較滿意的長呢子大衣穿上,大衣顏色是紅色的,襯得她的皮膚粉嫩嫩的,水盈盈。又理了頭髮,上了點淡妝,纔出去。
今年的冬天特別寒冷,所以一向少雪的南方,居然也開始下起了鵝毛大雪。
遠遠的,蘇雲穿着銀灰色風衣,站在雪中,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地落在他頭髮,肩頭,衣上。蘇雲衝手呵了呵氣,呵出的氣都是霧茫茫的一片。
沈洛洛以前看韓劇。看到韓劇男主角挨凍站在雪中等待女主,就非常羨慕,她一直覺得,漂亮的男生,站在雪中,深情等待的樣子,特別能秒殺小女生。
如今,蘇雲學長,也是爲了她而等待的嗎?
蘇雲看到沈洛洛穿着單薄,微微皺眉,把她拉進車裡,握着她凍僵的手呵氣:“怎麼都不多穿點再出來?”
蘇雲的側臉俊雅得不似真人,碎碎的劉海遮住額頭,頭上沾着點點白雪。
沈洛洛伸手,替他拂去頭髮上的雪花。
蘇雲微微一愣。
沈洛洛不自在地別過頭:“還說我呢,你自己不也穿得這麼少嗎?”。
蘇雲突然很開心地笑了起來,伸手揉了揉沈洛洛的頭髮:“傻丫頭,這都要比嗎?那我們比比看,下次看誰穿得比較多。”
沈洛洛臉紅,垂頭乾咳一聲。
蘇雲把車開到一個地方,沈洛洛下車,看着一幢幢的房子,很茫然地問蘇雲:“學長。來這邊幹什麼?”
這裡就是蘇雲學長和他喜歡的女生邂逅的地方。
蘇雲學長帶她來這邊,爲什麼?難道說,那個女生就住在其中一幢房子內?
蘇雲拉着她找了個地方坐下,指着那一棟棟房子,笑着說:“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我和她相遇在這邊的樹下,只可惜,這裡的樹木全被砍掉了。”
“恩。”沈洛洛低低開口,不是很想聽蘇雲學長在她面前表達對另外女生的眷戀。
“那天,我姥爺走了,我拿着氣球跑了出來。氣球是姥爺臨走前讓我舅給我買的。我跑到樹下,大概是那個位置。”蘇雲指了指其中一幢房子,“後來,氣球飛到樹上擱住了,我就自己爬樹去拿,可是,我一個大男人,居然爬不上樹,還幾次都摔了下來。”
沈洛洛嘀咕:“學長你從小住城裡,沒爬過樹也很正常。”
蘇雲笑笑:“後來,有個小女生過來了,就爬到樹上,幫我去拿氣球,結果,她腳底一打滑,也摔了下來,地上正好有一片碎了的瓦片,她被瓦片劃傷了額頭。”
第二次聽蘇雲學長說起這件事,沈洛洛越聽越覺得這場景有點熟悉。
“她流了很多血,當時我就嚇哭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結果她卻沒哭,還安慰我,說一點都不疼。你說,流了那麼多血,怎麼可能不疼?”薄脣勾起,心疼地看沈洛洛。
“學長……”沈洛洛越聽越不對勁。
“她把氣球遞給我,又從懷裡拿出了兩個娃娃,一個男娃娃,一個女娃娃,兩個娃娃長的差不多,但是男娃娃是笑着的,女娃娃是生氣的,她說只要是小孩,都喜歡洋娃娃。又說,娃娃是他爸爸從上海帶來,就兩個。我哭得她頭痛,如果送了我娃娃,我就不能再哭了。還說,我這麼愛哭,應該多笑笑,就把笑着的男娃娃送給了我。”
蘇雲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娃娃,男娃娃頭髮是短的,皮膚是黑的,但是長得卻和沈洛洛送給總裁大人那個一模一樣。
沈洛洛頓時懵了。
蘇雲把男娃娃輕輕地放在沈洛洛的手裡,撥開她的劉海,輕輕撫上她額上淡淡的傷疤,語氣溫和得如同清風拂過湖面:“洛洛,還不明白嗎?”。
沈洛洛整個人悶掉,顫着手指指着蘇雲:“你……你……”
蘇雲含笑地握住她的手,放入懷裡:“我怎麼了?”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你爲什麼在學校的時候,假裝不認識我?”
蘇雲微微一嘆:“你大一的時候,我大四,已經在辦出國手續。我一出國就得四五年,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了,我又怎麼忍心放開你?”
沈洛洛臉紅地低頭。
蘇雲又說:“洛洛,假裝不認識你,還有一個原因。”
沈洛洛詫異地擡頭。
“其實說到底,我也是個不自信的人,你那個時候太小,對愛情又懵懂,我怕你對我,僅僅只是迷戀,所以,我給了彼此幾年的時間,認清對彼此的感情。”
洛洛,知道嗎?喜歡你,已經太久太久,久到不需要時間再去確認對你的心意。
天知道,當我在學校見到你時,要有多大的自制力,才能做到對你視若無睹,才能平靜地與你擦肩而過。
因爲,你已經忘了我,知道你喜歡我,我高興,卻又心慌不已,害怕你喜歡我,僅僅只是單純的崇拜,等那熱度一散,你就會離我而去。
所以,我寧可,多忍受幾年分別,也要讓你認清自己的心意。
沈洛洛突然紅了眼睛,擡眼直直地看蘇雲:“學長,你真的好過分!!!”
“洛洛,對不起。”他不應該這麼優柔寡斷,希望,一切還不遲。
沈洛洛揉了揉眼睛,沙啞地說:“你又怎麼知道,我不能忍受異地戀?你又怎麼能確定,我對你僅僅只是迷戀?”
蘇雲把沈洛洛輕輕擁進懷裡,低低地嘆氣:“洛洛,對不起。”
沈洛洛突然嚎啕大哭,就像四年暗戀的苦痛突然有了個宣泄口,眼淚決堤而下。
他怎麼就不明白,每次她發短信給他,她是需要多大的勇氣?明知道沒有迴應,還強迫着自己堅持下去,她需要多大的信心?
當曉雪勸她,大關勸她,瀟瀟勸她,所有的人都勸她放棄對他的執着時,她嘴上答應着,但是心裡對其他異性,還是有着或多或少的排斥。
想要忘記一個喜歡了這麼多年的人,談何容易?
可是,偏偏,總裁大人卻那麼不經意地闖入了她的世界,她也不知道,沒有拒絕總裁大人,是不是因爲,她其實已經鬆懈了對蘇雲學長的堅持?
如今,學長突然出現在她面前,說喜歡她很久很久了,她該怎麼辦?
總裁大人又該怎麼辦?
額,要開始虐了,不會抽死小艾吧?不少字(》_《)